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行,只能選一份。」他寫的原意是為她,可不是為了白白便宜錢耕時代雜志社。
「那……」她掙扎、再掙扎。「我選投資理財之道這一篇。」忍痛把第一篇還給他。
「好。」他笑著把那份文稿丟進車座後面的袋子。
「那我去上班了。」阿東已經把車子停在路邊。
「嗯。」他點點頭,伸手替她扳開車門。「如果提早下班想到公司找我,不必搭公車,打電話讓阿東來載妳。」
「好。」她拿了文稿,猶豫了下,在下車前還是忍不住又親了下他臉頰,然後跳下車就朝雜志社小跑步而去。
她是在干嘛?做賊嗎?
冷向鎧好笑地搖搖頭。都跟他同進同出這麼久了,她還害羞哪!
必上車門,他正要開口叫阿東開車回公司,卻發現她的包包忘了背去;顧忌到他出現會引起的騷動,于是他吩咐道︰
「阿東,找個能停車的地方,你把包包送到雜志社給喬蜜。」
「是,老板。」
第八章
喬蜜一路跑進雜志社,及時在八點五十九分打卡,沒遲到。
呼……她輕喘著坐下,手里還抱著那份文稿。
「小蜜,妳怎麼啦?」林娟娟關心地問。
「沒有啊,怕來不及打卡而已。」他住的地方雖然比較近,可是因為塞車,就算他們提早出門,也不見得比擠捷運來得快。
唯一的好處是,她從此省了搭捷運的交通費。
「噢。」林娟娟點點頭,望著她手上抱著的文稿,「那是什麼?」
「一萬塊獎金。」喬蜜調皮地道,然後把文稿拿給她。
「是冷向鎧的報導!」林娟娟驚呼。「妳拿到了?!」
「嗯。」她點點頭。其實很心虛,因為那不是她寫的,而是他親自執筆。
「妳居然做到了?!」林娟娟真是不敢相信。社里不管多資深的記者,甚至總編親自打電話去邀約,冷向鎧都不予理會,沒想到他卻答應讓喬蜜這個實習記者采訪。
林娟娟約略看了一下報導,很快就被內容吸引住,一閱到底。
「這篇文稿是妳寫的嗎?」林娟娟難以置信。喬蜜居然有這麼好的文筆,讓一篇講投資的艱澀文稿變得這麼活潑易讀叩
「呃,其實不是。」喬蜜不習慣說謊,林姊一向把她當妹妹般照顧,她更不好意思騙她。
「不是,那是誰?」
「是他自己寫的。」喬蜜偷偷地說。
「他自己寫的?!」林娟娟吃驚地瞪大眼,直覺不對。「他為什麼幫妳寫?難道妳……跟他……」不會吧?
「在看什麼?」從喬蜜進辦公室開始,就見她們兩個交頭接耳,張莉庭好奇地抽走林姊手中的文稿--
「是冷向鎧的專訪?!」張莉庭瞪著喬蜜。「妳怎麼會有這個?」
冷向鎧?!已經來上班的所有人頓時全被吸引了注意力。
「是他給我的。」喬蜜想拿回來,張莉庭卻閃開她,拿著不放。
「妳怎麼可能見得到他?」
「我……」瞄瞄四周的同事。「那是我的事,還給我。」
「不還。」仗著人高手長,加上高跟鞋的助長,張莉庭輕易避開她的手。「除非妳老實說,妳為什麼會有這份文稿。」
「莉庭,那是喬蜜的事,妳沒有資格這樣質問她。」林娟娟說公道話。
「是嗎?」張莉庭瞄了瞄嬌小的喬蜜。「妳該不會是用什麼代價去換,才得到這篇專訪的吧?」
「妳亂說!」喬蜜為她語氣中的暗示而漲紅了臉。
「那妳說呀!妳是怎麼拿到的?還是……這根本是妳自己編的,妳根本沒有見到冷向鎧?!」
「才不是,這是他給我的。」喬蜜反駁,追著她走。「妳快點還給我。」
「妳說不出來,就表示妳心虛,這份采訪稿根本是假的,那也沒有存在的必要--」經過碎紙機,她把文件全丟進去。
