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成語是不是這麼說的——投懷送抱,對吧?」Zepar微笑展現他的中文成果。
「閉嘴!」他惱怒的低吼。
「哈哈哈哈哈。」他抑制不了的大笑。
「小爸,你回來怎麼沒有叫我起床?」劭翎揉著惺忪睡眼,拖著心愛的玩具小熊,走到養父的鋼琴旁。「咦?老師沒睡覺也來跟小爸玩嗎?你們在玩什麼?我也要玩。」
「寶貝蛋,你怎麼還沒睡呢?」Zepar放開雅緹,把小女兒抱到腿上,疼愛的親吻她的小臉蛋,「小爸的鋼琴聲吵醒你了?」
「沒有啊,我醒來沒有看到老師,我怕老師迷路就出來找她。小爸,你跟老師在玩什麼?我也要玩啦。」
Zepar一邊跟女兒說話,大掌輕柔的撥弄著女兒的頭發,但閃耀著詭異光彩的紫眸,卻如兀鷹般盯著雅緹。
見她坐立難安,他心情愉悅的對女兒笑說︰「寶貝,我們在玩小孩子不能玩的游戲。」
雅緹忍住尖叫的沖動,指責他,「你跟小孩亂講什麼?!」
「嗯?我有說錯嗎?」惡魔臉皮是很厚的,子彈都打不穿。
燦燦發光的紫眸,吸引她一步步往坑里跳……噢,這個可惡的男人,要不是有小朋友在,他已經吻她了吧!
扁想到可能發生的事,她就覺得全身都像著火般熱燙不已。
要是真的被他吻了,情況只會一發不可收拾,發展到她難以控制的局面吧?絕對不是只有一個吻這麼簡單。
這個Zepar……壞透了!她很難保證自己能夠抵擋他的攻勢。因為她確實被迷惑了。
「老師……」小朋友不甘被養父唬弄,向可靠的人尋找答案。
「小痹……」雅緹暗暗瞪了Zepar一眼,難為情的對疼愛的小女生說︰「你……太小了。」
「所以老師你在跟小爸玩小朋友不能玩的游戲嗎?那是什麼?」劭翎立刻詢禍︰「為什麼我不能玩?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一連串疲勞轟炸的「為什麼攻擊」,讓雅緹辭窮,見Zepar把臉埋進小女兒背後,雙肩很可疑的抖動,她氣得在鋼琴椅底下伸腳踹他。
「討厭!」
但Zepar對于她的攻擊並不在意,因為她的答案讓他很滿意。
她不是無動于衷,很好!
只不過他們沒想到,那個沮喪于不能參與他們游戲的小朋友,日後會難過的四處散播消息——
「小爸跟老師在玩小朋友不能玩的游戲,討厭!我長大也要玩啦!」
當這消息傳到薩米爾耳中後,他快樂的蹦跳奔向Zepar和雅緹面前,問了一句很欠打的話——
「爺,怎麼樣?好玩嗎?快告訴我啊!」他好心急。
Zepar拿起一本書朝他丟過去。「你給我閉嘴!」
第五章
紛亂的心緒,全為一個人。
他對她說的話,他看著她的眼神,都令她困惑不已。
一切都亂了,理不出頭緒。
「怎麼覺得……近得像是伸手可及,可一伸手卻撲了個空。」雅緹感到沮喪,郁悶梗在胸口,無法抒解。
那個人——讓她在夜深人靜時輾轉難眠,腦中不時浮上他似笑非笑的神情,尤其是數周之前,在琴室那差點成功的吻。
夜涼如水,但她卻口干舌燥,她輕輕掀開絲被,小心不吵醒擠在她床上一起睡的女孩們,躡手躡腳的下床,倒了杯水咕嚕咕嚕的喝下,冰涼的水緩緩注入發燙的喉頭,冷卻燒燙的心。
「哇哈哈哈哈,小爸不要!炳哈哈,呼——」床上的小女生突然大笑著說起夢話,然後翻身抱著枕頭,睡得香甜。
女孩的夢話嚇了雅緹一跳,好笑的看著女孩們天使般的睡顏,三姊妹睡姿各異的睡成一團,她嘴角不禁揚起。
任教兩個月以來,Zepar對養女們的疼愛,她看在眼底。
