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告訴你的?哼,趙士程那丁點人馬還不足為慮,想要剿了鐵門寨?他自身都難保了!倒是你,想來你才是趙士程那庸官背後的智囊吧,所以,你必須死!」
獨眼大漢顯然是其中比較唆的角色,反正他已經把她看成死人,多說一點讓她當個明白鬼也無妨。
但為首的大漢卻不這麼想,他濃眉一皺,喝道︰「和她唆什麼,快點動手!」
「嘖嘖,這麼漂亮的女人,殺了真是可惜啊……」獨眼大漢雖是這麼說,但手中已經高舉亮晃晃的大刀,就要朝她劈去。
小春見狀,放開了嗓門瘋狂尖叫,急著要撲上前替少夫人擋下這一刀,想不到她眼前一花,少夫人突然消失在她眼前,接著,小春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見,因為大漢們一個個倒飛了出去,而少夫人如入無人之境,舉手、抬腿,姿態美妙至極,但每個動作造成的不是大漢們的鐵頭撞在了民宅的牆上,就是手腳被扭成奇怪的角度。
才幾個眨眼的時間,方才還囂張惡劣的幾名大漢,已經成了一堆爛泥般橫七豎八躺在地上,而那些凶狠的威脅,也化成一陣陣哀號。
「少夫人……」小春瞠目結舌。「原、原來你這麼厲害。」
「這只是小意思。」唐琬拿出手絹,很快地擦了擦手,她還嫌這群人污了她的玉手呢!
「那我們……接下來要怎麼辦?」小春吞了口口水,她已經六神無主了。「回衙門叫曹師爺帶人把這群人全抓起來?」
「不!」唐琬早在這群人口中听出了些端倪。「衙門里一定有鬼,否則我們哪會被堵個正著?我們不回去。」
「那……」小春不解地望著少夫人,此時她突然覺得外表嬌弱的少夫人,簡直比王強那個大塊頭還可靠堅強,說不定連王強都打不過少夫人。
唐琬拉下了臉,堅毅地沉聲道︰「相公那里一定出事了,我們回大將軍府借兵,我要去救相公!」
天光將明未明,正是人們警戒心最放松的時候,趙士程早在前一日,便模清楚了鐵門寨的規模,果然正如曹師爺的調查,人數應該不超過兩百,而且寨外防守松懈,足見此寨佔據山頭為王,已然橫行到忘了自己是誰,居然在天子腳下也這麼囂張。
趙士程的兵力足足要多出對方一百多人,而且都是精兵,要拿下這座山寨綽綽有余,于是他也有了底氣,暗號一打,圍攻山寨的官兵捕快們,長嘯一聲便持刀殺了進去。
照理說該看到一片慌亂哀號之景,寨子里的土匪也該狼狽的出來阻攔奮戰,然而官兵捕快們卻如入無人之地,直沖到鐵門寨的月復地之內,連殿後的趙士程都跟著大軍進寨,反倒圍著他的護衛最少,形成落單的一群。
就在他一個念頭閃過,心覺不妙,大喊一聲「撤出」時,已經來不及了,鐵門寨里突然亮起了一支一支的火把,將昏暗的夜映照得有如白日,接著嘩啦啦的腳步聲響起,那轟然之勢彷佛千軍萬馬狂奔而來,將拂曉攻擊的官兵們全圍在了寨內,一副關門打狗的態勢。
趙士程心頭一凜,顯然是中了對方的請君入甕之計,而且四周包圍住他們的盜匪,粗佔有上千人,是官兵數量的三倍以上,領頭的那位盜匪更是威風凜凜,張狂的笑著,即使他一向冷靜,此時也不由得臉色丕變。
但他是主帥,雖然是戰力最低的那個,也不可膽怯,不能令士氣低落,因此他沉聲問道︰「閣下可是鐵門寨的寨主?擺出這等陣仗,是在迎接本官嗎?」
「本魁背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就是鐵門寨主應龍!趙士程,你要說我們這陣仗是在迎接你們也沒錯,本魁首已經等你很久了。」應龍獰笑道。
