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奏彈了數小節,在即將下歌之際,段絕塵突然側首對樊愛妮道︰「再唱一次!」
他就看看樊愛妮的實力究竟到達何種程度?值不值繼續捧抬她?
錯愕的樊愛妮趕緊開口吟唱,但……但是……唱完一小段之後,她就唱不下去了。激狂的曲調配合著柔婉卻又決斷的矛盾歌詞,無庸置疑這是一首上乘好歌,可是……她就是沒有辦法抓住那種味道,她唱不出來的原因是她自己的發現自己詮釋不了這首歌的意境。
她沒有這個能力。
樊愛妮挫敗地退了開去。
「明白就好。」段絕塵邊說,飛動的手指依然繼續彈奏,全然沒有受到她的影響,算是值得欣慰,他一時興起所捧紅的女人算是有點頭腦,懂得自己的界限。
總算松了一口氣的樊愛妮干脆倚在牆邊靜靜聆听鋼琴聲,就當個純粹的好听眾吧,否則她又能做些什麼呢?徒惹他的反感罷了。
啪、啪、啪……鼓掌聲突然從門板方向傳過來,誰在門邊?樊愛妮望過去。不知道什麼時間琴房的門扇被推開,並且有一男一女站在那兒。
當下,樊愛妮無心的掃視卻突然僵在一個定點上,倏然緊繃的心更是閃過一股強烈不安的預感。
門邊的女子,一襲白色衣裝,高挑勾稱的身材散發孤傲而美麗的芬芳。盡避樊愛妮不願意承認,不過他依舊情不自禁地為那女人的姿容暗暗喝彩!不帶一絲粉飾的嬌顏有著無比的美麗。
她是誰?
段絕塵的新歡?
樊愛妮下意識的全身戒備。
「好听、好听,這首歌實在太好听了。」站在門口的楊作弄無法形容那種猶如置身在烈焰中的奔騰快意,太感動了,所以她只會用最俗氣的方式表示出她的欣賞來。
段絕塵好像早就知道她在門外听著,對她的出現完全不意外,微側首,凝睇著她,一副狩獵者的姿態。
即使被當成獵物,楊作弄依然依然珍惜這次的重逢,克制雀躍的情緒,往段絕塵的方向趨近。
樊愛妮突然伸手抓住她的肩膀。
「做什麼?」楊作弄回頭。
「不許你過去。」太危險了,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美人絕對是她最強勁的對手。
「不許?」楊作弄蹙眉,撥開肩膀上的手,她不習慣讓人踫觸她。
「喂!」她樊愛妮可是被呵護在掌心中的天之嬌女,什麼時候不被重視過?
楊作弄冷冷睨她一眼,對樊愛妮的氣憤毫不在意。干她底事,即使這個女歌星是段絕塵力捧的紅星,目前是最受寵的嬌嬌女;然而對她而言,樊愛妮不過是一個覬覦段絕塵的情敵罷了。
「喂!」樊愛妮何曾被冷落過,驕氣立現。「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你是誰,跟我有什麼關系?」
她氣得咬牙切齒。「當然有關系啦,如果你想在演藝界生存的話,最好先謙虛一點。」
呵!樊愛妮當她楊作弄是想成為明星才來巴結段絕塵的。哎呀呀……
但楊作弄不辯駁、也不想再跟她說話,當樊愛妮是局外人,清冷的隔離她。
「讓開。」楊作弄弄閃過她。
樊愛妮惱極了!除了段絕塵之外,這女人是頭一個敢把她踩在腳底下的人。
「你……」
「愛妮,你先回去。」淡淡的磁嗓驀然介入。
「我……是!」樊愛妮滿月復怒氣,卻是不敢稍有違背,只得恨恨一跺腳轉身走人。誰教剛才的教訓太過慘烈。
斑跟鞋的噠噠聲重重離開。
楊作弄開心一笑。
「好啦,外人都走了,那麼現在我們可以敞開心扉好好談一談了。」她笑眯眯地,根本以女主人之姿發號施令。
