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翔堅持下車,但在下車前已做了萬全準備,他開啟小巧錄音筆的錄音功能,然後放進褲袋里,跟在她身後走進華家。
馨如拗不過他,只能拿出鑰匙打開家門,走了進去。
「華馨如,你還知道要回來啊?我餓死了,還不快點去做早餐?」姜娜娜穿著睡衣和拖鞋,頭發亂糟糟,在廚房里找吃的,听見有人開門,馬上跑出來先臭罵一頓再說,「竟然敢去舞會,還玩到現在才回來,身上穿那什麼衣服?跟昨天不一樣,誰的?你跟男人過夜?真不要臉,我媽知道你就死定…….呃?!」所有的刻薄話,在看見跟馨如一起進門的靳翔後全數消失。
「啊──」下一秒,姜娜娜捂著沒有化妝的臉,尖叫著跑回二樓房間。
馨如見狀有了開玩笑的興致,「難得娜娜沒有化完妝才下樓。」
「我佩服可以跟姜娜娜一起生活的你。」想到之前被姜娜娜纏上的情況,他不禁打了個冷戰,「花痴。」難怪連淨司都忍不住把她丟出去。
「口德。」
「現在都幾點了?你還要不要臉啊,華馨如!」叭答叭答拖鞋拖地的腳步聲,伴隨著姜勝美的怒火從二樓燒到一樓,「叫你去工作賺錢,你給我去舞會,是存心氣死我是不是?娜娜說你把男人帶回來,怎麼會有你這種不要臉的女孩?」她一下樓就朝馨如沖過去,揚手就要揍她。
昨晚娜娜十點多就回來,沒有高高興興的纏著她說舞會的趣事,反而生氣的在房間里摔東西,還跑到三樓馨如的房間砸了她房里所有的東西,最後發泄似的在她面前痛哭,說她永遠都輸給華馨如,她不甘心。
一問之下,原來這恐丫頭居然有辦法把自己打扮得美麗動人,開開心心的去參加自己不準她去的畢業舞會。
竟然讓她姜勝美的心肝寶貝這麼難過,她氣炸了,一定要給她好看!
「你忘了我說過的?你敢動她一根寒毛,我就敢把你告到傾家蕩產。」靳翔擋在馨如前頭,阻止姜勝美動手。
「喲,還帶男人回來家里,你早死的爸媽如果知道你是這麼不要臉的女孩,一定會想掐死你!」姜勝美惡毒的話還有一籮筐。
「請你放尊重點,女士!禍從口出。」要不是他還有一點理智,他早就抓姜勝美的頭去撞牆了!
「誰教她自己不檢點,怪誰?」只花了五分鐘就換好衣服,化完大濃妝的姜娜娜,平板的五官總算稍微有點輪廓,「惡心死了,一下跟淨司學長,一下又是跟──靳學長。」喊起靳學長三個字,她的聲意格外嬌柔,「你不會被她騙了吧?像她這種水性楊花的女人,不知道跟多少男生上過床,你不被騙了喲──」
「你閉,听你說話我會想吐。」靳翔一股惡心感迅速竄過,相當不能理解怎麼這個時候她還可以發花痴?她腦子里到底裝什麼?
「討厭。」姜娜娜朝靳翔拋去一記自認魅力十足的媚眼,然後靠在母親身旁,出著惡劣主意,「媽咪,我不要跟她一起住啦,要是別人把我當成跟她一樣爛的女生怎麼辦?我還想嫁入豪門耶。」
憑你?靳翔正要開口攻擊,馨如卻拉拉他的衣擺,搖搖頭,「算了啦,我習慣了。」反正她們罵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她很習慣左耳進,右耳出,況且有他陪著她,OK啦,不想計較了。
「你──」靳翔被她氣到,翻了翻白,「該爭的東西一定要爭,你真是……」
姜勝美听見這句話,不知為何心煩氣躁,「你听見了,娜娜不想跟你住,我也跟你說過了,下回讓我發現你跟男孩子玩到三更半夜就把你趕出去!現在倒好,你到天亮才回來,還穿著男人的衣服──我教不會你,你今天就給我搬出去,以後別再出現在我們面前!」
靳翔聞言,一肚子火又冒上,正要與姜勝美大戰三百回合時,馨如拉住他,愉快地道︰「好啊!我今天就搬,我爸的店、房子和錢,你不會良心不安就留著拉皮吧,老妖婆,你的皮都垮下來了,還有記得幫你女兒換顆腦子,她實在蠢得無可救藥,還是個花痴,叫她開始學著寫報告,以後我不幫她寫,她退學退定了!」
呼,一口氣罵完,好爽!