他的言下之意是,他們早知道官兵的動靜?趙士程難掩驚駭,官兵的集結及出動都很隱密,為什麼這群盜匪這麼快便得知消息,還是早有所防備?難道……
他極力掩飾不安,力持鎮定的道︰「據本官所知,鐵門寨應該沒有這麼多人。」
「人不夠多,本魁首不會借兵嗎?京城附近二十余座山頭,能叫得出名號的寨子現在全在這兒了,可惜你看得著吃不到,領不了一次剿滅我們的大功勞,你只能躺著回去,趙士程,這次你必死無疑,不過也許可以讓你領個忠義侯的追封。」
「你針對的是本官?本官上任並沒有多久,自認從未得罪過鐵門寨,為何要本官的命?」趙士程听出了些什麼,目光中厲色一閃。「難道連京里錄事大人與劉公公的命案,都是你們刻意為之,一樣是針對本官的陰謀?」
「想不到你還是個聰明人,本魁首針對你又如何?」應龍一臉滿不在乎。「只是死了兩個人就能看你急得跳腳,你不覺得很有趣嗎?」
「本官與你無冤無仇,你卻如此針對本官,看來你背後另有指使者,而且你們今日的陣仗,是京里有人給你們通風報信吧?」趙士程很快的推論出來,「應龍,你能告訴本官是誰指使你的嗎?就算死,本官也要做個明白鬼。」
應龍即使認為趙士程等人必死,卻也沒有笨到什麼都說出來,態度囂張地道︰「你覺得本魁首會告訴你嗎?總之,你這官今天就當到頭了,弟兄們,隨我殺!」
命令一下,盜匪們一擁而上,雖是四面八方山寨集結而成的烏合之眾,卻有不少都與官兵有著大仇,自然全力以赴,即使沒能一下子拿下這麼多官兵,氣勢卻相當驚人,一下子趙士程的保護圈就薄弱了許多。
就在情勢危急之時,一聲嬌喝在這片殺聲隆隆中,竟格外清楚地傳進了戰圈。
「誰敢殺我相公!」
還搞不清楚是誰喊的,保護趙士程的官兵突然覺得四周壓力一輕,圍殺他們的人居然一個個莫名其妙的倒地不起,之後一道嬌柔的倩影出現,來人持著一把大刀,擊倒了所有攔在她身前的人,刀法飄逸美麗,姿態如仙女下凡,差點讓護衛們都忘了殺敵,一個勁兒的呆呆地看著她。
殺入敵群的女子,自然是心急如焚的唐碗,她英勇無匹,拎著一把刀,單槍匹馬的開出一條路,直直通到情勢危殆的趙士程面前。
趙士程難以置信,她像個女戰神般,英姿颯颯、武勇過人,也因為她這般為他而深深動容,凝視著她的目光,直到她來到他身前,也不曾移動分毫。
兩人凝望著對方,彷佛經歷了千萬年的思念才終于相見,目光中的愛意及渴望掩蓋過周圍的震天殺聲,不知誰先踏出一步,終于能踫到彼此,十指在胸前緊扣,夫妻間濃重的感情像是震懾住那些盜匪,居然沒人來打擾他們相聚,好似在下一瞬,他們便要激情相吻。
「相公!」唐琬深情地喚著他。
「琬兒!」趙士程的聲音,也難掩他見到她英勇救夫的感動。
「相公……」她的眼眸水光盈盈,似有千言萬語,而下一句話,果然石破天驚——
「你看個屁啊,還不快跑?!真以為我能一個打一百個?」說完,她不待他回神,拉著他便往包圍圈外跑。
她雖然戰力驚人,但原主這副嬌弱的肉身卻給了她限制,也是會累的,更不用說她不能殺人,只能把敵人打倒,免得日後不能回天庭,所以這麼一路用刀背砸人砸過來,手早就酸到不行。
趙士程呆愣愣的被她拉出戰圈之外,終于跑到安全的地方,他看著她跑得氣喘吁吁,小臉微紅,卻仍左顧右盼著像在擔心有人會暗算他,他再次被她的心意所融化了,感動得再次抱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