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只顯出冰冷的綠眸,忽然加深了顏色,光燦奪目,有如翡翠,在冰綠的眸色中,蘊含的眼神似乎不再只有冰涼,而多了一簇莫名的熾熱光芒,緊緊鎖住了她,讓她的心為之一顫。
「我……」她再開口,正好讓他俯近的唇吻住,順勢躺臥上床。
「你、你……」她結巴,又被吻住。
「我說過,妳沒得後悔了。」他灼熱的吻里帶著佔有與渴求,讓她整個人都為之顫抖。
「我……沒有……要……後……悔……」要在他綿密的熱吻中發出任何聲音,簡直是一項艱巨的任務。「只是……你要……溫柔一點……喔……」
熱吻一頓。
「妳是處女?」
「嗯。」她紅著臉,點頭,當然明白他問這句話的用意。
「該死!」詛咒一聲,他再度吻住她,一手迫不及待地開始解開她的衣服,只是急迫中不忘放柔動作,以免嚇到她。
被他吻得喘不過氣,迷迷糊糊的小泉沙雪一點也沒發現,自己的女敕豆腐一吋吋被人吃的徹徹底底,她只顧著想一件事--
懊……該死?!
這就是他的甜言蜜語?
小木屋外,雨依然浙瀝浙瀝地下個不停,原本會讓她縮成一團的冷空氣全被阻隔在棉被外。
呼--好溫暖--援呼砰的空氣讓人腦袋有點昏昏然,可是她還不想睡。
被子下,她整個人貼著他、被他摟在臂彎里,即使身無寸縷,但她卻一點不安都沒有,反而覺得無比舒適,彷佛這就是她最好的歸處。
只是……他的身上,有好多的傷痕,看得她心都揪了。
有的傷口像娛蚣、有的像燙疤,還有刀疤、彈痕,每一道傷都不俐落完整,而是面目全非的坑坑巴巴。
她無法想象是什麼樣的傷害,才會留下那樣猙獰的疤痕。
「麥斯,你睡了嗎?」她輕聲喚道。
「沒有。」他的手,在她背上緩緩來回撫著,那種不帶的撫觸,親昵又溫馨,讓人不自覺想依賴。
「麥斯,可以告訴我,為什麼你會突然煩躁起來嗎?」窩在他懷里,她軟軟地問道。
哀在她背上的手一頓。
「不能說嗎?」她抬起頭,從他懷里仰望著他。
麥斯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我不喜歡雨天。」
「為什麼?」
「我被抓的那一天,就是下著雨,雖不是以發出嚇死人的劈里啪啦聲,卻連綿不斷,下久了,也可以泛濫成災。」
「被抓」指的是什麼,小泉沙雪當然明白。
「那時候,沒有人保護你嗎?」
「要冀望別人,不如靠自己。」他譏誚地一笑。「就像我親手殺了那對領養我的家人時,靠的也是自己,而那天,外面的雨同樣下個不停。」
小泉沙雪身子一僵。
「害怕嗎?」他低首,望著她無瑕的面龐。「現在抱著妳的這雙手臂上,沾了連我自己也數不清有多少的性命。」
殺人……對大部分的人來說,都是很遙遠、很不可思議的事,她無法想象,得要多麼狠心,才能下手去終結一個人的性命!
可是他說,他殺過人,而且,不只一個,連收養他的人,都被他殺了。麥斯不會用這種事嚇他,也不是說著好玩,他是認真的。
但……她怕嗎?
「我驚訝,可是……並不怕你。」柔軟的雙手手掌平貼住他光果結實的胸膛,她偎近他。「告訴我,你為什麼殺人?」
「妳真的不怕嗎?」他的手拂過她身體,往上握住她縴細的頸子。
只要稍稍一用力,她將再也看不見明天的太陽,然而,小泉沙雪只是凝望著他,烏黑的水眸漾動波光,清澈的眼神里沒有懼怕,只有體諒,與信任。
「如果你要我的命,我給你。」她低語。
麥斯整個人一震。
「妳……妳說什麼?」他不相信,她為什麼這麼說?
