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為什麼都垮著臉?」
「因為我們喜歡小爸,也喜歡你,不要你們吵架……」坐在她腿上的劭翎嘟著一張嘴。
「等一下……」雅緹突然覺得怪異。
她們怎麼會知道她跟Zepar起爭執?以他的個性,是絕對不可能把這種事情告訴她們的,而自己更不可能。
「是誰告訴你們我跟族長起爭執的?」
「薩米爾啊,我們好怕你會討厭小爸也討厭我們。」
雅緹聞言,只想仰天長嘯。天哪,總管,你也太愛爆料了吧?為什麼連這種小事也要告訴她們
「薩米爾又跟你們說了什麼?」不知何時來到的Zepar倚在門口,一臉隱忍。他該不該把那個多話的屬下給滅了?免得他教壞他的寶貝們。
「小爸!小爸!小爸!」劭翎一見心愛的小爸,立刻爬下雅緹的膝蓋,快樂的奔向Zepar。
雅緹看見平時冷淡高傲的面孔,在女兒奔向他的那一瞬間頓時瓦解,無論是眼神還是笑容,都溫柔得不可思議。
「啊,寶貝蛋。」Zepar抱住心愛的小女兒轉了一圈,惹得她嬌笑連連。
他連語氣都溫柔得像要掐出蜜來,雅緹都看呆了。
她第一次看見他跟養女們共處的情形,以往都是經由女孩們向她訴苦才知道一些內情,或者是她在替他上課時,總管來報告女孩們的狀況和需求,而他的回應多半強硬,而且不近人情。
她以為自己會看見女孩們驚慌失措的四處逃,但她們卻是很開心的迎向Zepar,嘰嘰咕咕的搶著和他說話。
雅緹又開始咬指甲了。她好困惑,眼前這個笑容溫柔的男人……是誰啊?
他甚至直接坐在地上,讓小女兒爬上他的肩膀造反,一邊聆听兩個大女兒跟他說話,那神情十分專注,仿佛眼前的人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這令她想起他們昨天的爭執,是她起的頭,她指控他不懂愛,所以他生氣了。
他若不懂愛,如何能得到養女們的信任?
她才開始任課沒多久,就知道劭翎害怕單獨一個人,常常夜半啼哭,要人哄才睡得著,而哄她的人除了兩個姊姊之外,就只有她們的養父——Zepar。
他若不懂愛,又怎麼會讓女孩們看見他都開心的上前呢?
她覺得……自己欠他一句道歉。
「這是什麼東西?」正在和女兒玩鬧的Zepar突然眯眼,撿起一張折成心型的信紙。
「我的!」最小的劭翎很緊張,飛身過去搶,「啊,小爸不要看!」
「什麼東西」高頭大馬的Zepar,手一伸就把東西拿高,瞪著那信紙,然後拆開來閱讀。
這是一封愛慕信,受信人是他的寶貝女兒,讓他當場變臉。
「霍伊是哪家的小表?不準你去什麼鬼生日會!乳臭未干的小表,還想追我女兒門都沒有!」他夸張的用鼻孔噴氣,抓狂的碎碎念。
「但是全班同學都要去啊!我也要去啦,小爸。」小女圭女圭緊張的哇哇叫。
因為那場生日會有個想追求他寶貝女兒的小表,所以——「不準!」
「小爸又來了。」雙胞胎完全不想理會,走到一邊開始寫作業。
旁觀的雅緹深覺夸張。那只不過是一封小情書而已!
