‘你承認這是你出的主意?’石尚驊對程士飛這麼快就承認‘罪行’感到懷疑,但氣憤的情緒仍然居多。
‘這當然不是我決定的。’程士飛知道尚驊一向最疼自己的兒子,馬上拿兒子做擋箭牌。‘還不是哲康,我和小柔做了兩支簽給他抽,他立刻就替你這個干爹抽了「公開征婚」這支簽,為了不讓孩子失望,我們才幫你登了報。’
听來似乎頗有道理,可惜這番話對石尚驊似乎沒有多大效果,畢竟……
‘去你的!哲康才三、四個月大,他哪懂得這些事!倒是你們這些大人,嫉妒我是單身貴族,羨慕我日子過得自由自在,所以才想辦法要拖我下水,拉我進入「愛情的墳墓」!’
‘反正你現在就像是躺在「愛情的棺材」里,遲早都是要進墳墓的,老弟,我這是在幫你,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你時間不多了,想想你老爸在一年後沒有孫子可玩的樣子,恐怕……’
程士飛的一番話果然產生了效應,石尚驊明顯的打了一個冷顫。
‘但是你也犯不著登報吧!’
‘我沒挨家挨戶發宣傳單,上電視替你播廣告就不錯了。’他夸張的說法惹來石尚驊的一記大白眼。
‘我早就決定一年後去認養一個孩子了,我老爸不過是想抱個孫子,哪需要這麼大費周章,竟然還登了報,不如把我作廢算了!我一早就不知道接了幾通鬼打來的電話,害我倒足了胃口,更別談什麼征婚不征婚了。’石尚驊余怒未息。‘哲康一定是抽中了另一支簽,絕對是被你們掉了包,我這麼的疼他,他才不會出賣他干爹。’
‘另一支簽是相親!’
程士飛說的是實話,他真的和小柔做了兩支簽,用來決定他們幫忙的方式,他們的寶貝兒子也是經過了‘深思熟慮’才選中了公開征婚那支簽。
說好听是深思熟慮,事實上那天哲康是愛困得不得了,在挑簽的過程中累得頻頻點頭,不小心抓到了那張寫著公開征婚的紙條。這過程中他可是一路閉著眼做‘沉思狀’,所以才說是歷經深思熟慮。
‘什麼爛簽嘛!不管抽中哪一支都一樣爛,可憐的哲康寶寶,他是在出于無奈的情況下才隨便亂抽的,我就知道他是個好寶寶。’顯然石尚驊疼干兒子是疼過了頭。
程士飛覺得很奇怪,尚驊疼哲康那股勁是眾人有目共睹的,可是他自己卻不想要孩子,其實尚驊和他一樣拜哲康之賜,兩人都包得一手好尿布,泡得一手好牛女乃,稱得上是合格的女乃爸,看護小孩更是厲害得沒話說,這麼好的‘手藝’如果不生個孩子來用用,豈不是一大浪費!但他真的抱定了不婚主義,打死他他也不想就此和同一個女人廝守一生,大概是他還沒找到命中注定的另一半吧!
程士飛攤開那一團慘不忍睹的報紙。‘這也難怪,報上寫著『願在短期內完婚」,所以全台灣所有嫁不出去的女人都打電話來了。’
‘你還說呢!這下子我又得再申請一個新的電話號碼了,我早在驚嚇之余杷電話插頭給拔了,我還通知了柯秘書所有電話要轉給我之前一律得先過濾,凡是女人打來的我一律不接……天啊!’石尚驊突然大叫一聲。‘寬志有筆生意非得在今天談妥不可,他們那個沈總偏偏又是個大女人主義者,每次都是她親自打電話來,要是……今天如果出了什麼事,你一定得負全責!’
尚驊真的成了工作狂!