「如果你要我的命,我給你。」她再一次說道。
麥斯別開眼。「只因為我們上床嗎?」
「因為我喜歡你。」
麥斯震驚地回瞪著她。「妳胡說什麼?」
「這不是胡說,我清楚自己在說什麼,」她頓了下,字字清楚地再說一次︰「我喜歡你。」
忽然,他沒辦法再直視她那雙過于清澈無邪的眼。
「別把……上床和愛情搞混了,上過一次床,不代表我對妳有什麼責任。」
「我懂,我也不要你負責任。」沙雪點頭,捧著他的臉。「我只是想告訴你我的心情,希望你知道而已。」
「別跟我談愛情,那種不切實際的東西,我不需要。」他生硬的語氣像是警告。
「好,你不談,如果我說了,你可以不要理。」
她這麼配合的態度,讓麥斯就算想發火,也發不出來。放開握住她頸子上的手,他重新摟她入懷,讓她柔軟的身子偎著自己。
表面上看來,是他在溫暖她;然而心靈上,她的依偎,卻讓他被雨水擾煩的心,漸漸安定下來。
好一會兒,小泉沙雪又輕輕開口︰
「麥斯,告訴我你以前的事,好不好?」
「沒有什麼好提的。」他從來不太去想過往。
「我想知道。」她軟語呢噥。「不是要打探什麼,只是為了可以多了解你一點。」也……多靠近他一點。
麥斯沉默。
「那,我問,你多少回答一些,好嗎?」她再提另一個方法。
「妳不困嗎?」按理說,她應該累了才是。
「有一點,可是我更想跟你說話。」她老實地道。「好不好?」
「妳問吧。」
「好。」她笑了下,開始問道︰「你的父母呢?」
「不知道,我是棄嬰。」
「噢。」她有點難過。
「這沒什麼,妳不必想太多。」從他的語氣听不出半點難過,可是很希
罕的,他居然安慰她耶!
小泉沙雪視這句話為一種鼓勵,把他的關愛領受在心底。
「那,你剛剛說的家人,是怎麼回事?」
「我在孤兒院住餅幾年,從來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五歲那年,被一對情侶領養,那個男人是個黑社會的混混,脾氣很不好,認為我是他好心收養回來的孩子,應該什麼事都听他的,剛開始,我也的確沒違背過他什麼,直到他有一天動手打了和他同居的女人,我上前阻止,結果他連我也打,之後又怒氣沖沖地出門,然後……那個女人也打了我……」
「為什麼?」沙雪驚呼。
他維護她,她應該感激他才對,為什麼打他?
麥斯臉上浮現一抹詭異的笑容。
「她說,是我把他的男人氣走的,害她沒有人陪,我必須負責任,接受懲罰。」
第七章
什麼謬論!
明明是她自己沒本事留住自己的男人,還怪罪無辜的小男孩,簡直就是女人中的敗類!
沙雪差點忍不住開罵,可是麥斯卻繼續說道︰
「從那次開始,我不再介入他們之間的事,每天幾乎都是留在自己的房間里。但是,這件事卻變成一種習慣,只要他們吵架,那個女人就一定會來打我出氣,而那個男人要是發現我被打,就氣得又打他的女人一頓,然後再教訓我,因為,我居然被女人打,簡直沒用!」
沙雪再度倒抽口氣。
天哪!他踫到的那算是什麼領養人?
「那時候,每天傷痕累累,舊傷未愈、新傷又來,我忍受了兩年,直到我開始學會閃躲,我發現自己的動作,居然比任何人都要快!就算一個大男人站在我面前,比我高上兩倍,伸手就能輕易揍扁一個像我這樣的小孩,但是,我就是躲開了,甚至可以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前,就繞到他身後,將他打昏。」那是他發現自己與別人不同的開始,也是他反抗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