「你、你……」姜勝美氣徥全身發抖,指著馨如的臉差點中風。
「啊,我的報告,媽咪,怎麼辦?我都不會寫啊。」想到作業都仰賴馨如的娜娜這下頭疼了,「你叫她幫我寫啦!」
「免談。」馨如這回是鐵了心要離開這里,重新自己的生活,不再被人踩在腳底。
「你、你不怕我賣了你爸的房子?」姜勝美眼見失利,趕忙拿起她最在意的房子來威脅。
「你賣啊。」馨如無所謂的聳聳肩,「我爸要是知道我把賺來的錢都拿給你這個外人買回我們家的房子,他一定會氣到從棺材里跳出來罵我笨蛋,罵我為什麼要跟你這種言而無信的人談買賣!就算我要買,也不要從你手里買。」馨如朝她咧開嘴笑,「借過,我要去整理我的東西了。」
筆意從她們母女倆中穿過,她帶靳翔上柚,準備打包行李搬出去,一個人生活。
「說得好。」靳翔朝她豎起大拇指。
「好說,我只是把她們當成你而已,就罵得很順口。」
「你──」他笑著捏她臉。
上樓這短短的路程兩人還有閑情逸致在那玩小兩口游戲,看得姜勝美和姜娜娜更加眼紅不已。
「你、你們──」姜勝美伸出顫抖的食指,指著他們的背影喘氣,「最好在我們回來前把東都搬光,要不然我就報警!寶貝,我們去逛街。」
「好!」姜娜娜立刻被母親提議的逛街計劃吸引,開心的拍手說好。
一上三樓閣樓房間,馨如就被讓人摔得亂七八糟的東西給嚇一跳。
「不、不、不不──」她眼眶立刻蓄滿淚,難過的跪在地上撿拾父親的手抄食譜,小手顫抖的撫平那些皺折,拼湊著被撕碎的紙張,「太過份了,太過份了…」
馨如的房間之小,讓倚在門口的靳翔直皺眉,這──有沒有兩坪啊?都被東西給擠滿了,那對母女,究竟把馨如當成了什麼啊?
他朝她走過去,蹲在她面前,伸手拭去她的眼淚,堅定道︰「告吧!」只要她一點頭,他立刻召家族會議擬狀,靳家傾力合作,絕對成功。
「我要離開這里,嗚……我不要爸爸的心血毀在她們手里……」她抱著父親的手抄食譜失聲痛哭.
靳翔席地而坐,把她的頭攬進懷里,無聲安慰。
「我先搬去跟小千住一陣子,找到房子後再搬出來,有那筆賭金,我可以租個小房間自己住,暑假了,下學期我還有清悠學園的獎學金,這次我要把那筆錢,都花在自己身上……」
無條件出借他的胸膛給馨如盡情哭泣,靳翔正想叫她別搬去千意那里,直接去住他家,結果地面上那個碎了的相框吸引了他的注意。
因為那照片和裱褙之間有一張非常眼熟的東西,似乎是法院公證過的文件,他伸出手輕輕撥開碎片,拿起照片,以及夾在這中間,封口被蓋上章的信封,上頭寫著「遺囑」,還有一封婚前協議書──
靳翔眼一亮,拆開那封婚前協議書,嘴角不自覺上揚,下巴在馨如頭頂蹭呀蹭,朗笑道︰「馨,你確定你爸沒有留下證明文件給你?」
她不解的抬頭,當看見他手上拿著的遺囑時,倏然傻眼……
六月二十六日晴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