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等事後再議,等會兒我會派一隊人馬,駕馬車佯裝護送夫人抵達,今夜你就住進那間屋子吧!你放心,本將軍會派士兵守衛,也會派女奴伺候守護,屋子外頭也設下許多陷阱,你藏在屋里,將門緊鎖,一定能安全度過。」歐陽紇心下微微不忍,于是安慰道,給她信心。
「是。」白筱菟只是淺笑淡應,心里毫無波瀾。
當夜,白筱菟便被好好的梳洗打扮了一番,送進了那間準備好的屋子里。
屋子里,賴嬤嬤領進了十幾名女奴,鄙夷的看著她。
「就算穿上華服、戴上珠釵,賤胚子還是賤胚子,還妄想得將軍青眼,最終也只能落得這個下場。」賴嬤嬤充滿惡意的說。
「賤胚子說誰呢」白筱菟輕嘖一聲。
「賤胚子說你啊!」賴嬤嬤見她嘲諷的笑容,好一會兒才醒悟自己被耍了。「賤人!」
白筱菟意態悠閑,懶得理她,在她眼里,這賴嬤嬤連成為跳梁小丑的資格都構不上。
賴嬤嬤表情陰狠的湊近她,咬著牙用只有她們兩個听得見的聲音道︰「你以為你能逃過被擄的命運,事後成為將軍的妾室嗎?告訴你,別作夢了!」
不管這次這個賤人能不能安全度過,她都會趁這個機會解決掉這賤人!
不管賊人來不來,來的是神物或者是山賊都無所謂,就算不來,她們也會安排將這個賤人給擄走,到時候不管是賣到骯髒地兒也好,干脆滅口也罷,反正這個賤人是別想再回來了!
夫人不是不給將軍納妾,但是絕對不會納讓將軍上心的妾,所以這個賤人一定要除去。
「呵!賴嬤嬤,你听過一句話沒有?甲之蜜糖,乙之砒霜,你們認為是寶,對我來說是草,所以不要把你們心思手段惡毒的原因扣在我頭上,那會讓人笑話的。」白筱菟在榻上坐下,斜倚著憑幾,那雙美眸光華流轉,渾身散發的氣質讓人不可逼視。
賴嬤嬤氣結,想開口反駁,卻被她的氣勢給震懾,心下一凜。這個賤人什麼時候有如此氣勢了?沒有了以前那股憨傻迷糊的模樣,感覺和以前的樣子分明像是兩個人!
這念頭一晃過,賴嬤嬤背脊一冷,渾身冒起一陣雞皮疙瘩,想起這賤人竟然還識字,而且一筆簪花小楷寫得極為漂亮,這是連夫人都做不到的,她一個小丫鬟又是怎麼學會的?不說那筆字需要長時間練習,她根本連一張紙都買不起,又是用什麼把字練得那麼好?
賴嬤嬤越想越覺得詭異,最後只能逞強的警告兩句,便倉促的轉身離開密室。
反正,那個賤人待不了多久,她就不跟她一般見識了!
白筱菟根本沒把她放在心上,人一走,她也將之拋諸腦後。
環顧這屋子的環境,雖然不大,倒也隔成了內外室,一些生活用品也準備的很齊全,住蚌十天半個月不成問題。
最可笑的是那幾卷竹簡和擺放整齊的文房四寶,這是要她在當誘餌的同時不忘抄書嗎,真是懂得物盡其用啊!
但都這種時候了,那些人真以為她還會乖乖的抄書嗎?
她當作沒看見那些東西,吩咐女奴她若沒有喚人就不許進內室打擾她後,便轉身走進內室,往床榻上一倒,時辰挺晚了,她還是睡覺吧!
第2章(1)
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
就算不殺人不放火,擄個人也是很適合的。
昌子熙身穿黑色的夜行衣,臉上蒙了一塊黑布,化為一道暗影閃過守衛森嚴的將軍府,沒有驚動任何人。
他在將軍府巡視的一圈後,在密室外不遠處的大樹上停了下來。
一雙湛然墨黑的眸子閃過一絲興味,主母所居的正房只有平常的僕從守夜,這地方卻守衛森嚴,周圍還有陷阱,這不是在告訴他「你要的人藏在這里」嗎?