「明天小爸送你上學,你告訴小爸霍伊是誰。」Zepar陰狠的神情像是要去滅了人家。
雅緹忍不住插嘴,「拜托,她才幾歲需要這麼擔心嗎?」
「對啊,小爸你看,老師都說了!」小朋友得到盟友,膽子立刻大了起來。
Zepar頭痛的朝女兒瞥了一眼,再看向昨天才有過爭執的中文老師,他板起臉孔,裝腔作勢的擺出冷淡、高傲的神情。
尷尬,在兩人之間流轉。
「小爸,你不讓我去,莉卡會笑我……」劭翎見哭鬧無用,立刻采用哀兵姿態。
「免談。」對女兒保護欲旺盛的Zepar,直接給她這兩個字。
小女生難過的扁嘴,都要哭了。
雅緹忍不住了,朝他開罵,「小朋友也有社交圈,你不讓她去,她在同儕間怎麼立足?她也要交朋友!」
「男的就不必了!」Zepar反駁。總之,男性休想靠近他的心肝寶貝,就連一根手指頭都不許動。
雅緹皺眉。「我絕對不收回昨天的話,你真的很變態!」他這種獨佔的保護欲,太扭曲、畸形了。
Zepar也不指望她收回,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但是……我欠你一句道歉。」她扭扭捏捏地說︰「對不起……我……太自以為是了。」雙眼看向仍賴在他身上撒嬌的女孩,再看向在一旁寫作業的兩個。
Zepar明白她的道歉為何,他的嘴角不自覺的揚起,心里突然開朗了起來,飽含深意的眼神探向她不自然的姿態,紫眸瞬間閃過一抹精光。
「無妨,但若再犯一次,我絕不饒你。」而後他轉身,叮囑三個女孩專心念書,就離開了。
他的反應讓雅緹十分意外。
「奇怪……他怎麼沒有奚落我?」就像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那樣,說她臉上的妝對他是一種視覺。「總覺得……氣氛變了?」
她覺得他變得好奇怪,而她自己也是。
但究竟是哪里怪呢?她也說不上來。
第四章
Zepar雖然伏在桌前,一筆一劃的寫著他的中文作業,但視線卻不時被坐在一旁的美麗中文老師給吸引過去。
他們之間彌漫著一股奇妙的氣氛,他說不上來那模糊不清的感覺是什麼,向薩米爾提起他的困惑,但那家伙嘻皮笑臉的告訴他,「爺,這就是曖昧啊!」還非常惡爛的對他擠眉弄眼。
曖昧?!Zepar斂眉思索他從小到大的處事準則,不是對或錯,而是個人的好惡,喜歡就是喜歡,討厭就是討厭。
但他對她的感覺……
不是討厭,即使對她指控自己不懂愛的那番話感到憤怒。
不是喜歡,用這兩個字來形容好像不夠貼切。
這種感覺究竟是什麼?
他只知道自己對這個女人很有耐性,而且非常容忍……
「看什看?快點寫你的作業!不快點寫完,小心我體罰你!」
她認真研讀教材,思考著該如何教授、講解,因為他的程度比她想象中還要高,而且問題很多,自己不認真備課不行。所以趁著他在練習寫生字的時候快速瀏覽,好進行下一階段的教學,可卻在翻書的時候正好抓到他在偷窺她。
她板起面孔,極力壓抑往臉上沖的熱潮,告訴自己絕對不能順從本意別過頭去。可惡,她為什麼會這樣?
發覺她掩飾不了的羞窘,Zepar清俊的臉龐瞬間浮現笑意,紫眸閃爍著邪意。
他索性將筆一丟,手支著下巴,興味盎然的盯著她的臉,上上下下仔細打量正襟危坐的小迸板。
「你、你、你要干麼?」雅緹不免口吃,只因他審視的眼神讓她以為自己一絲不掛的站在他面前,「看什麼看?!」
他慢條斯理地輕扯嘴角,訕笑道︰「你沒看我,怎麼會知道我在看你?明明是你在打量我吧,怎麼?看傻眼了?」嘲諷的意味很淡,但有很濃的捉弄意味。
「要不要看清楚一點?」他作勢起身朝她走過去。
「啊——你離我遠一點!」雅緹嚇得放聲尖叫,克制不了臉紅心跳的反應,慌亂的揮手抵擋,然後一個不小心往後倒栽,跌在地上。「哎喲……我的……」她又鬧笑話了。
Zepar抑制不了笑意,趴在桌上放聲大笑。
「哈哈哈……蠢。」
精闢的一個字,令她無法反駁,因為她也覺得自己很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