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掩容 第11頁

「喂!你身上有沒有什麼布巾之類的玩意兒?」落腮胡漢子很突兀地問向自己的兄弟。

「呃?啊?」壯硬漢子眨了眨眼,把放在尉遲昭身上的視線收了回來。「什麼?」要布干啥?

「你有沒有什麼可以遮住臉的東西?你看他們每個人都玩神秘,不讓人瞧見真面目,咱們也不能吃虧給人白看!」他非常認真地「盤算」。

「啊?」不用這麼計較吧?剛剛打了這麼久,現在再遮不嫌太晚?他又不是娘兒們,哪會帶什麼多餘的布巾在身上,有穿好衣服就不錯了!

沒有空間听身後二人的竊竊私語,尉遲昭只是看著眼前數個身穿夜行衣的蒙面人。似乎都有扎實的武底。

「諸位深夜大動干戈,不知所為何事?」他淡淡的聲音游蕩在空氣中,猶如注入一道清風,眾人間劍拔弩張的氣氛登時減去大半。

壯碩漢子雖然奇怪自己怎麼開始有些腳軟,卻還是連忙出聲解釋︰

「小兄弟,你可別誤會,我跟我老兄弟是來玉泉莊作客的,也壓根沒想要跟他們較量的意思,是這幾個賊人先鬼鬼崇祟地躲在窗外偷听!我說這些家伙的癖好也真奇怪,偷窺兩個男人有啥子樂趣?那也算了,居然還跳進咱們的房間里,一句話也不給說,就開始朝著咱們砍砍殺殺!」真的很煩啊!從客房打到前廊,從前廊劈到這花園,好不容易才見著一個他們之外的人影,一定要拉攏過來幫忙。

「喂!你這小子也蒙著臉,該不會跟這些賊人是一夥的吧?」落腮胡漢子開始分類。

「他剛不是幫咱們當掉攻擊了嗎?所以不會是敵人啦!」壯碩漢子連連拭汗。要真又來一個打手,他擔心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尉遲昭微微側首,而後朝那些身分不明的黑衣人道︰「玉泉莊一向門禁森嚴,幾位未經許可夜間,趁還沒被莊內人發現,還是盡速離去才能避免麻煩。」

其實他這話說得一點把握都沒有。以莊內的警覺度而言,如此的打斗聲卻仍不見他人出來制止,已是極有蹊蹺。

「你沒搞錯吧?」不明情況的落腮胡漢子怪叫,「你是在提醒他們快逃嗎?應該要叫人來把他們抓起來才對吧?」他還想把這幾個兔崽子好好教訓一番咧!

就怕等人來了,他們也都躺平了。壯碩漢子也覺得好像不對勁。

站在最前面、看起來像是帶頭的黑衣人,和自己的同夥交換了個眼神,便對著尉遲昭冷斥︰

「這里沒你的事,讓開!」他話一出口,身旁的幾個人也都重新握緊手中刀刃,目光凶狠。

尉遲昭眉間有了縐褶。對方有將近十人,他是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以多欺少,更別提這些人散發出的殺氣如此之重。

他不知道他們之間的恩怨,但卻無法袖手旁觀。

「在下……」他才開口,馬上就感到一陣勁道奇襲而來!

「鏘」地一聲清脆音響,落腮胡漢子的大刀橫亙在他面前,冷冷的光芒映在白色面紗之上,替他打落了一枚偷襲的暗鏢。

「小子,你可以省些口水,別再說客套話了,沒看到他們根本不想听嗎?」落腮胡漢子眯起眸瞪視著敵方,實在受夠了這一整晚的不安寧。

「要怪,就怪你們知道了不該知道的東西!」為首的黑衣人提高聲量吆喝,其餘的人也不再停頓,蜂擁上前,

「咱們知道些什麼了?偷听的人是你們耶!」壯碩漢子一頭霧水,忙不迭格開其中一人的攻勢。

「住手!」尉遲昭長袖一揮,以內力震開了朝他而來的劍鋒。「不要殺人!」他無暇顧及身後的的兩人,只能出聲制止。

落腮胡漢子听他這麼一喊,虛軟的大刀差點劈到自己腿上。

「是老子想殺人嗎!?這種情況要怎麼控制!?」他忍無可忍地怒吼︰「小子,你要嘛就幫咱們一把,不然就閃到旁邊去杵著,不要一直念菩薩經!」

「不行啦!不能到旁邊杵著!」壯碩漢子雙戈一壓,制住了對方,緊急回頭大叫︰「小兄弟,你行行好,就幫咱們一把吧!」右後方又有砍風聲,他飛快地抬腿踢向來人,然後將自己手上的一把鐵戈丟向尉遲昭。」你沒有武器不行,這給你!」

