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珂 第23頁

朱芸生強撐著一口氣,她被單刀龍囚禁在寨里,山寨屋梁倒塌,她被反鎖在里頭根本逃不掉,但……她想見任風行……最後一眼……

她爬出一干斷垣殘瓦,沾上血跡的雙眼,只看見一道沉灰色的身影,昂立于風中收回掌勢後,決然的轉身離開。

「任……風行……」她緩緩闔上眼,心里驀然浮現一串文字--

自古多情空余恨,最不該的,是強求去愛一個根本不會愛自己的人,她這一生……多可笑……

第十章

如果早知道進城飽餐一頓的後果,是被逮回雲流宮,焰珂打死也不會對任風行作這種建議,害的他們現在分隔兩地,根本無法知道彼此的近況。

當她自昏迷中醒過來之後,人已經回到雲流宮,躺在自己的臥房中。

一直守著她的風琤見她已清醒,在對她說明回到宮中的過程後,便去回報宮主;但宮主卻在她回宮三天後才召見她。

「焰珂參見宮主。」

「不必多禮。」宮主清雅的聲音里听不出喜怒。「離宮兩個月,你沒有任何解釋嗎?」

「我……」她抬起臉,復又垂下。「私自出宮,是焰珂的錯,請宮主降罪,焰珂絕無怨言。」

「就這樣?」宮主的語氣似乎是不置信。「沒別的?」

「沒有。」焰珂回應。

雲流宮主低笑了出來。

「那麼,談談你和任風行之間的事如何?」

「宮主?!」焰珂驚慌著抬起頭。「我出宮和風行無關,是我自己貪玩,請宮主不要為難他。」

「但是,守宮的護衛說是他強行帶你離開的。」風行?喚的這麼自然又親昵,焰珂已不是原來的焰珂了。

「沒有,不是這樣的。」焰珂低喊著反駁,情緒似乎特別激動。

雲流宮主眼神里閃著一絲了然。

「那麼,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焰珂微頓了頓,緩緩述說︰

「那天,我看見風行和宮里的守衛動了手,他不費吹灰之力便制住了青衣護衛,我想救他們,才和風行動了手。我們有約定,我勝了,他便放人;若他勝了,我就跟他走,當他的隨從;結果,他贏了。」

雲流宮主靜靜听著。

「雖然答應當他的隨從,但是我不服氣,所以決定再向他挑戰一次,如果我贏了,便可以回宮,而他也答應了;這之中,我不小心生了一場病,他毫無怨尤的照顧我,之後我和他一起在江湖上行走。

風行是個行事作風非常自我的男人,他不喜歡人多的地方,夜里多半住在荒山野地,到了城鎮,也只是補充糧食和日用品,就這樣他帶我回他住的地方--疾風谷。」

疾風谷?雲流宮主忖道,那應該是雲流宮的人之所以找不到他們的原因了,任風行不常在有人的地方出沒,難怪雲流宮分布在中原武林的情報網派不上用場。

「在疾風谷的第三天晚上,任風行的仇家來襲,他為了救我而受傷,等他傷好了,我們決定離開那里;那個時候,我才發現,我愛上他了。」焰珂毫無隱瞞的承認,語音低低的。

「為什麼不和宮里聯絡?」

「起先是風行不允許,他認定了我屬于他,不許我提雲流宮、也不許我想念雲流宮;後來,風琤和水玥就找到我了。」一連串的事情緊接著發生,她沒有心思再想到該和宮里聯絡。

「那麼,為什麼見了風掙和水玥,你反而避開?」雲流宮主再問。

「因為.....我不想和風行分開。」焰珂抬起眼,雖然愧疚卻不後悔。「他只有我,而我不願意離開他。我知道宮主一定會找到我,在那之前,我只希望能和他好好相聚,就算回宮會受到懲罰,我也心甘情願。」