Zepar年紀輕得不像父親,她也懷疑過他懂不懂什麼是愛,但女孩們對他的依賴是不爭的事實。
女孩們快樂的奔向他,甜甜的喊著「小爸」時,他會不自覺的露出笑容,一向喜怒難測的眼神轉為溫柔,軟化了他的臉部線條。
他甚至為哄夜啼的小女兒入睡,耐心抱著她在庭院里走了很久很久,為她哼搖籃曲,直到她睡著為止。
腦中回想數日他離開雷蒙蓋頓前,她在月下看見的景象。
銀色月光灑在他身上,周身泛著一層光暈,一陣晚風將他的黑發吹撥至身後,連黑發都帶著銀光。
她看得痴了,時間仿佛在那一刻靜止,她甚至不敢出聲打擾,就怕打破那幅唯美的畫面。
但是第二天上課時,他又回復那調笑不正經的邪惡神情,對著兀自發呆的她說︰「貝莉兒,你要看到什麼時候呢?你愛上我了嗎?」
當時她瞪他,然後叫他把寫錯的生字全部罰寫十遍。
「滴、滴,嘩啦啦……」窗外下起了雨。
「下雨了。」雅緹被雨聲驚擾,拉回思緒,望向窗外。
不知何時,月亮已不復見,天空烏雲密布,唯有小鎮上照明的路燈,是雨夜中唯一的亮光。
手臂伸向窗外,迎接落下的雨滴。
滴滴答答,絲絲細雨一下子就變成了傾盆大雨,嘩啦啦下個不停。
「咦……」她收回手,眯眼望向遠方的山頭,看見雲層中透著閃電,沒多久,轟隆隆的雷聲劃破天際。
「唔!」床那邊發出細微的聲音,雅緹立刻將窗戶關上,隔絕了雨聲和雷聲,生怕擾醒了熟睡中的小朋友。
她重新躺回床上,閉上眼楮告訴自己快點睡,但是她耳邊卻听見細微的鋼琴聲。「他回來了?」
怎麼會這麼晚呢?以往Zepar出去巡視、處理公事,回來不論多晚,都會先來看看女孩們,小心翼翼的不擾醒她們,再到高塔琴室去彈奏德布西的「月光」。
而她都會不由自主的循著音樂踏上高塔,坐在他身旁,听他為她彈奏一整晚的德布西。
但是今晚……好怪。
他的琴音怎麼如此沉重?凌亂不成曲調,而且為什麼他會彈奏這麼沉重的曲子?
他怎麼了?
當凌亂刺耳像是貓咪在鋼琴上追逐的琴聲傳來,她再也克制不了心里的擔憂,再次下床,小心不吵醒床上熟睡的三個女孩,只披著一件駝色長袍,提著小燈走出房間,隨著鋼琴聲爬上高塔。
她越走越近,那琴音越見凌亂,十分的……粗暴。
雅緹推開琴室的門,只見Zepar一頭散發披在腦後,任憑狂風吹亂,他閉上眼楮,像是要發泄心中的苦悶,十指奮力的按壓琴鍵,制造令人于心不忍的聲音。
走近一看,黑白鍵相反的琴鍵上有干涸的血跡,沿著他指甲斷裂的十指,染紅了鋼琴。
她狠狠的倒吸口氣,尤其看見血色在他白色襯衫上濺成一片,她嚇白了臉。
Zepar被她的抽氣聲轉移了注意力,十指僵立在琴上,猛然回頭,陰郁的紫眸盯住她,剎那像是有股力量直接打向雅緹。
「你……你回來了……」她被嚇到了,呼吸不穩。Zepar這樣子……好可怕、好恐怖,任何一個人站在他面前,都會覺得倍感壓力的!
「出去。」他冷冷地對她下逐客令,沒有以往的調戲,陰沉得有如地獄來的惡鬼。
他是惡魔,這才是Zepar的真面目。
「你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她應該听話轉身就走,但是不知為何,她放不下他,「Zepar,你受傷了……為什麼不快點包扎?灰影呢?」她四下張望,那總是隱身在暗處,對他忠心耿耿的影衛之首,這時為何不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