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包皇後(上) 第11頁

瞧,這就是她娘說的,多一分關懷,多一分收獲,做人千萬不可冷漠,對待他人最大的罪惡不是恨而是冷漠,從來不會去關心別人,比心里頭懷著恨意還來得嚴重。

她清了清喉嚨,決定主動關懷可能是自閉兒的宇文琰,他身為一國之君,得了這種病癥怕是不好對太醫說,只能自個兒默默承受,也怪可憐的。

「皇上昨晚睡得可好?」她笑容可掬地問道,外加滿眼同情弱勢團體的眼神。

宇文琰萬萬沒想到她會先對他開口,更沒想到她會選在太上皇後和其他嬪妃都在的時候主動問起昨夜的事。

懊死的,她想做什麼?在這時候問起有何居心?

霎時間,他瞪著她,任何人都看得出來皇上正十分不悅的瞪著皇後。

「本宮都听說了,皇上昨夜宿在凝雪宮,此事可為真?」徐氏慢悠悠地問道。眼楮有意無意的往嬪妃群里去。

慕容悠這才意識到自己好像問了個不得了的大問題,她本來只是想跟皇上閑話家常幾句,可是看看現在,皇上眼里在冒火,太上皇後的聲音又陰陽怪氣的,其他嬪妃都是一臉的詫異……

奇怪了,「昨晚睡得好嗎」是什麼了不得的話嗎?她素日里起床後都是這麼跟她爹娘打招呼的,實在想不通為什麼尋常的一句話,殿中所有人的反應會這麼大?

「請皇後娘娘降罪!」

一個縴弱佳人突然從嬪妃堆里出列,撲通跪在慕容悠面前,把她嚇了一跳。

「你是?」她定楮看著跪倒在眼前的人,沒看到臉,只看到後腦杓,從裝扮來看是個宮妃沒錯,不是宮女。

對方也不回答她是誰,只一個勁的低頭認錯道︰「臣妾該死!臣妾不該讓皇上留宿凝雪宮,請皇後娘娘責罰……」

慕容悠想起春景說的,凝雪宮住的是綾嬪,那……此人就是綾嬪嘍?

「你沒有錯!」宇文琰蹙著眉,忽然大步過來把謝雪綾拉了起來,目光陰冷。「是朕要留下,你無須向皇後請罪。」

慕容悠這才看清楚謝雪綾的長相,不是什麼傾國傾城,勝在楚楚可憐,尤其是啜泣不止時更似弱柳,但最主要是宇文琰擺明了護著她,她長什麼樣都不重要了,她佔有著當今天子的心。

她有點納悶,自己問候皇上昨夜睡得如何,綾嬪為何忙不迭地出來認錯?

「別哭了,本宮都尚未責備你就哭成這樣,可令本宮有些無所適從了。」她說得直白。

謝雪綾一時有些尷尬,隋雨蒙點出了一個事實——她還沒有罵她。

她吶吶地道︰「臣、臣妾自知有錯,才會……才會在娘娘面前失儀落淚,請娘、娘娘息怒……」

「本宮不怒,不必息之。」感覺自己跟謝雪綾在雞同鴨講,慕容悠嘆了口氣。「總之,本宮沒怪你的意思,你就別哭了,下去洗把臉吧。」

洗把臉?不只謝雪綾愣住,徐氏也在心中猛翻白眼。

他教出的女兒就這點手段?不是說目中無人、任性妄為、行事驕蠻?面對一個小小的嬪妃,她的姿態也太低了,實在叫她看不下去。

她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綾嬪已是宮里的老人了,竟還如此不懂規矩,即便是皇上執意要留下,你也該勸皇上去鳳儀宮才是,罰俸半年,禁足一個月。」

她是不喜歡隋雨蒙,但她必須幫著隋雨蒙,隋雨蒙得要得到皇上的心才能方便她行事。

「臣妾領罰。」謝雪綾低下頭說道。

宇文琰蹙著眉心,既然是太上皇後開的口,他也不好拂逆,減的分例,他私下補齊便是,至于禁足,他可以去看她。

他轉眸冷眼一瞥隋雨蒙。

這個女人的心機讓他生厭,才進宮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攪弄風雲,還一臉納悶的模樣,以為如此能糊弄得了他嗎?