追根究底,這就是重點了。

焰珂愛上了任風行,為了他甘願舍棄過往的一切,包括雲流宮;雲流宮主听到這里,真不知道自己該哭還是該笑。

「就算你們相愛,也未必非得這麼選擇不可;你可以將他帶回來,宮規雖然不可更改,但並非完全沒有變通的余地。」

「我知道,但我不想為難風行。」焰珂眼里充滿感情。「任風行獨來獨往,向來不為任何事物所羈絆,我愛的,是這樣的他;如果為了相守在一起,要風行放棄他原有的自由、要他為我而遷就,那不是我想見的結果。

風行像只飛翔在萬里天空的鷹,傲然不屈,我不願意見他變成一只被束縛住、無法再恣意來去的飛鳥。」能夠有這段相聚的時間,她已經很滿足了。

一句話,道盡了她對任風行的了解,也道盡了她對任風行的感情有多深;柳輕非無法不動容。

能令焰珂這麼全心戀慕的男子,也算不凡了;只是不知道,焰珂這片痴心,任風行究竟能回應幾分?

說到這里,在門外偷听的六人全都有默契的退出宮樓外。

「沒想到,焰珂居然會愛上任風行。」水玥道,難怪焰珂會躲她們。

「不知道任風行是不是也這麼在乎焰珂?」雷玦表情無奈。怎麼也沒想到,向來率性如男兒的焰珂,對男女之情卻是出人意料的細膩,她對任風行真正是用了心去愛,並且無怨無尤。

「感情的事不由人,一旦愛上了,誰也不能自已。」風琤低嘆。

焰珂的情感一向就強烈,而任風行……依傳言中推測,他應是名冷情之人;但誰知道,這名冷情之人一遇到焰珂這團如炙的紅火,會不會因而褪了一顆冷淡的心,改用專情以待?

「我對你,絕對不輸給焰珂對任風行。」見風琤在低嘆,秋寒星立刻站到她身邊,一副發誓兼安慰狀。

「雷玦,我也是。」石無過連忙表態。

而藍礌只一個輕擁、一個注視的眼神,便得到水玥充滿感情的微笑,相偎相依著。

見他們三個男人爭先恐後的表達自己的深情,西門不回正巧走來,在一旁看的好笑不已。

「咳,我說你們也稍微克制點。」真是,這條路是到宮樓必經之路,這六個人就在這里大膽表白,不嫌肉麻呀。

一听到這個聲音,三個女子統一動作的將身旁的男子推離開一點,然後齊聲喚著︰「西門大哥。」

「你們怎麼全聚在這里?」

「我們听到宮主和焰珂的對談……」風琤簡述了一遍方才的情況,然後道︰「所以,我們在這里討論,看看是不是有什麼方法能夠救焰珂,」

她們三個都曾經以為自己將和深愛的男人永遠分開,結果卻都出人意料,他們如今不但能相守,並且總是同行相伴;基于這個理由,她們都不希望焰珂是孤單一人、還和任風行兩相分離。

听她們說完,西門不回神秘的笑了笑。

「關于這件事,我想你們可以不必再擔心了。」

「咦?」六雙疑惑的眼同時望向他。

西門不回看著他們,公布答案︰「你們剛剛爭論的主角,現在正在山下等著宮主召見,我來就是為了告訴宮主這件事。」

「啊?難道……任風行來了?!」她們全發出驚呼。

「沒錯。」西門不回點點頭。「而且,根據天仇那里傳回來的消息,任風行為了找焰珂,怒火沖天的血洗了龍山寨--只因為單刀龍害的焰珂失蹤;而後他便想到了雲流宮。」那男人還挺聰明的,居然一猜就猜對了,

「那……他是來找焰珂的?」

「是,不但如此,他還帶來一個特別的東西,叫宮主不能不見他。」

「什麼東西?」他們好奇地問。

「焰字玉牌。」

*****

與焰珂談完話,柳輕非並沒有作出任何懲罰的命令,她只是要焰珂回房候著,然後便回雲織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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