獻上貴公子 第14頁

歐御笙靜靜地听著她的說辭,未置一詞,也沒表情。

歐鶴倒也不意外,多年過去了,一對男女若激不起任何的火花,那也就沒機會了。

歐鶴對于接班人的伴侶,並沒有太嚴格的規定,他自己也是多情之人,並且所娶的對象也未必是富家千金。他是個白手起家的強者,認為自身才能最是重要,所以沒有聯姻這種念頭,只要所娶之人對自己有益處便可以。之所以安排範曉破在御笙身畔,一開始是希望她能盡力保護御笙的安全,倘若兩人因此能迸出愛的火花,那交往亦無妨。

可隨著時間流逝,兩人都長大了,卻依然沒有視對方為男女朋友,既然沒要交往,那就別虛耗下去,御笙二十五歲了,也到了適婚年齡。

「好,我明白了,你跟御笙沒有要交往,而感情的事最忌諱勉強,所以也不能勉強你們。既然都弄清楚明白了,爺爺現在有幾句話要說。曉破,你即將畢業,接下來也要步入社會正式工作,而初初踏進社會的你應該會很忙碌,所以往後你可以不用再撥時間來探望御笙又或者來探望我了。你們都已長大,該過自己的人生,該走自己的路,如果覺得忙碌了,就以自己的工作為主,不用再分心管歐家的問題。」確定心中所猜測的事後,歐鶴將話說得圓融婉轉,但他最終結的真正意思則是——範曉破可以跟歐家分道揚鑣了!

咚!心,跌落谷底,範曉破整個人幾乎無法動彈。

今天過後,她就不能再見到歐御笙了。

「你覺得不好嗎?」歐鶴感受到她的僵凝,問道。

「……沒有……沒有什麼不好的,我也想過我畢業後會很忙很忙,再來拜訪爺爺的機會其實會變少,我正愁要怎麼跟爺爺您解釋,沒想到您先一步把我的難處解決了。」她被趕了,她要識相,可不能傻乎乎地又去貼上歐家人。而且,她總算了解到她代替司機伯伯到機場接歐御笙時,歐家爺爺為何對她說那番奇怪話語,說什麼不會再麻煩她了,原來這就是「預警」兩人該分開了,只是她沒有參透。

「所以你以後就可以專心應付工作的事情了。」歐鶴再說著。

「呃,是……唔。」她突然搗住嘴。

「怎麼了?不舒服?」歐鶴仍然關懷地問她。

「沒事,我貪杯了,這紅酒好好喝,我能再品嘗嗎?」

「當然可以。」歐老爺子要管家再開一瓶。

範曉破舉杯喝著,眼角余光偷偷地瞥看歐御笙,他也在品嘗紅酒,而且對老人家的決定似乎沒有任何意見,是啊,他一個字也沒說。

歐御笙其實也沒有留下她的意思吧?

他很正常。

不正常的是自己。她的心好慌、好痛。她是怎麼回事?她跟歐御笙本來就沒有太深刻的交情啊,為什麼分開竟會讓她如此難受?她好難過、好難過呀……

第5章

範曉破離開屋子,走到外頭去,雖然腳步有些鎮躓,但她好想遠離那充滿窒悶氣息的餐廳。她一步步地往花園方向走去,突然一頓,凝望著遠處的夜空。沒有光害的夜空繁星點點,好美啊!一陣輕風適時拂來,讓她熱燙燙的臉頰得到一絲涼意,好舒服呀!

「呼……」她吁出一口長長的氣,隨後巡望著歐家豪宅美麗的風光。歐家的美,也是帶給她造訪的動力,只可惜她能欣賞美景的機會只到今晚為止,過了今夜,她應該不會再踏進歐家一步了。

忍不住苦苦一笑,再走進花園中,感慨同時襲上心間。人生旅程的變化會不會太過難測了?想起白天她還沉浸在歐御笙懷抱的甜美感覺,還在開心著數年來的對峙總算得到了破冰的機會,她跟歐御笙盡釋前嫌了,甚至還協議以後要和平相處,可是在一頓洗塵宴過後,卻風雲變色,她一顆雀躍的心從天堂直墜到地獄里頭,要分開了,她跟歐御笙以後得各走各的路了。

