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擁她入懷 第22頁

避府買下大批屯田開墾,管心佑手握鹽引,擁有大批鹽量,更歡迎同行來管府批鹽,賣價絕對不會比其它地方昂貴,但賣出後管府則要抽成。

沒有依靠的鹽行會想要靠攏,一來鹽量穩定,二來也不會遭受官府為難,但就是有種隸屬管府,為他們工作的暗虧,不過只要能溫飽乎穩過日,誰又在乎那麼多。

於是乎,在管心佑的掌握下,管府基業蒸蒸日上。

而當初想取他性命的官員和徐達,則在他以利誘和更高層的官吏建立良好關系後,自食惡果。

還有,關於他的瘸腿,則是回京師後就立刻找名大夫診察,不是沒得救,只是能救得好的人很少。後來他才從大夫口中得知,在揚州遇見的那位少女上官綠,其實就是少數能讓他完全恢復的名醫之一。

而說來也巧,就在數日後,管府接到一封屬名上官綠的信件,說是她很快就會回京,如果管心佑沒有忘記她的名字,屆時她將會親自造訪。

現在的他,在事業上意氣風發,轉移了他對左腿的在意,跛行的樣子雖然難看,但礙於他財大權大,誰也不敢無禮直視,更何況他已得知能夠治好,比起剛發現自己瘸腿時那種旁徨、激怒,他只需挺直腰桿,自然能夠昂首闊步。

只消再一陣子,就能夠走得像個尋常人,一時半刻的忍耐,他在遇難時就曾經體悟。

避心佑感覺一切都快速在轉變恢復當中,不管是什麼,他都握得牢,抓得緊,依舊是個受到上天眷顧的天之驕子。

這日,文若瓊上門,說是來關懷,但想必是因為退婚的事情來做解釋。畢竟,現在的他重新站上高處,誰不想要個好歸屬?

帶著稱心的笑,他撐著手杖,經梅園正要與之會面,不意卻瞧見結福。

自從回京後,他已經有四個月沒見過她了。

太多的事情忙碌,他幾乎沒空閑記起她,偶爾深夜,他會想到她的病體是否已經痊愈,不過隨即認為有事她會來找他,他們之間的恩情牽扯,她總有天會來算清,因此就沒多加細思。

暌違數月,再次望見她,他竟是有種異常懷念的情緒。

她穿著一身布衣,氣色平常,想來早已康復。那麼……她怎麼沒來見他呢?

沖動地就要往她那邊走去,忽有一長工打扮的年輕男人接近她,令管心佑不自覺地停住腳步。

男人不好意思地說了幾句話,點頭哈腰的;結福露出和善的微笑,將手里的布包遞給對方。男人接下,紅著臉,又頻頻鞠躬,結福指著布包提醒,他才從里頭抽出一件外衣觀看。

衣服不新,為奴僕穿用,看來那男人應該是把衫子給結福縫補。

面貌平凡至極的男人像是道著謝,紅耳赤顏;結福客氣又有耐心地回應他,始終保持淺淡的笑意。

讓管心佑不可置信的,就是她的笑。

她在他身邊這麼久,朝夕相處,但曾經有過的笑容,卻是屈指可數。而在和那長工對話的短短時間,她卻溫柔又友善地那般笑著。

她喜歡的人不是他嗎?可為什麼她的笑容卻是對著別人?

難道只有他未曾見過她這麼笑的樣子?