‘好啦!好啦!’程士飛舉起雙手投降。‘生意沒了可以再接,可是結婚是一輩子的事,你……’
‘結了婚也可以離婚啊!道理是活的。’
‘其實我覺得征婚也許會是個不壞的主意,或許會有你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你不妨試試。’
‘讓我死了吧!’石尚驊裝出痛不欲生的樣子。‘我覺得不婚也是個不壞的主意,今天早上那幾通電話已經「精釆」得夠我一生回味無窮了。那些女人個個想出奇制勝,所以花招百出,簡直到了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地步,竟然有人直接夸耀自己的床上功夫如何了得,保證我會非她不娶。還有人開門見山直接問我年收入多少,開的是什麼車子,不動產有多少,女人啊!’石尚驊做了一個不敢領教的表情。
‘並不是每個女人都是這樣,你只是遇到了比較……熱情的,世界上的好女人還是很多。’程士飛真擔心尚驊這一生就只能和工作為伴了,每次一談到女性這個話題,他總是一臉的不屑,認定了全天下的女人只有他母親和自己的老婆小柔是無害的,其他的女人只能短暫相處,不可長相廝守,否則必有大害。
程士飛以前也是這麼認為,自從遇見了小柔經歷幾番波折,兩人終于可以一生相守了,他這才知道自己以前錯得多離譜。其實只要找對了人,遇上了真愛,兩個人的生活只會更快樂、更幸福,只是尚驊還沒有找到適合他的女人,所以才會這麼執迷不悟。
‘哼!你以為這世界上每個男人都像你一樣幸運,要是我也能遇上像小柔這麼棒的老婆,我還需要打光棍嗎?’石尚驊酸溜溜的說道。
程士飛一直都覺得自己是幸運的,但是這世界上一定有其他人比小柔更適合當尚驊的老婆,他一定得好好開導尚驊,不過,一陣敲門聲阻止了他的發言。
‘請進。’
‘嗯……副總裁。’柯秘書一臉遲疑的看著石尚驊,仿佛踫上了什麼棘手的事情。
‘有什麼事嗎?’
‘外頭有人想要找你,我不知道……’
石尚驊和程士飛同時感到奇怪,這位四十幾歲的女秘書平常做事一絲不苟,說話也是直截了當、簡潔有力,今天怎麼突然結巴?而且她看著石尚驊的眼神,好像對他有點……敵意,抑或是不諒解?
‘是女的我一律不見。’
‘她是女的,不過……’
‘只要是女的就跟她說我不在,打發她走。’其實石尚驊平時待人挺和氣的,只不過今早出了這種事,也難怪他情緒上多多少少受了點影響。
‘可是她……’
‘她賴著不走是不是?大概是安妮吧!’他露出鄙夷的神色。‘說什麼是現代的新女性,還說自己敢愛敢恨、愛過就好,絕不會回來和我糾纏不清,還叫我分手後別去找她,現在自己卻找上門來!我最討厭這種女人,拿掃把趕她出去,叫她滾遠一點,少來煩我。’
‘她是個小女孩。’柯秘書實話實說,臉上對石尚驊的不悅又加深了。
‘小女孩!’石尚驊和程士飛異口同聲的說。
柯秘書的工作能力是受到肯定的,處理事情的分寸總是拿捏得恰到好處,辦事的效率更是令人滿意,平常一些閑雜人等她是不會隨便讓人進來的,不過今天這個小女孩顯然不太尋常,甚至連柯秘書都被她打動了。
‘柯秘書,你不會真的要我去見她吧?’石尚驊不敢相信的問,一向正經八百的柯秘書竟要他這個堂堂程氏集團副總裁去接見一個小女娃?!‘她是你的親戚?還是你什麼人?’
石尚驊覺得那個小女孩一定和柯秘書有著什麼關系,否則她怎麼可能會想要自己去見那個小女孩。
‘我今天是第一次看到她。’柯秘書深感屈辱的回答,但隨後她又放軟了口氣沉重的說道︰‘不過我希望你們見見她,因為……總裁,你可以當個見證人。你們應該見見這個小女孩,你們見到她就會明白,我也……’柯秘書似乎有點著急,想說些什麼但又不好意思開口。‘總之,你們不去一定會後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