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才,一時大意讓紀玉琢模了頭,她有種對不起于卓的感覺,好像背叛了他似的,讓她耿耿于懷。
前世的疫情不知如何了?他還是日日在加班嗎?而前世的她沒有了靈魂,肯定是死了吧?她成了在地震中罹難的人,他是否偶爾會想起她?
見她陷入了沉思之中,紀玉琢很滿意她的反應,若是被男人隨意親昵的模了頭也無所謂,他才會火大。
「彩蒙,你嘗嘗這末茶栗子酥,口感香甜不膩,頗為豐富,還有這末茶千層酥,松軟酥脆,入口綿密。」
在大錦朝,抹茶叫末茶,跟現代差不多,將新鮮綠茶磨碎了沖泡或制作各式糕點,他在宮里也吃過以末茶入菜的御膳。
她喜歡原味拿鐵和抹茶口味的甜點,舉凡抹茶餅乾、抹茶蛋糕、抹茶泡芙、抹茶冰淇淋等等,所以適才他全部挑末茶口味的茶點來點。
馬彩漂倏地抬眸瞪著他,露出了幾絲不敢置信。「你叫我什麼?」
紀玉琢笑了笑。「彩蒙。」
他是希望她將他的姓氏去掉,也叫他的名字,那麼或許會發現個中奧秘,不過,前提是她得有前世記憶才行,否則一切都是枉然。
「紀公子,請你自重。」馬彩蒙蹙眉道︰「你直呼我閨名,若是讓家里人听到,怕會誤會。」
紀玉琢勾著唇角微笑。「你也可以直呼我名字,我不怕誤會。」
「紀公子!」馬彩蒙臉色微沉,對他分明耍賴的態度很是氣結。
「玉琢——」他循循善誘地道︰「你可以叫看看,並不難。」
能如此逗著她,他特別的心滿意足。
前世,他只能在她面前裝高冷,用滿不在乎掩飾內心的熱情,天知道她高一那年第一次到他家里玩,他便對她一見傾心了。
當時,他父母對他們兄弟說會有一群育幼院的孩子到家里做客,他並不以為意,當她在花園的草皮上席地而坐,拿起吉他自在的自彈自唱起來時,白淨清秀、有一雙慧黯眼楮的她就莫名的打動了他。
那年,他進了醫大,兩年後,她也進了醫大,追她的人很多,他卻因為自己給自己定下的高冷人設而拉不下臉來追她。
幸好,她沒有被追走,她婉拒了所有的追求,只專心在課業上,對于她這個課業為重的態度,那時的他很滿意,由此可知當時的他有多傲慢,傲慢的自認為可以對她打分數,可以評價她,也有滿滿的信心,自認為只要他開口,她就是他的女朋友了,憑他的家世、他出色的一切,以及憑他認為她對他也有感覺,所以他要做她的男朋友,她絕對不會不願意的。
然而,他們一起工作後,他已經表現得夠明顯了,只差沒親口說出我喜歡你,她卻如銅牆鐵壁似的無動于衷,每當他要抓住,她就溜走,讓他滿是挫敗。
後來,他無意中听到了母親和小姨的對話,這才知道為什麼,原來他母親找過她,而她承諾了不會越雷池半步。
知道了原由之後,他不再對她緊迫盯人,他認為該解決的是他父母,只要他說服父母接受她,那麼她才會接受他,因為她一直將他父母當成恩人,她是不可能會違背他們意願的。
誰知道,就在他計劃著要如何說服他父母時,全球感染了安城肺炎病毒,醫院進入緊急狀態,他也只得暫時擱下計劃,以防疫為重,卻在他什麼都還來不及做時,發生了那場地震,當他醒來發現自己穿越到了大錦朝時,真的很懊惱,且了無生趣。
沒有她的世界,即便穿越了、延續了性命又如何?更何況還不知道她的生死,他都因地震而穿越了,可見那場地震絕對是災難,每當想到她可能已經在地震中喪生,他就無比揪心,若是那時他能牢牢的抓住她,或許他們能一起穿越。
無數的午夜夢回,他都萬分自責,他氣自己當時為何沒有抓緊她的手,他氣老天為何讓他穿越到了這個鬼地方,再也不能相見的遺憾和來不及告白的悔恨是永生的牽掛,是再也無法圓的夢!
