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霜美人 第4頁

經理貝利尼和廚師羅西尼都為之一征,但也只能乖乖的應聲道︰「是!」

小帥哥普契尼則露出興奮的笑容,他喜歡這位美麗又勇敢的中國玫瑰,不管老板為什麼要留下她,他都很高興。

詹姆士抱著紀雨湘走上三樓的密室,普契尼一路幫忙著開門。

將她放到床上後,詹姆士又對普契尼道︰「找老周來,快!」

老周是中國城里最有名的大夫,他沒有執照、沒有助手、沒有醫院,但他什麼人都願意治,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的嘴很緊,誰也別想從他那兒問出什麼秘辛。

「沒問題!」普契尼一溜煙的從後門離開。

詹姆士回頭望向床上的她,只見她緊蹙著雙眉,彷佛正忍受著極大痛苦。

「不準昏倒,先告訴我妳是誰?」他撫過她的臉頰,輕聲地問。

「我是……紀雨湘……如果我死了……詰把我的骨灰寄回台灣……謝謝……」說完這有如遺言的話,她就昏了過去。

當她頹然的閉上雙眼,可他卻有一種突然不想看見一朵玫瑰凋萎的沖動。

警車開來了,又開走了,問了幾個問題,做了幾份筆錄,結論是」」繼續搜查。

貝利尼和羅西尼應付完畢,就迫不及待的關上店門,爭先恐後的跑向三樓,因為他們也都想看看那位神秘佳人的情況。

「怎麼樣了?」他們在房門前抓到普契尼問︰「那朵中國玫瑰在哪兒?」

普契尼無奈地聳了聳肩,「她就在房間里,可是老板不讓我進去。」

「為什麼?」

「我把老周請來了,他說得動手術,要月兌下中國玫瑰的衣服,然後老板就把我趕出來了。」十七歲的小帥哥顯得悵然若失。

「噢,太可惜了!」貝利尼和羅西尼也都嘆息了。

「不過,我們打開門縫,偷看一眼應該沒關系吧!」普契尼建議道。

「好主意!」貝利尼立即付諸行動。

于是,他們小心翼翼地推開房門,三個人一個跪下、一個半蹲、一個站直,站在門縫前往里看去。

但很可惜的是,從他們的方向看過去,剛好是老周的背影,那位美女的嬌軀一點也看不見,只看到一頭黑色長發散落著。

不過,他們倒是可以看到老板的正面,也就是因為老板神情有異,才吸引他們繼續看下去。

「情況很嚴重嗎?」詹姆士以中文和老周對話。

老周雖然老了,持刀的手還是很穩,沒有絲毫抖意,「既然中彈,就得把子彈拿出來,不過,勢必要發燒幾天,只要傷口愈合得好,應該沒問題。」

老周徹底消毒了手術刀後,俐落的在那細白的肩頭落下第一刀,而紀雨湘立刻開始劇烈的顫抖,顯然是疼痛難當。

「你沒給她麻醉?」詹姆士壓住她的身軀。

老周搖了搖空瓶子,「我的麻醉藥用完了,你最好灌她喝點酒。」

「要命!」詹姆士咒罵一聲,從口袋里拿出隨身攜帶的白蘭地,試著要灌進她緊抿的嘴唇,但是她怎麼也不肯張口。

「動作快點,我要下第二刀了。」老周又催促道。

詹姆士二話不說就含了一大口白蘭地,以唇對唇的灌她喝下,這招似乎奏效了,但他很快地抬起頭來,抹了抹唇邊的鮮血,「這女人真忘恩負義!」

原來紀雨湘在昏迷中咬了他。

老周試著在傷口中找出子彈,而這動作又讓紀雨湘掙扎起來。

「她醉得還不夠,快!」老周可不願自己失手殺了她。

詹姆士抓住她的雙手,硬是大口大口的喂她喝下烈酒,直到喂完一整瓶的酒,終于讓她稍微平靜下來。

酒精在她的體內竄流,壓過了疼痛的感受,帶給她一種舒緩的昏眩,慢慢的,她的身抽彷佛沉了下去,但她的心神卻飄了起來,很快的,她便陷入夢境之中。

時間、地點,人物、事件,對她都不再有意義,她只要這樣麻木就好。

「行了!快替她取出子彈。」詹姆士抬起頭,唇角流下一道血絲。