沒來由地一股怒火,熊熊地熾燒著眼前情景,他正欲靠近他們,掌事大娘卻忽然出現擋路。

「少爺!」大娘叫住他。

「什麼事?」管心佑側過臉,表情是氣惱而嚴厲的。

雖然主子遇劫回來,更振作管府,發揚基業,但他對於下人的態度,還是和以前一般的糟糕。大娘以為自己冒犯到他什麼,不敢拖拉,忙道︰

「主子,大娘想請問,若是有人能為府中奴才贖身,那麼是否還要強留?」

避心佑側目,發現結福已經不在原處,一急,應道︰

「奴才再買就有了,要定讓他走,不缺那一兩個。」說完就要離開。

「是……」大娘看著他走的方向,一楞,道︰「主子,文姑娘不是在那里啊。〕

避心佑心里暗咒,險些忘了文若瓊。

「等會兒我就過去!」丟下話,他橫過梅園,尋找結福。

沒見她的人,他不禁皺眉,忽而想到什麼,他抬頭望著逸安院那座高聳的祠堂樓閣。沒有多加猶豫,手杖撐地,快步走了過去。

一上樓,他首先望見銅盆和巾布放在地上,隨意環視,在另外一邊的木欄旁看到結福的身影。

她背對著他,雙手握著木頭欄桿,遠望某個定點。粗布衣裙隨著清風揚起,整個人有種就要飛離的錯覺。

他察覺她踮起腳尖,好似真的要飄揚。不禁開口喚道︰

「結福!」一個跨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臂,太過用力扯入懷中,胸口感覺到她的溫熱,才確定她真正存在於此。

「咦?」被突然扯過身,結福像是被嚇著了,抵著來人的胸膛,見是管心佑,她垂臉問候︰「少爺。」靠得太近,她有些不安地想掙月兌。

察覺自己的失態,管心佑立刻放開手,退離幾步,然後說話掩飾︰

「你在這里做什麼?」差點咬掉自己舌頭,她來這里當然是打掃,門口不是放著盆水嗎?「……這樓很高,你一失神可能就會掉下去。」為自己的行為辯解,卻無意中透露出關心。

「啊……」結福沒有發現他細微的慌張,只是轉眸睇著樓外︰「少爺,結福以前天天都倚著欄桿向外頭看,沒有危險過呢。」

〔這兒有什麼好看?」他不是很在意地掃視。

她微微一笑,隨即別過臉,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看錯。

「……少爺,您瞧。」她舉臂手指,柔聲道︰「那里是梅園,再過去是您住的穎明園……您總愛在花開之時游覽其中,當花落時節,您就折枝回房。」

避心佑凝睇她,目不轉楮。她說的這些,是他少年時期,因師傅教學煩悶而出來透氣時所做的事情。

他想起她說過喜歡他的原因。是因為她一直在看著自己。

「少爺,結福十二歲入府,因為當時年歲小,派些雜活訓練,一直都只認識老夫人、巧兒姐,春桃姐和夏菊姐。」年幼的她,怕又被人賣到可怕的地方,不敢做錯一件事,每日一起來,就是忙著把活兒做完,真要說起來,她的生活圈子是非常小的。「結福第一次在這樓上看到您的時候,覺得好稀奇,是逸安院之外的人呢,雖然看不清楚長相,但我想,總有一天會擦身的吧?所以,只要您出現,我就牢記您的動作、身形、衣著,因為我怕我會認不出您。」

他瞅著她出神的半側面,看不到她全部的表情。

「後來,知道您的身份之後,結福又想,自己是沒福份認識少爺的。」她的語調很淡,淡到幾乎乘風消散。「隔著兩座院落……總是這麼遠的距離,總是我看著您,而您看不到我……結福只希望能縮短一些,接近一些……只要這樣就可以了。」

「你……」柔緩的語調讓他不覺動容。剛才那長工和她談笑的景象唐突地復現,一沖動,他月兌口道︰「結福,我可以答應娶你為妾。」說出來之後,他覺得原來這件事是這麼容易,心忖她絕對會歡喜應允,不免又擺出高姿態。

結福垂首,縴細的頸子半露,讓他突兀地有些心跳。她似是在望著地面,片刻,稍稍地抬起睫。

「少爺……結福是個不懂事的奴才,自小沒念過書,識字有限,連寫信也要師父和藺大哥幫忙……」她小小地呼吸了一下。「但是,我分得清楚恩和情的差別,我也明白,兩者不能相等。」

她棉軟的口音仿佛迎頭棒暍,讓他當場震愕!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