他不止一次的發誓,若能重生,他不會再裹足不前,他不會再給自己找理由,他不會理會她的顧忌,他會一開始就抓住她……
回憶到了這里,他看著她的眼陣愈加深邃。
如今雖然沒有重生,但也跟重生差不多了不是嗎?他們以新的身分、新的樣貌重新見面了,只要她前世的記憶還在,他就絕不會放手……
「紀公子,我沒有在跟你說笑。」馬彩蒙板起了臉,不假辭色。
紀玉琢凝視著她,眼中似有火光在跳動。「我也沒有。」
馬彩蒙心里一跳。要命!那種古怪的感覺又回來了,怎麼偏偏在她要嚴肅的時候心跳加速,難道她是花痴不成?
不可能,她心里只有于卓,怎麼會同時對別的男人心動,這是不可能的事。
可是,她的心沒有動,但她的「心」卻實質上的動了,還跳得超快,叫她好生困擾,這到底是為什麼?分明是見到喜歡的人才會心跳加速,她又不喜歡紀玉琢,怎麼會心跳加速?
「咳咳咳咳咳……」
後方傳來劇烈的咳嗽,而且一咳便停不下來,引人側目,好幾桌的客人都抬眼去看,有幾個甚至露出了嫌棄的眼神。
馬彩蒙轉身,看到一名穿鵝黃色撒花羅裙的婦人拿著帕子掩住鼻口,咳得極為難受,有個丫鬟在給她拍背,可是沒用,她還是咳個不停。
馬彩蒙看得于心不忍,感覺再咳下去,那婦人便要咳出血來了。
驀地,她靈機一動,她起身,匆匆對紀玉琢道︰「我去方便!」
她很快走到店小二身邊,問了茅房位置。
進了茅房之後,她進了空間,迅速拿了一排止咳化疲藥出了空間。
回到茶樓里,她直直走向那婦人,將止咳化痰藥遞給那婦人。「夫人,這是我家的祖傳秘方,對止咳極為有效,每日三餐,每次一粒,在飯後用溫水吞下即可,若是見效,可以到城東的善源堂找我,我姓馬。」
那婦人驚訝的看著她,並未伸手接受。
倒是那丫鬟板著臉道︰「我家夫人怎麼會隨意服用來路不明的藥,快拿走吧!」
馬彩蒙不理那狐假虎威的丫鬟,只對那婦人真心誠意的說道︰「夫人,這藥極為珍貴,我不收你的銀子,因此你別擔心我要眶騙于你,我是見你咳得難受,才想日行一善,藥你拿著,回去後若還是咳得厲害,不妨試試,若你真的怕,那就丟掉好了。」
把話說完,她沒再糾纏,將藥擱在桌上便轉身走人,並沒回頭看那婦人如何處置那排藥。
「是你認識的人嗎?」紀玉琢瞬也不瞬的看著她,因為她的模樣很奇怪,臉色微紅且微喘,好像去做了什麼大事回來。
馬彩蒙的心怦怦地跳,她坐了下來,拿起杯盞將微涼的茶一口喝完,又倒了一杯。
她有些後悔,自己是不是太沖動,太莽撞了?那可是西藥,會不會被人看出什麼來?若是那婦人服下藥出了什麼事怎麼辦?
不,不會的,她不要自己嚇自己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這里不接受女大夫,她不能坐以待斃,總得做點什麼。
她抬起頭,輕描淡寫。「以為是認識的人,但過去一看發覺認錯了人。」
「認錯人了?」紀玉琢狐疑。「可我好似看到你給了那婦人東西。」
馬彩蒙又喝了一大口水,這才說道︰「你看錯了。」
紀玉琢臉上浮現出高深莫測的笑容。「我定沒有看錯,不信我們過去問問,看你有沒有給她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