老周以古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你……對這姑娘很不一樣啊!」

「別多嘴。」此刻詹姆士可沒興趣聊這個。

「是!是!」老周只是微笑,手中飛快的動作著。

門口的三人悄悄地掩上了門,他們沒有機會偷窺美色,卻看見老板極為不尋常的一面,那絕對不是他們所熟悉、所認識的詹姆士。

「老板這次可能動心了。」羅西尼篤定的道。

「那我們的日子會不會好過一點?」普契尼充滿希望地問。

「玫瑰人人愛,可是……多刺!」貝利尼以過來人的語氣說。

三人一起點頭,總之,他們都等著看後續發展,相信一定是非常精采的!

昏沉沉的夢境中,紀雨湘開始發冷,從骨子里發出的冷,讓她顫抖、讓她卷縮,卻怎麼也擋不住那四處流竄的寒意。

然後,一雙強壯的手臂摟住了她,將她納入一個溫暖的懷抱里。

紀雨湘沒有拒絕,她虛弱得無法拒絕,只有任那溫熱將她包圍、任那氣息將她環繞,生平第一次,她感到安全。

于是,她允許自己沉睡、允許自己放開自己。

當她醒來的時候,四周是一片純然的黑暗,令她有種似曾相識的熟悉。

但為什麼會覺得熟悉呢?她完全想不起來,她的腦中好象曾被狠狠的敲擊過,只要她一思考,就會疼痛不已。

「妳還好嗎?」

她听到一個男性低沉的聲音,講著一種奇特腔調的英文,她愣了一會兒才听懂,但這聲音實在是太近了,彷佛就在她的……四周……

一盞小燈亮起,透出橘黃色的燈光,然後一點一滴地,她看清楚了。

她穿著一件過大的白色襯衫,被一個上身赤果的男人擁抱著,而她對這男人一點印象都沒有。

「你是誰?」她用雙手抓緊床單,發現自己也會講英文,但腔調和他完全不同。

「別說妳忘了我,我可是花了很大的功夫才救了妳。」詹姆士的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神情,慵懶中卻蘊含著某種威嚴。

「救我?」她才一移動身子,肩頭立刻有如火燒般讓她低喘一聲,「天哪!」

「小心點!」他握住她的雙臂,「妳的傷口很深,雖然子彈取出來了,但還是讓妳發燒了兩天,妳得好好休息一陣子。」

「傷口?子彈?」她睜大迷蒙的雙眼,「這是怎麼回事?」

詹姆士的唇邊還是一抹淡淡的笑,「妳的腦子燒壞了嗎?什麼都不記得了?我卻有一大堆問題要問妳。妳怎麼會惹到中國城的勇哥?那群人現在還四處在找妳,妳可是帶來了大麻煩。」

「中國城?勇哥?」她撫著自己的額頭,只覺得越來越昏眩、越來越混亂,「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可能是發燒的緣故吧!」他很快的做出結論,讓她靠在他的胸前,「好了,快睡吧!等妳真正醒過來,妳就會想起來了。」

「真的嗎?」她卻不這麼肯定,「我是誰?我為什麼會在這里?」

「妳連自己是誰都忘了?」他的微笑霎時僵住了,「那麼……事情就更有趣了。」

「才不有趣呢!」她試圖推開他的懷抱,她不喜歡他那種自以為是的態度。

他收緊雙臂,不讓她掙月兌,「女孩,別激動,妳的傷口會惡化的。」

他說得沒錯,只是這樣的對話、這樣的掙扎,已經讓她耗盡體力,全身又冷又熱,只能倚在他的肩上輕輕喘息。

「睡吧!一切都等妳醒了再說。」他低聲安撫道。

「不……我不睡……我要想起來!我一定要!」她皺緊了眉頭。

瞧她這倔強脾氣,只會弄得自己更難受而已,真是個小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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