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撞牒聞言一頓。「孩子?!」
「滾開!」左寧趁他呆滯之際推開他,俐落地自床上跳下,咚咚咚地直撞門。
砰!
「痛啊!」左寧被門板反彈,一跌坐在地。
「門被鎖住了。」言撞牒側躺,啞聲提醒她。既然嬌人兒跑了,就先休戰。
「對喔,門被鎖上了,伯母早就鎖上門板了。」但管不了,左寧又起身,叫道︰「我跳窗!」情急之下的她啥都顧不得,像只受驚的小兔子似的,找到洞隙就鑽。
幸好窗子沒鎖住,她成功地穿窗而出。
言撞牒看著她跌跌撞撞的狼狽模樣,笑了。她驚慌的表現竟然這樣逗趣且可愛,好想再看一次。
只是……
還有下一次嗎?
笑容倏地僵住。他已經決定與她分開,其實是不可能再有機會看見她的「呆怔傻樣」。
思及此,對她的不舍愈來愈嚴重,也赫然發現自己無法砍斷那濃濃的牽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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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蠱惑了。
左寧承認自己被言撞牒吻得意亂情迷,差點就淪陷在他身下,跟他成為了「名副其實」的夫妻。
一想到「名副其實」她就犯羞犯窘,跑得更快,紅撲撲的臉蛋惹得與她擦身而過的奴僕們一陣錯愕。
「左公子怎麼了?什麼東西在追你啊?」有長工大聲問他,他那麼驚惶,是出了什麼事嗎?
「我沒做,我什麼都沒做,我沒有做喔——」左寧的腦子里塞滿了曖昧的想象,不能讓「江南別院」里的奴僕發覺她剛剛被塞進房間要生孩子。
「左公子小心啊,您的腳下有碎石,可別滑倒了!小心——」奴僕望著她在花園里的曲徑上狂奔,太危險了。「還有,公子,您的頭發……散了。」
「啊!」她驚叫,邊跑邊抱住腦袋。方才在床上「掙扎」,把發髻給打散掉了,這會曝露出她的女子身分的!不行,不能被人以為他們名分已定。「我不會跟言撞牒生孩子的,不會、不會、不會的!我才不會跟言撞牒生孩子……」
「兩個男人怎麼生孩子呀?」奴僕听傻了。
左寧已消失在花園處。
「什麼意思?生孩子?兩個男人怎麼生孩子?你們剛剛有沒有听見左寧公子的叫聲?」呆怔的奴僕詢問著旁邊人有沒有听到左公子的傻話?
「我听見了,我听見他說不跟言少爺生孩子,看來咱們沒有耳背。」
嘩!「不會吧?」議論紛紛。
「男人跟男人生孩子?咱們龍呈皇朝哪時候有這種卓越的醫術來著?」
「還有,你們剛剛有沒有瞧見左寧公子披頭散發的模樣?說真的,還挺漂亮的……」
「他是男人,男人怎麼會有柔美媚態?」
「咦?那是怎麼回事?」
「我在猜想……咱們家的少爺跟這位左公子是不是有斷袖之癖?」
「啥?斷袖之癖?」
「可斷袖之癖到底要怎麼生孩子?」
「我也糊涂了……」
于是,生孩子、斷袖之癖的議論再也止歇不住,左寧古怪的行為以及放話惹得「江南別院」的奴僕們個個驚詫且傻眼。
第四回
「嗯!咳!咳咳咳……」「江南別院」的奴僕們看似鎮定地做著自己的工作,但是他們的眼珠子都在亂瞄,一瞧見老爺和夫人走過來,便趕緊低頭工作;見主人離開,立刻又竊竊私語。
言撞牒少爺要跟左寧公子生孩子的流言,仍然是奴僕們的竊語話題。
而始作俑者言夫人當然已耳聞此事。
所以……
「過來。」言夫人笑意盈盈地坐在主位上,要兩個小輩來「報告」生孩子的狀況。這兩人早就是未婚夫妻了,雖然鬧不合,但生孩子名正言順,況且「同處一室」後關系必會改善。「我的孫子可以出世了吧?」
