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編現在的火氣已經很大了,如果社里再有哪篇報導交不出來,他一定會抓狂的。
「林姊,妳都不會心動嗎?」喬蜜好奇地問。
「心動有什麼用?冷向鎧是什麼樣的人,如果他不肯接受采訪,就算我們盯死他也沒用。」記者當了二十年,什麼樣的人能接近、什麼樣的人不能踫,林娟娟看得可清楚了。
這個冷向鎧,就屬于那種不能惹的人,而且脾氣可能不太好,不然他們社里的同事怎麼會一表明記者身分,就被保全人員給「請」出來呢?
「可是,我想試試耶。」
「小蜜。」林娟娟瞪著她,剛剛說了半天,她都沒听進去嗎?
「林姊,妳幫我一下嘛,可不可以知道冷向鎧最近會去哪里,或哪里是他一定會去的地方,我想去看他。」為了一萬塊,喬蜜決定拚了。
林娟娟只能翻白眼。
下班時間,東區街道人潮擁擠,喬蜜沿著人行道最邊緣閃著人前進,目標是捷運站。
今天下班晚了,偏偏晚上的課蹺不得,再不快一點,她會趕不上夜大的課,要是遲到,她一定會被記曠課的啦!
匆匆搭了捷運,然後一路沖進校門口,偏偏有一輛銀色的轎車剛好從校門里緩緩開出來,她太慢注意到車燈,結果閃躲不及——
「啊!」
轎車緊急停住,她卻煞不住沖勢,雖然及時轉了方向,但大腿還是撞上車頭才反沖跌倒,四周的人紛紛停下來看。
「小姐,要不要緊?」開車的人連忙下車查看狀況。
喬蜜還呆呆地坐在地上,車燈正面照著她。
「小姐、小姐?」
「我、我沒事……」好一會兒她才回過神,感覺到撐在地面上的手掌一陣刺痛。
「真的沒事嗎?」雖然他及時停車了,可是卻真的撞到她了。
「沒事。」喬蜜試著自己站起來,這才發現她手掌有擦傷,也流血了,站起來的時候,右腳的膝蓋又是一陣痛。
「噢!」
「阿東,扶她上車。」一直坐在車後座、戴著墨鏡的男人終于出聲。
「老板?」
「她受傷了,先送她去醫院。」
「是。」阿東連忙抓起她的包包,然後要扶她上車。
「不用了,只是一點小傷……」喬蜜直覺就拒絕。
「小傷也要看醫生,有傷口就要處理才行。」阿東說道。
「不用了,我待會兒再自己去醫務室上藥就好了,只是一點小傷,沒有什麼的。」喬蜜推拒著,心里記掛著上課時間快到了。
「不行啦,是我撞到妳,至少也要送妳去醫院,給醫生檢查過確定妳沒事,我才能安心。」阿東說著。
「可是我……我要上課啊。」
「擦藥比較重要啦。」不讓她拒絕,阿東把她推進駕駛座旁的座位。
「不行,我會被當的——」
「妳要上什麼課?」一陣低沉的嗓音阻止了她的抗議。
喬蜜回過頭,這才發現後座那個戴墨鏡的男人。
她嚇了跳。「經、經濟學。」
「哪一個教授?」
「利瓦伊深教授。」
「妳叫什麼名字?」他再問。
「喬蜜。」她乖乖再回道。
他轉向司機。「阿東,你替喬小姐跟李教授請假。」
「好。」阿東立刻跑走。
「呃,不用了,我……」
「很痛嗎?」他打斷她的抗議。
「還好。」她說。不知道為什麼,對他的話,她就是很乖地回答、很不敢拒絕。
男人扭開車內的燈,查看了下她手腕的受傷情況——還好,只是皮肉傷,並不嚴重,但磨到塵沙的部分不清理不行。
「膝蓋傷得嚴重嗎?」
「應該還好吧……」這種痛,黑青大概是跑不掉的。「我想,我應該沒事,可以去上課……」
「先給醫生看,如果沒事,我會讓阿東送妳回來。」
他淡淡說道,沒有刻意加重語氣,可是她就是听得出來這是結論。
「喔。」她只能點頭。
