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指的路,不然會是哪里?這里是法國,我一點都不熟。」車上那台GPS導航系統斕斃了,要是靠那台黑心貨,他們只會開進地中海!
「地址明明沒錯,怎麼會這樣呢?」韋宗德也是一臉迷惘。
蔡曜竹注意到有個中年女士朝他們走來,看來挺面熟的,一頭棕色長發綰起來,穿著深藍色連身裙,身材高躺縴細,有股迷人的優雅氣質。「Edward!你在這里做什麼?」那位女士居然會說中文,但腔調怪怪的。
韋宗德彷佛看到午夜的太陽,眼中立刻閃過流星般的光芒。「Bella!妳不能跟別的男人結婚,妳必須再一次嫁給我,我們才是天生一對!」
「oh……Edward!」Bella一手壓在胸前,嘆息道︰「過了整整十年,你才來告訴我這件事?」
韋宗德雙膝跪下,握住前妻的手親吻。「對不起,是我太愚蠢了!請原諒我的盲目和無知,但我們不能再浪費生命,求求妳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證明我對妳永遠的愛!」
這回換蔡曜竹目瞪口呆了,韋先生實在很會說話,他應該多學著點。
「嗨,你來了。」
這聲音?蔡曜竹在飛機上昏睡的時候,就是這聲音徘徊在他夢中,于是他傻笑著轉過頭。「柔伊。」
韋柔伊穿著一襲紅色小禮服,露出雪白的肩頸和雙臂,美得像個女神,當然她本來就是女神,只是變得更美了,或許是法國的某種魔法吧,愛情似乎就在陽光、空氣和水中。
「沒想到你跟我爸會一起出現,你們是怎麼來的?」
「說來話長……」蔡曜竹剛剛才得知韋太太的芳名。「那個……Bella不是你們餐廳的名字嗎?」
韋柔伊無奈的雙手一擺。「是啊,所以你就知道我爸有多瞎,他最愛的女人是我媽,每個上門的客人都知道,只有他自己沒發現,都十年了!」
「這麼慘?」血淋淋的教訓就在他眼前,他才不想浪費十年的光陰,絕對不能學習韋宗德,再會說話也沒用,行動力勝于一切。
「沒關系,反正我也擺了我爸一道。」
「什麼意思?」
她對他眨一眨眼,俏皮地笑道︰「要結婚的人是我阿姨,也就是我媽的妹妹。」
「妳太瘋狂了!」他爆出大笑,對她豎起大拇指。「但是我喜歡!」
「如果我不這麼做的話,我爸永遠不知道他要的是什麼。」
蔡曜竹再次望向女友的父母,他們顯然已得知真相,但是一點都不在乎,因為他們已經擁吻在一起,兩個中年男女仍然如此熱情,還是有值得他學習的地方。
韋柔伊轉向他問︰「對了,你來做什麼?參觀法式婚禮?還是陪我爸壯膽?」
「呃……兩者都是。」
「既然你來了,我們一起度個假吧!」
「那當然,太好了……」蔡曜竹暗罵自己沒用,都已經追到法國來了,為什麼還不敢直接求婚?或許是因為他還沒買戒指,或許是因為他還有點猶豫,享受了多年的自由,真要就此放棄了嗎?
奇怪,他最想要的明明就是跟她在一起,為什麼在看到她澄澈的雙眼時,他會忽然忘了自己要說什麼、要做什麼?是否他們對彼此都有所保留?除了他會自我矛盾,她也有難解的心結嗎?
看到蔡曜竹忽然出現,韋柔伊又驚喜又感動,無論他是為了什麼而來,至少他來了,不是每個男友都能丟下工作,說追就追來的。就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間,她決定多給彼此一些時間,交往個三年再看看也無所謂,她願意為他冒險,因為他值得。
就在這完美的時刻,一個熟悉的身影朝他們走來,那是一個身穿黑色正式西裝,因為喝醉酒而腳步不穩的男人。
「他是誰?」蔡曜竹皺起眉問她。
「他是今天的伴郎,而我是伴娘。」韋柔伊不太願意回答這問題。「他叫Oliver,以前我跟他訂過婚……」
「就是這混蛋家伙?!」
韋柔伊不用多問,也知道是她那大嘴巴的父親,難怪蔡曜竹會一臉狂怒,大家都把她想得太脆弱了,其實她早就不在意了,根本沒什麼好在意的,拜托,Oliver算什麼東西啊。
Oliver走到她面前,第幾百次說起同樣的台詞。「Zoe!Jet\'aime,Jetiens vousmariervousmar……」
「他在說什麼?」蔡曜竹握緊雙拳,蓄勢待發。
韋柔伊不知為何自己會變成翻譯,這情況不是普通的荒謬。「他說他愛我,想跟我結婚。」
「告訴他想都別想!」
韋柔伊照辦了,因為她自己也想這麼回答,然後她又轉向男友說︰「他問你是誰?」
「我自己來回答。」蔡曜竹不會法文,但他會一點英文,于是他大吼。「1amherboyfriend!Youidiot!Iwillmarryherverysoon!」
他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韋柔伊的心跳少了一拍,他剛才是否說了很快要跟她結婚?Oliver多少也會英文,他只用兩個字就表達得非常清楚「Fuckyou!」
就這樣,兩個男人一言不合大打出手,韋柔伊用英文和法文同時呼喊︰「Stop!Non!」
可惜沒有人想听她的話,直到其它客人前來勸架,但是大家可能都喝多了,你推我我擠你的,不分男女老少,最後變成一場群體摔角大賽!
眼看戰況越演越烈,韋柔伊找來兩個還算清醒的親友,竭盡所能把她男友從群架中拖出來。
蔡曜竹看起來依然很火大,但她抓住他的手,直接命令︰「跟我走。」
「可是……」他似乎還想狠狠給Oliver幾拳,不過終究點了頭。「帶我走。」
她給他一個最美的微笑,很高興他選擇了她,他們必須好好談談,尤其是關于剛才那句關鍵性的話。
蔡曜竹坐在副駕駛座,痴痴看著他的女王開車,風兒吹過她波浪的長發,她專注的眼神直視前方,側面的線條優雅而性感,雙手篤定的轉動方向盤,他不只一次著迷的想著,為什麼她會這麼美呢?她有強悍的一面也有脆弱的時候,她可以撒嬌也會下令,她看來很冷靜其實情緒激昂,他愛上的女人不是普通的復雜,但他覺得她完美極了,可能因為他自己就是個瘋子吧。
車子停在一家飯店前,服務生上前來幫忙停車和開門,韋柔伊把鑰匙交給對方,隨即走到車子另一旁,扶著蔡曜竹的手走向大門。
兩人都沒有說話,默默搭了電梯來到最高樓層,等到他們走進她住的房間,他才從落地窗看到外頭風景,多麼青翠的一片丘陵和原野,他彷佛看到了山上鄉!
「先坐下吧。」她牽著他讓他坐在床邊,而後從浴室拿出毛巾和溫水,仔細替他擦去額頭和嘴角的血跡,他並不覺得疼痛,可是她這麼溫柔地關心他,他想他可以裝得痛一點。
等她把毛巾和水盆放到一旁,他終于開口打破沉默。「柔伊,為什麼妳來法國卻不告訴我?」
他以為她會坐在他身旁,她卻走到窗前,似乎有意拉開距離?
「我想……暫時分開一段時間,讓彼此冷靜一下也好。」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妳不能跟我談嗎?」他們之間應該是無話不談,他不喜歡她有事瞞著他,可仔細想想,他對她也不是完全坦承,他一直沒說出那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