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躲開她的小拳頭,反而萬般懺悔的接受,「我也是這麼想,明明在乎卻要裝做不在意,比什麼都累。從今以後,我們都不要演戲了,就用真心來對待,妳願意嗎?」
「真的可以再來一次嗎?人家都沒信心了。」她伸手抱住他的頸子,半是撒嬌、半是哀怨。
「妳沒信心的話,這里有很多很多。」他握她的手放在他胸口。
「我……我不知道,我好怕你再叫我走,或是說那些殘忍的話,我應該要忘了你,但我卻忘不掉,我不該再去找你,但我一直牽掛著你,為什麼會這樣?我真是不懂……」
「我可愛的夏綠蒂,我想妳和我一樣,都已經陷入愛河,無法自拔了。」他快樂地下了這個結論,又把那玉戒戴到她手上,那才是最適當的地方。
「那我們該怎麼辦呢?」她眼光迷蒙,卻不再有淚水,反而閃著愛意。
他听著笑了,「這次我也不懂了,就讓我們一起來想想辦法吧,哪怕要花一輩子的時間。」他倆再次擁抱,嘴唇不該嘆息,只該接吻。
夜空里,星光燦爛,正像上帝的寶石,灑向人間。
波浪一陣陣拍向沙灘,就像韋瓦第所作的「四季」,述說亙古不變的誓言,溫柔海風拂過情人們的臉頰,這是愛情的辰光。
後記︰堅強與脆弱凱琍
十二月五日,我老弟打電話來,說他撿了一只小貓,可不可以送來我這邊?我說沒問題,我家專收流浪小貓,上網找人收養就好了。得到我的恩準,老弟特地向公司請假,從南港騎車來到蘆洲,將那只又瘦又灰的小貓送來。
因此,我家目前的貓口有四。老大叫橘子,六年前跟人家要來的。老二叫小痹,半年前從鐵皮屋上救回,但是送不出去,只好留著自己養。老三叫歐咪,是朋友寄養的,原本說好三天,卻拖了一個多月都還沒來領。至于老四,就叫灰灰吧!
最近有部電影叫做「貓的報恩」,敘述有位高中女生因為幫助了一只貓,受邀到貓的王國去旅游,還要她做貓國的王子妃。如果貓真的會報恩,我但願世間萬物都有家,都好好的活著,都在天地間怡然自得。
☆
十二月六日,老四灰灰住院了。
因為我發現牠沒啥食欲,連貓罐頭都引不起興趣,這怎麼得了?一送到獸醫院,醫生說牠月兌水、失溫、營養不良,必須立刻住院。我沒想到灰灰這麼嚴重,雖然住院一天九百塊,還是咬牙點頭了。
當晚老弟回到爸媽家吃飯,我把這消息告訴他,兩姊弟商量之後決定,就算花大錢也得救到底,否則當初又何必把牠從街頭撿回來?
十二月九日,灰灰出院了,我看牠精神好多了,也能自己吃東西,決定帶回家照顧。本來有一位小姐要來領養牠,卻給我爽約了,真讓人不爽。
如果當初那位小姐來帶走牠,會不會一切悲劇就能避免?我也不知道。
☆
十二月十一日,老四灰灰過世了。
昨晚牠第一次嘔吐的時候,我打電話問醫生該怎麼辦?醫生叫我再觀察看看,到了半夜,牠上吐下瀉得更嚴重,我想帶牠去急救卻得等到隔天早上,醫院還沒開門我就抱牠站在門口了。醫生立刻幫牠打針、吊點滴,我不太放心的模模牠,卻也沒什麼辦法。
我回家補眠了一下,當我又前往醫院,發現鐵籠是空的,我心想不可能吧?就像電影里的情節,看到病床是空的,就代表了不幸的結果。
丙然,醫生說在我離開後沒多久,灰灰身體抽筋,急救無用,很快就走了。
我走到後面一看,有兩大袋垃圾,還有一個小小的白色塑膠套,那就是灰灰。
牠不是垃圾!牠不是垃圾!我在心中如此大喊。
牠曾是一個生命,有心跳也有感覺,需要溫暖和照顧,只是現在變得冷冰冰的了,但牠絕對不應該被當成垃圾!