「外人?」魏蒼海第一個听不下去,關起門後走向楊作弄,指著她的俏鼻道︰「楊小姐,我看你是搞錯了吧?什麼時候我家少爺跟你是同一國的。」居然說人家是外人。
「從我拿到‘晶玉寶石’開始,你們自然就得跟我在同一陣線。」她回得理所當然。
「這是什麼話?」魏蒼海氣得吹胡子瞪眼。
「我說的不對嗎?」她揮開他的手,嬌美的臉孔盈盈含笑,很迷人的,可是魏蒼海直覺就是她的笑容並非來自于真心,那不過是種欺敵的假象。
「怎麼,你不同意我的話?」美麗的櫻唇抿得彎彎。
看著她美麗的笑容,莫名地,魏蒼海打從心底掠過了股顫栗,她外熱內冷的詭異氣息跟他家少爺的氣韻相似極了。
呃……他在干麼,他連忙甩頭揮掉這種奇怪的感覺,辦正事要緊。
「楊作弄,我可沒有時間跟你胡扯,現在你可以把那顆寶還給我們了吧。」他斥喝道。
「耶,你們很厲害哩,短短一天時間就找到我的下落,實在不得佩服你們的辦事效率,太可怕了。」她答非所問地回應他。
「廢話,我們是什麼出身的,小小一個尋人工作你以為要花費多少時間。」他驕傲的挺挺胸,不過回頭想一想,他干麼跟這種小女人扯那麼多,重要的是寶石的下落。「楊作弄,你別想顧左右而言他,我才不會上當,我勸你快一點把寶石交出來,否則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她捂住心口,一副很害怕的模樣。「你怎麼可以嚇唬我?」
「怕嚇唬還不老實一點。」魏蒼海裝出惡臉,但一對上她嬌柔的朱顏,不安卻在胸口蔓延泛濫。
「你好凶哦,我最怕人家威脅我了。」
「你要是不快點交出來,還會有更恐怖的懲罰在等著你呢。」啊!他愈說愈覺得自己像個宇宙無敵的大壞蛋。
「這樣啊……」她一臉無辜地啃咬指甲,眼楮瞄了瞄站在窗邊的段絕塵,他靜靜看向窗外,對身旁的這場鬧劇根本視若無睹。
她千方百計糾纏上就是為了引起段絕塵的注意,既然他不放在眼里,她哪有興趣玩下去。
「楊作弄,你到底有沒有听我在說話?」魏蒼海總算發現不對勁,這小妮子的心思哪有在他身上,方才不過戲弄他。「楊作弄,你不怕我——」
「怕,怕死了,不過你要繼續恐嚇我,把我嚇成了失憶癥,害我忘了那顆寶石藏放的地點,這後果你可要自己負責。」
「你……」他張著嘴威脅也不是、不威脅也不是,呆在那兒橫眉豎眼卻只有干瞪眼的分。他魏蒼海居然也會被主子以外的人給耍得團團轉,並且還是個外表柔弱的嬌美女子。
「蒼海,你先出去!」窗邊的雕像總算有了靈魂,願意掀掀嘴皮子。
「是。」不甘心的再狠狠瞪她,魏蒼海才退出琴房。笨女人,給你軟柿子你不接受,偏偏要去撞硬石頭,害死自己也是活該。
她很開心,不過也有些緊張,打死她都沒有想到過她也會有這種機會跟他單獨相處。
段絕塵踅到櫃子旁,沏上兩杯茶,示意她在沙發上坐下。
「謝謝。」她捧著茶杯受寵若驚的道謝,原來「偶像」也會有這麼人性化的一面。印象中以及第一次見面時,段絕塵的冷情她可是記憶深刻。
飲啜一口,段絕塵放下杯子,不疾不徐的先開口。「記得昨晚我們協議過,我回答你對我的疑問、也滿足你的好奇心,之後你就會把寶石交給我。」
「段絕……段先生,剛剛那首哥好听極了,不知道你可不可以再彈奏一遍讓我听听。」楊作弄再一次轉移話題,別說她根本不會相信段絕塵會真的替她解開謎團,就算他願意,她也不想這麼快就听見,因為她壓根兒不打算這麼快就把寶石交給他。
一旦把這個脆弱的牽系給切斷,她不也奢望他會記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