「沒有孩子。」左寧這幾天根本沒臉見人,一直躲在自己的房間里,不過她很清楚伯母一定會來拷問她,所以她繼續穿著男裝,情願被誤會斷袖,也不想當言夫人。
「你們沒有洞房?」言夫人大驚。
「當然沒有。」她回道,粉女敕的臉蛋嬌態畢露。
「為娘的還以為已生米煮成熟飯了。」言夫人失望地說道。老爺外出去巡視,家里事她先作主,只是她的妙計最後還是潰敗。
左寧的臉更紅了,橫了言撞牒一眼,他還是「事不關己」的模樣,她又火大了。「現在只是半生不熟的狀況啦!」
言夫人冷了臉,堅決道︰「不管熟了還是不熟,盡快成親就是。」
「我們沒有要成親。」言撞牒總算開口。一時沖動過後,還是得回歸正道,十多年的願望眼看即將實現,沒有道理在關鍵時刻收手。
言夫人再道︰「但你們已同房共枕了!不管,我要籌備婚——」
叩叩!
「夫人。」管家站在門前喚道。
「什麼事?」
「一位羅元紳公子在門口請求拜見左寧公子。」管家一邊回話,一邊偷偷覷看左寧。嗯,男子裝扮,不過真是秀麗貌美,難怪男人也著迷。
「羅元紳是誰?」言夫人一頭霧水。
左寧回道︰「他是我的朋友。管家,麻煩你請他進來。」
「是。」管家領命。
「等一等!」言撞牒阻止。
避家止步,等候指令。
左寧知道言撞牒的心思,干脆自己去。「算了,我親自去迎接他。」她跨大步,完全不理會言撞牒的冷面,就是要見羅元紳。
「那位羅元紳到底是誰?」言夫人意味深長地問著神情變幻不定的兒子。
他冷聲道︰「一個懷才不遇的男子,還擁有著悲慘的感情故事,左寧很心疼他。」
「是嗎?听起來挺可憐的,難怪寧兒會如此重視這位朋友。寧兒很善良,這一點你該比我更清楚。」
言撞牒是無法否認她的善良與孝順,也就是兩位長輩牽絆住她的步伐,不然她早早就離開言家了。
「善良何用?她並不是對我好,她一直沒有當媳婦的認知,听到別的男人找她,竟然立刻甩掉夫婿,前去迎接別的男子,這種放蕩的行為,娘親還認為我該跟她成親?」言撞牒的口氣沉了。
「誰教寧兒是有情有義之人呢?不過她這種個性,很可能會因為同情而產生情愛。」言夫人端起桌上的香茗,啜飲一口,再斜睨兒子一眼,道︰「你要小心啊!」
言撞牒斂眼,淡淡道︰「她若亂愛,倒楣的也是她自己。」
「你真要當心呀!為娘的再說一次,寧兒的個性是很容易因為同情而對弱者產剩愛意的。」言夫人再次強調。
言撞牒不再多語,直接走出去,神情平靜,就是擔心身後的母親會看出他此刻的怒濤。他並不想成為笑話,但也不想讓左寧傻愣愣地投向惡人的懷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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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元紳站在門前,等候管家的通報結果,不一會兒,看見左寧從園子里現身,朝門口奔過來。
「你居然找得到我?」她站定,不過呼息起伏快了些。
羅元紳心一動,愈來愈覺得左寧是女子。左寧肯定是女子!
「冒昧造訪,沒有驚擾到你吧?」羅元紳有禮地一揖。
「什麼驚擾我?你太客氣了。而且是我不對,我答應要幫忙你,卻把你丟下。都怪有人莫名地劫走我,害我沒法子與你同行,也讓你找了幾天,真是對不住啊!」
「沒關系,我最終還是找到你了。」
「你是怎麼找到我的?」她好奇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