看我頻頻掉淚,醫生安慰我說盡力就好,不要太自責,但我無法不自責,因為我就是不夠盡力,早該在昨晚就送來急救,為何還說要觀察看看?牠的健康本來就不好,應該更謹慎、更小心的,為何就在一個疏忽之間,讓牠失去了活下去的機會?
模著牠小小的身體,還是柔軟的,還會隨我的手指而輕輕搖動,仿佛牠還活著一樣。求你醒過來,求你睜開眼,我不斷渴求著,我無法相信牠真的走了。
醫生說火化要一千五百塊,但我手邊連一千塊都沒有,于是我說我要帶走牠,我要自己處理。回到家,我打電話問了幾個單位,有沒有幫忙動物火化的設備?結果有兩位小姐都回答我,把牠包起來丟進垃圾車就好了,我只說謝謝,那不用了。
不管別人怎麼說,我自己知道,牠不是垃圾!牠不是垃圾!牠是一個生命,牠是一個靈魂,我不能把牠丟進垃圾車,不能把牠當成廢棄物,因為牠曾經活著!
最後,我把灰灰放到廚房,讓黃色燈照在牠身上,生前牠總怕冷,但願死後能感受一些溫暖。我跪在櫃子前面,輕輕用衛生紙替牠擦去髒污,然而牠就像牠的名字一樣,始終都灰灰的,無法變成雪白。
然後我又替牠梳毛,希望牠能漂亮干淨的離開這世界,當我的眼淚落在牠身上,童話中的魔法並未出現,牠沒有因此而醒來。
☆
晚上六點,我男友小QQ騎車來接我,我們準備帶小灰灰到台北市動檢所,在那兒火化只要兩百元,正好我男友是台北市民,可以用他的身分證來申請。一路上我都抱著小灰灰,在心中默唸朋友教我的經文,但願牠在另一個世界安息,但願牠不再受苦受難,但願牠臨走的時候沒有遺憾,不要像我滿懷著悲傷後悔。
繞了好遠的路終于來到動檢所,由小QQ填好表格,我拿了一把加持過的金剛砂,放在灰灰的胸口上,再小心的幫牠包扎好,送到火化爐前的籃子里。那兒還有兩個大塑膠袋,顯然也是動物的尸體,我雙手合掌,深深的一鞠躬,淚水再次奔流。
完成手續後,動檢所的服務人員說,要洗手的話可以到洗手間,我說不用了。因為我並不害怕也不覺得髒,如果可能,我還想多踫踫牠,還想讓牠多咬一口,只要牠能醒過來。
回程中,天空飄起了小雨,我抬起頭,讓淚水和雨水交融在一起,不知道什麼是冷什麼是熱。如果老天想教我什麼課題,但願我在今天就能學會,不要再用死別來考驗我、磨練我,我必須更珍惜生命的堅強和脆弱,才對得起灰灰以生命教我的課題。
回到家,看到老大、老二和老三都好好的,我抱抱牠們、親親牠們,但願健康與牠們同在,但願悲劇到此為止。
☆
第二天,我睡到中午才起床,頭暈眼痠,洗了個熱水澡,打開音響听老歌,把臉埋在毛巾里大哭,怕別人听到我的哭聲。
或許真是貓瘟傳染,沒過多久,老三歐咪也開始上吐下瀉,牠原本的主人可能沒替牠打預防針,加上牠年紀還小,抵抗力不足,就這麼染上了重病。我帶牠去看醫生,打針吃藥,卻還是擋不住病毒侵襲,每次喂牠吃藥,看牠都吐得滿口白沫,那模樣怎麼能和以前的活潑好動連在一起?
十二月十六日,歐咪住院了。
我一天去看牠好幾次,牠咪嗚咪嗚的對著我哭,好像在跟我說牠想回家。我把牠抱出籠子,不斷撫模牠、安慰牠,我真怕再也沒有機會這麼做,所以我不管腿痠、不管疲乏,等听到牠舒服的咕嚕聲,我才稍微放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