「不要!」喬蜜撲向前,把尾端的文件抽出來,可是文稿已經有一半被絞碎了。
喬蜜又氣又傷心地瞪視著她,「妳怎麼可以這樣?!我尊敬妳是社里的好記者,叫妳一聲張姊,從來沒有跟妳過不去,妳為什麼要這樣?」喬蜜太生氣了,第一次放大音量在辦公室里吼叫。
大辦公室里的爭執,終于驚動了在總編室的總編。
「才一大早,妳們在吵什麼?早餐吃太飽沒消化是不是?!」連隔著一道門都听得見她們的爭執,搞得他不得不出來看看情況。
總編一吼,全辦公室頓時鴉雀無聲。
「總編,是喬蜜不規矩,拿著一份自編的冷向鎧報導想騙你。」張莉庭惡人先告狀。
「我才沒有!」喬蜜緊抱著那份只剩一半的文稿。
「妳們兩個到我辦公室里來。」總編下令。「其它人繼續工作,不許多話。」威嚴地一暍,他率先走回辦公室。
總編室門一關,總編坐在辦公桌後看著她們兩個。
「喬蜜,妳先說,這是怎麼回事?」他問道。
「我拿到冷向鎧的專訪,可是張姊不相信我能見到他,認為這篇文稿是我編造的,就把它丟進碎紙機。」喬蜜沒有加油添醋,也沒有趁機告狀,只是很老實地說出當時的情況。
「就是妳手上那份?」
「是。」喬蜜點頭,把僅剩的文稿交出去。
「總編,那一定是她編的,不看也罷。」張莉庭立刻說道。
「我才沒有。」喬蜜反駁。
「如果沒有,妳為什麼不敢說妳是怎麼見到他、怎麼拿到他的訪問的?」
「別吵了。」總編再度威嚴一喝,專心翻閱文稿。
雖然底下的內容都不見了,但光是每張紙上半部的內容,就隱約可以看出那些投資觀點與理財方式完全是有根有據,不是捏造就可以寫得出來。
「這篇文稿,不可能是喬蜜編的。」總編抬起頭看著她們兩個。
「可是……」張莉庭還想說什麼,卻被總編打斷。
「莉庭,我知道妳對記者工作的認真,明白妳求好心切的企圖心,但是妳仍然不應該這樣毀掉別人的心血。」總編公平地道。
「那根本不是什麼心血……」
「就算不是,只要不是妳的東西,妳就沒有資格破壞。」總編嚴肅地道︰「妳這種行為,並不可取。」
「我……」張莉庭不甘心,「總編,你指責我,我可以接受,可是喬蜜呢?我不相信她真能采訪得到冷向皚。」
總編這才再轉向喬蜜。
「喬蜜,這篇文稿妳是怎麼得來的?」
「是……是他給我的。」喬蜜回答。
「冷向鎧給妳的?」總編有點難以相信。「他為什麼肯給妳?」
「他……」喬蜜猶豫,不知道該怎麼說比較好。
「妳該不會學那些不入流的記者,用什麼條件交換得來的吧?」張莉庭話里的暗示意味十足。
「才不是!」冷向鎧才不是那樣的人,她也不會那麼做。
「莉庭,我在問話,妳別插嘴。」總編警告。
「可是總編,這件事實在太奇怪了,為什麼我們挖空心思去接洽,連冷向鎧的面都還沒見到就被趕出來,而她卻隨隨便便就拿到他的訪問,沒有理由、沒有原因,怎麼想就怎麼可疑。如果說這其中沒有任何緣故,笨蛋才會相信。」不愧是厲害的記者,用字之犀利,整段話表現出疑問,但是卻沒有任何問句,擺明了就是定了喬蜜的罪。
總編沉吟地想了想。
「喬蜜,妳怎麼說?」在事情沒弄清楚前,他不定任何人的罪。
「我……」喬蜜咬了咬下唇,實在說不出謊話,才打算把一切老實說的同時,總編室的門忽然被敲了兩下。
「進來。」總編說道。
林娟娟推門而入,身後跟著阿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