當然,也有可能是那位將軍大人故布疑陣,所以正房那邊白猿已經過去,若那位將軍夫人在,白猿是不會放過的,畢竟據說將軍夫人是個大美人,那色猴子最愛美人了。
沒多久,一道白影嗖地一聲,無聲地落在他旁邊,偏頭望去,果然見到白猿蔫頭耷腦的模樣,忍不住唇角一勾,就知道這只色猴子肯定是撲空了。
就算它再聰明、再通靈性,也只是一只猿猴,怎能贏得了他這個聰明絕頂的主人呢!
「在這乖乖待著,不許給我添亂,否則……」威脅的話不用說,只需張手在它眼前狠狠的握成拳,就能讓它听話了—只限這一次行動。
白猿控訴般的看著主人,淚眼汪汪的,好似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昌子熙抬手狠狠的敲了它的頭一下,見它抱頭張嘴無聲尖叫的逗趣模樣,搖了搖頭,不再管它,直接飛身快速的掠過半空,無聲的落在屋頂上。
屋子里,十幾名女奴因夜深倦怠,又因長時間外頭都沒有什麼動靜,也慢慢的放松下來,陸續的打起了瞌睡。
而內室的白筱菟抱著柔軟的被子睡得正熟,還打著小呼嚕,完全沒發現此時屋子里出現了一個人,正站在榻邊看著她。
這「將軍夫人」心可真大,會藏身密室肯定是知道有人會來擄人,竟然還能睡得這般熟。
或者她是相信她的夫君的能力,覺得將軍大人能護住她,所以才這麼安心的睡覺?
伸手點了她穴道,以往都是直接點昏穴,但是今天他改點定身穴和啞穴,他倒想看看這麼心大的將軍夫人,醒來後發現自己身不能動,口不能言,且被擄了之後會有什麼反應。
他直接將人扛起,然後站在原地想了想,這來無影去無蹤的,多沒意思啊!
現下要離開了,總得通知人家來歡送一下是吧!
再說,外頭人家專門布置了一堆陷阱來歡迎他,他不去參觀參觀,不是太不給人面子了嗎?
于是,原本安靜的夜,在下一刻熱鬧了起來。
白筱菟在被扛上肩時就醒過來了,反正她本就打算將計就計趁此機會月兌離將軍府,所以發現自己被點了穴也不驚慌,唯一不滿的是被人扛在肩上,胃部被硌得難受。
因為在《補江總白猿傳》里擄人的是一只白猿精,本來她還挺好奇的,沒想到竟是個男人。
不過這男人能無聲無息的進入守備森嚴的將軍府,可見得本領不小,或許可以當作隊友候選人觀察考核。
本以為他會像來時一樣不驚動任何人的離開,沒想到他卻大搖大擺的扛著她走出密室!
然後她就听見他低低的哼著曲子,在歐陽紇率領士兵圍捕他的情況下,輕松的破解一個個陷阱,最後扛著她,甩下一封勒贖信便揚長而去。
歐陽紇捏著那封直接射向他的信,臉色鐵青,瞪著那賊人離去的方向,立在原地久久不語。
那賊人無聲無息便闖入密室,縱使重兵把守也無人發現,若是他一樣無聲無息的離去,他還不會覺得太過難堪,偏偏那賊人大搖大擺的故意露出行蹤,引來他率兵圍堵,又輕松過關斬將的揚長而去,這是故意打他的臉,打得火辣辣的疼!
拆開信,上頭寫著︰黃金百斤,鹽千斤,布五百匹,五日後指定地點放置贖金,收到贖金後放人。
「狂妄!」歐陽紇咬牙低咒,五指一緊,將那封信捏成一團。既貪婪又狂妄!開口就要鹽千斤,哼!
「稟將軍,那賊人已然月兌逃,不見蹤影,屬下無能,請將軍治罪。」林凱元領著十數名士兵追了出去,茫茫黑夜別說追人,連人往哪個方向跑的都沒見著,只能無奈的回來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