別說因為是別人的刀刃而不順手,本就不擅使用兵器的尉遲昭接下那把戈也不知該怎麼出招,只能勉強阻擋住黑衣人凌厲的劍芒。

落腮胡漢子看到他那左支右絀的動作差點沒暈倒,「老子還道來了個厲害的高手幫忙呢!結果你居然心軟又愛念經,而且武功這麼差勁!」別先他們一步被砍死就算他好運了!

尉遲昭專心對付上前的黑衣人,純厚的內力功底讓他不致屈居於弱勢,但在人數上他實在吃虧,時間一久,體力耗費掉更是危險,他委實不喜歡這種彼此殺來殺去的場面……

「他媽的!」壯碩漢子不留神,腳上被刺一劍,立刻跪痛得哇哇大叫,又見銀光殺至,沒時間嚎哭自己鮮血淋灕,他狼狽地往地上滾去,躲過一劫!

「你們敢傷老子的好兄弟!?」落腮胡漢子見狀震怒,大刀虎虎生風,毫不留情地連砍數人,奔向受傷的同伴。

「小心!」尉遲昭見他身後有人追上,情急之下,將手中的鐵戈運勁射出!

只听聞劃破空氣的尖銳聲在剎那響起,那名欲動手的黑衣人因此腳步稍停了下,暖風就隨著鐵戈狠冽地劃過他耳際,直直穿透了對面的樹干。

把柄整支嵌入厚實的粗木干當中,令人驚愕的是,滿樹的綠葉竟毫無晃動!

在場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若不是出手非常強勁、運力之深絕,然後在一瞬間直沒入柄,絕對無法做到這種地步。

黑衣人只覺面頰傳來疼痛,伸手一模,才發現自己臉上連同蒙面的黑布都被那急疾的風刃削出了道口子。若再多往前跨一步,脖子上早就沒腦袋了。

背脊淌下冷汗,沒有人敢再大意。

壯碩漢子也呆掉,腳上流了多少血根本不管了。他傻楞楞地道︰「小兄弟,你……內功真好。」他眼神充滿贊嘆,只差沒有鼓掌叫好,褒獎他這一手精采表演。

落腮胡漢子大步上前,扶起他,一點也不客氣地批評︰

「只有內功好有個屁用!?你沒瞧他剛才那樣子,老子還以為他拿著你那把戈在跳舞!」想逗他們笑啊?

「人家好歹救了咱們,好不好?」雖然這個救命恩公連長相都看不清。

尉遲昭見兩方都有人受了傷,不願再戀戰,他快速地朝兩名漢子道︰

「我送你們走。」

「啥?」真怪,為什麼一听他說話就覺得骨頭有點酥掉……等等!是要走去哪里?

還沒搞懂什麼意思,兩人就被尉遲昭一掌拍向牆邊的老樹。沉穩的綿力拿捏得恰到好處,來不及訝嘆,人就已經站離剛才的地方好幾步。

「不要回頭,快!」他抓住他們腰間的布帶往上一提,讓兩人借力使力躍上粗壯的樹干。

「小子!你後——」

落腮胡漢子的聲音未竟,尉遲昭已旋過身閃避黑衣人接近的劍尖。如此近身的距離,反而是手無寸鐵的人較為有利。

黑衣人刺出的劍勢尚未完全收回,才不過眨眼的工夫,就被他一掌擊在胸口!呼吸像是被突然切斷,渾厚的真氣驟然竄入,黑衣人猛地嗆咳起來,頸間難受地爆出青筋,頓時失去行動能力。

「走!」尉遲昭這次沒有轉首,只催促兩個漢子快越過牆頭,自己則替他們阻擋追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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