這男人一定很習慣命令別人,她在心里偷偷地想。
「老板,我替喬小姐請好假了。」阿東跑回來。「李教授說,他不會記喬小姐曠課,要她放心。」
「嗯。」他點點頭,關掉車內照明燈。「先去醫院。」
「是。」阿東立刻把車開到最近的醫院,讓後座的人下車後,他立刻把車開往停車場。
一下了車,他才發現她的個子好嬌小,連他的肩膀都不到,看著她細瘦的身子一跛一跛地走進急診室,他跟在她身後,準備在她走不穩時隨時扶住她。
結果她順利走進去了,護士一看見她的傷,便扶她坐上診療用的病床照X光,一邊確定她的腿有沒有傷到骨骼,一邊對著她的傷口開始消毒上藥。
「嗚……輕一點啦……」
「好。」護士隨口應道。
「痛!輕、輕一點啦……」
「再一下下就好了。」護士耐心地回道。
「可是很痛……」她鼻頭紅紅,淚眼汪汪。
有這麼痛嗎?瞧她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他撇撇唇,不能理解。
「好了。她沒有傷到骨頭,受傷的部分都是我們看得見的外傷,算是不幸中的大幸。」護士把她的手掌跟膝蓋給包扎好,然後說︰「再打一針破傷風防止感染就行了。」
「打針?」聞言,她一臉驚恐。
「這樣比較保險。」
「不要不要,我不要打針。」她連忙搖頭,臉上的淚珠跟著甩出去。
嘖,他往旁邊退一點。
「打了針會比較好。」護士已經在準備了。
「不要不要,我不要打針。」她頭搖得簡直比嗑了搖頭丸還用力,求助地望向那個陪她進來,戴著墨鏡的男人。「你跟護士說,我不要打針啦!」
「雖然小小的外傷沒有什麼,但是妳手上有傷口,而且沾到灰塵,最好還是打個針,防止感染。」護士有點無奈,但還是耐心解說。
身為護士,天天都在幫人上藥、打針,她遇過很多小孩都怕打針,但卻很少踫到連上個藥都可以哭得驚天動地的「大人」,而且她是真的怕,不是裝的,這個世上果然什麼人都有。
「那就打吧!」他說道。
喬蜜簡直不敢相信,她都說不要打了,他居然還贊成護士說的話?不行,她要溜了。
「我不要打針!」她立刻想跳下病床。
「乖乖坐下。」他沉聲一喝,她立刻頓住動作。
他轉向護士,「需要我避開嗎?」
「不用了,只是打手臂。」護士微笑地回道。
他點點頭,然後對喬蜜說︰「快點把針打完,別浪費時間。」
嗚!他是惡霸……
進了醫院,他墨鏡還是戴著,配上一身黑色西裝,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看起來就是沒什麼耐性、脾氣也不太好的模樣,酷Man一個。要是沒听他的話,不知道他會不會在下一刻發飆?
「怕的話就不要看。」護士很自動地將她手臂的袖子往上推卷,用沾了酒精的棉花在她手臂上抹出一陣清涼,然後另一手的拇指一壓,讓針頭噴出一點藥水,然後對準她手臂——
喬蜜立刻閉上眼,整張小臉皺成一團,針一刺進她的手臂,她整個人立刻顫抖了下。
「好了。」護士利落地拔出針頭,然後將棉花蓋在打針的地方,示意她自己壓住輕揉。「待會兒她好一點就可以走了,你們到櫃台批價就可以了。」說完,護士就去忙她的了。
他走近病床邊。
「很痛嗎?」
「當然很痛。」她哽咽,眼神半委屈半怨懟。
「可以走嗎?還是要我用輪椅來推妳出去?」為了上藥方便、加上她穿的牛仔褲也有些磨破,護上干脆剪掉她的褲管,讓她當下長褲變成短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