「我在慌什麼呀?隔!」她打了個酒隔,可是酸味與苦感仍然不斷涌上心間,還有她的神智也愈來愈迷離,該不會是用餐時猛灌酒,酒精開始作祟了吧。「悴,我在發什麼神經呀?這樣不是很好,徹底擺月兌歐家,不用老懸著一顆心要幫忙歐御笙,這是件好事啊,那我在心慌什麼?可是……心好慌,空空的,好像破了一個洞般,我的心是怎麼一回事啦?怎麼回事呢……」她手握成拳,先是敲著自己的胸口,而後又敲了敲自己的腦袋瓜子,可是卻敲不掉愈來愈濃烈的失落與惆悵。

因為過了今夜,她跟歐御笙連朋友都沒得當了。

範曉破其實也明白歐家爺爺的門第之見並不是那麼強烈,歐家夠有錢了,歐家爺爺不興聯姻這一套,但長輩要求男女交往要兩情相悅,也是合情合理的。

但她與他,從來沒有給人談戀愛的感覺,難怪歐家爺爺要歐御笙去交女朋友。

再加上二十二歲的她若還是一直黏在歐御笙身邊,會帶給歐御笙困擾,所以歐家爺爺會要她離遠一點也沒哈不對。

要說有錯,就是兩情相悅並沒發生在她跟歐御笙身上。

況且自己也都否認是他的女朋友了,那她怎麼還能郁悶呢?範曉破一坐在木椅上,呆滯地看著噴水池的光線變化。但看著看著,腦袋愈來愈暈,額角還發疼起來,暈茫茫的不適讓她決定躺在長木椅上休息。

她圓圓的杏眸就直望著無垠的天空,看著看著,焦距散開,星空變得朦朧了,意識飄飄忽忽的,緊接就……

睡著了。

範曉破竟然就這麼大剌剌地在花園里的木椅上睡去?歐御笙看著她的睡顏,發現她的眉心是緊擰著的。

在煩什麼?在餐宴上,她不是悍然否認會跟他交往,還一派無所謂的樣子,甚至狂喝紅酒做為分開的慶祝儀式,怎麼在醉倒後,眉宇之間卻是帶著濃濃的陰郁?難不成她是不舍與他分開?

歐御笙心中暗喜。

「唔……」她嚶嚀了聲,動了動身子後,又繼續睡。

睡著睡著,怎麼覺得怪怪的……咦?真的好奇怪,居然愈睡愈暖和了,身上似乎蓋了條棉被。

「……什麼呀?」她迷迷糊糊的,又感覺到她的後腦勺枕著的並不是舒服軟蓬的枕頭,而是軟中帶硬的感覺,但又不是木頭。奇怪,她記得自己是躺在木椅上啊!

「唔?」她嚶嚀了聲,垂在木椅下的手還踫到了硬硬的長條狀東西,小手忍不住去捏了捏,發覺她捏到的東西是布料。

嚇!她倏地睜開眼。

那是腿,她模到的是一條腿,而她的腦袋此刻正枕在一個男人的大腿上。

範曉破連忙坐起,蓋在身上的外套也掉在地上。原來她會感到溫暖,沒被外面的露水凍著,全是因為他月兌了自己的外套蓋在她身上。

「你……歐御笙,你你你……你就讓我當枕頭一覺到天亮,你自己沒睡呀?」

天色已蒙蒙亮,東方露魚肚白,她也把他看得清清楚楚。

「看你很難受的樣子,我也就沒叫醒你了。」歐御笙站起身,踢了踢發麻的雙腿,他是當她的枕頭,陪了她一整夜。

她的小臉立刻泛起一陣紅潮。

「真不好意思。」範曉破趕緊整理亂了的短發與衣衫。居然讓他看到自己魯莽地找了張木椅就躺下睡著,連睡相都被他看光光,真窘。

歐御笙看著她難得的赧然模樣,笑了笑,但仍是問道︰「你睡得很不安穩,怎麼,有心事?是對我爺爺決定不再見面有異議嗎?」他試探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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