他知道她在想什麼,既然被迫離了心愛的男人進宮來成了他的女人,就要讓他的後宮不安生,讓他不好過。

等著,若她做得太過分,不管她是誰的女兒,他都會廢了她!

「太上皇——賓天了——」

忽然,殿外傳來帶著哭腔的尖銳叫聲,殿中頓時像是靜止了時間。

太突然了,宇文琰以為他听錯了,然而殿里的太監宮女卻在一瞬間齊刷刷跪倒一片,守在殿外的侍衛也個個跪下,同時間紫宸宮的總管太監也跌跌撞撞的沖進來了,這一切的一切都代表了一件事——他沒有听錯,父皇確實是走了,沒有讓他見著最後一面就突然走了……

慕容悠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有人過世了,太上皇,宇文琰的爹。

這樁婚事據說就是因為太上皇病重才急著辦,如今她才過門太上皇就過世,能看著牽掛的兒子成親才走,想必太上皇他老人家也能瞑目了。

她是這麼想的,可是宇文琰不知道怎麼搞的卻惡狠狠的瞪著她,害她心里莫名咯 一跳。

等等——

他不會像那些無知的村婦一樣,認為是她不祥克死了太上皇吧?

第4章(1)

從白日到深夜,鐘聲長鳴,宮里到處是白燈籠。

按大雲禮制,太上皇賓天,國喪三個月,需在四日後舉行葬禮。

爆中忙得不可開交,已連續舉辦了三日的法事,文武百官、皇親國戚全入宮吊唁了,七日後要出殯,而此時正是道士挑選的良辰吉時,正在行入棺的儀式。

慕容悠身為皇後,在這場喪禮中自然是與皇上形影不離,雖然他們這對新婚夫婦已密集見了三天,但她知道宇文琰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他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中,才三天就消瘦到尖了下巴,可見他內心有多悲傷。

但是,打從太上皇賓天至今,她未曾見到他掉過一滴淚,倒是他那個弟弟翼親王哭得唏哩嘩啦的,很是真情流露。

她想到了大前年村里染了種怪病,死了幾個人,方家才五歲的小女兒也在那波怪病中死了,而方大娘卻是抱著女兒的尸首,從頭到尾表情木然沒有掉一滴淚。

那時她娘說,人到了真正悲傷的時候是哭不出來的,也就是,真正的悲傷沒有眼淚。

想來,此刻的宇文琰正是如此,因為太痛了,他還不能接受他父皇的離世,才會一直將自己抽離,變得木然沒有表情。

看著他那樣,她的心也跟著酸酸脹脹的,很想為他做點什麼,可他周身散發著難以親近的冷冽寒風,像是踫他一下就會被他彈開。

夜深了,她听服侍他的太監小祿子說皇上還沒歇息,在武英殿的偏殿里已待了很長時間,尚公公很是擔心。

她讓春景、綠意陪著,去了武英殿偏殿,那是為太上皇點長生燈的地方。

皇上在里頭做什麼?自然是什麼都不能做,就是緬懷罷了。

她進入武英殿,里頭燭火閃爍,氣氛很是寧靜,宇文琰直挺挺的跪在那里,他寬厚的肩膀一聳一聳的,壓抑著無聲的哭泣,這畫面讓她的心一揪。

太可憐了,做為皇帝連哭都不能大聲,她打從心里同情他,只是他們並不熟,他還十分的討厭她,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麼。

她想到小時候養的小花狗走了,她娘畫了畫安慰她和弟弟,告訴他們,小花不是死,它是去做天使了。

天使?什麼是天使?

她娘說,天使就是安琪拉,那是西洋人的說法,就是去做神仙了,在仙境吃香喝辣過快活日子。

接下來,她娘每天都畫小花在仙界的日常生活給他們姊弟兩看,她和弟弟兩個每日爭看她娘畫的畫,有時還看得哈哈大笑,十分為小花感到高興,祝福它在仙界幸福快樂,完全忘了小花死掉了的這個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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