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一個女兒。如果他真的死了,至少我要找到他女兒。」石杰緩慢而堅定的打斷他說。
芮凱眨了眨眼,然後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會兒後,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開口。
「石杰,你老實告訴我,你要找的那個人不會剛好是個年紀跟我們差不多的女人,然後你口中的她有一個女兒中的女兒,剛好好巧不巧的正是你的私生女吧?」
石杰倏然重重地皺了一下眉頭,接著狠狠地白他一眼。
「你是休假休過頭,腦筋太久沒用都銹掉了,還是腦漿不小心被人換成豆腐了?」他毫不留情的批評道,「這麼可笑的事你也想得出來?」
「喂喂喂,是你什麼都不說,我才會胡思亂想、胡亂猜測的,你沒必要把我成這樣吧?」芮凱抗議的叫道。豆腐?他是不是應該感謝他沒在豆腐後面多加個渣字?
「他是我恩人,如果當初我沒有遇見他的話,那麼現在的我也許只是唐人街里的一個街頭混混,或者根本早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石杰輕聲的說。
芮凱愣然的看他,因為他從未听他開口提及過往。他所認識的石杰是二十歲以後的石杰,未滿二十歲之前的石杰對他而言完全是個謎。
「我媽原是一戶有錢人家的女佣,因為長相姣好的關系,身子被男主人侵佔而有了身孕。單純而愚蠢她以為只要將我生了下來,或許就能為我們母子在那間大宅里謀得一個地位,至少也能有擁有一個欺身之所,沒想到當她肚子大到不能再繼續工作之後,便被那間屋子里的人以微薄的三個月薪水趕出那間大房子。
「記憶里我們總是不停的搬家,不停的被人趕出原來住的地方。情況好的時候,在冬天里我們會有棉被蓋;情況不好的時候,蓋在我們身上的只有別人看過不要的報紙和紙箱子。小的時候還不能工作的時候,我做小偷也做過扒手。長大些有人願意用錢雇用我的時候,不管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為了能夠讓我到學校里讀書,我媽跟了一個願意供我學費的男人。前三年的時候,男人的事業穩固,對我媽還算好。但是從他事業開始走下坡、不順遂後,便開始對我媽拳打腳踼的,打我媽出氣。我媽為了我隱瞞了這一切,等我發現不對勁時,她的身心已被打得殘破不堪。
「我並沒有讀完全部的中學課程就輟學了,我帶著渾身傷痕累累的母親逃離了那個男人。當時我們身上連一毛錢都沒有,為了填飽肚子,我再度重操舊業在街上偷搶拐騙,然後我便遇見了他,那個改變我一生的恩人。
「他為我們母子倆安排了住所,替我媽請了醫生,為我安排學校支付學費。他說這是一種投資,等我長大有能力賺大錢的時候,他不會客氣,會連本帶利的跟我要回那一切。這份金援之恩一直持續到我十八歲那一年才突然中斷,一直以來我都以為那個叔叔大概是知道我有在打工賺錢,所賺所領的薪水已經足夠可以支付生活開支和學費才會停止金援的,但是情況似乎不是這樣。」
說到這里,石杰突然停了下來,沒再繼續往下說。
「情況不是這樣是什麼意思?」听得正入神的芮凱忍不住開口問道。
難得石杰願意敞開心房把平常不願意說出來的事情全說出來,他怎能不把握機會順手推舟的要他多說一點呢?因為天知道下次要他再這樣侃侃而談,會不會要他再等一個十年?亦或者這根本是此生唯一僅有的機會?
所以打鐵要趁熱。
「我這次接到的消息說,我要找的人可能已經死了十幾年了。」石杰看了他一眼說。
「十幾年?」芮凱瞬間恍然大悟的瞠大雙眼,「你的意思是說...」
石杰沈郁的抿了下嘴巴。
「如果這消息正確的話,當初金援突然停止的時候,就是他發生意外的時候。」他緩慢地沈聲道,語氣中透露著懊惱與自責。
「當時你才十八歲而已,如果讓你知道這件事,你又能如何?」芮凱輕聲點出這個事實,不想見他陷入無意義的傷悲中。
石杰沉默了一會兒,終于輕嘆了一口氣。
「總之現在你必需先確定這個消息的正確性,然後再來計劃如何去尋找他的女兒。」芮凱伸手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結論道。「至于公事和你想買房子的私事,就全都交給我來負責吧,我來搞定它們。」
石杰輕扯了下嘴角。
「謝了。」他說。
「兄弟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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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浪費金錢和時間登廣告征人,芮凱想到一個公器私用的好辦法。他打電話給在自家公司里掌權的大哥芮輝。
「喂,老大。最近公司有沒有招募新人的計劃?」電話一通,他連哈啦的時間都省去,直接開口問道。
「干嘛?你想來應征嗎?」芮輝輕愣了一下,放下手邊的工作,與這個玩世不恭的弟弟開起玩笑。
「哈!炳!很好笑。」芮凱大笑兩聲,冷然道。一頓,他又問︰「到底有沒有啦?」
「好像有吧。」芮輝想了一下,回答道。
「不要給我這麼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好不好?有就有,沒有就沒有。好像有吧,這是什麼答案?」芮凱不滿意。
「你干要問這個?」芮輝好奇的問。
「想撈一條漏網之魚來吃。」芮凱以玩世不恭的語氣懶懶地回答道。
「正經點。」
老大有令,只好正經了。
「我需要一個手腳利落,英文流利,反應靈敏的人幫我做事。」他直言道。
「做什麼事?我以為你的工作只有吃喝玩樂而已,這也需要人幫忙嗎?」芮輝開玩笑的說。
「喂,老大。我這麼做可是為了你耶,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喔,小心我露出真面目和你爭家產喔。」芮凱威脅道。
「那我還真是求之不得哩。」芮輝認真的說。「事實上你若想要的話,只要說一聲,我立刻下台一鞠躬,樂得讓賢。」
「哈哈,謝謝你的承讓,可惜沒人敢讓我這紈褲子弟坐上總裁的位子,所以為防自取其辱,我還是敬謝不敏好了。」芮凱笑得很得意。他對繼承守成一點興趣都沒有,比較喜歡白手起家靠自己打江山的感覺,成就感比較大。
「你這滑頭!」芮輝忍不住笑罵了一句。「別以為你在美國的所做所為,老爸和爺爺都不知道,他們還不到老眼昏花的地步。」他警告他。
「這點我也知道,不然我又怎會被他們騙回來彩衣娛親呢?」芮凱突然收起得意的語氣,自嘲的咕噥道。這大概就是所謂姜是老的辣吧,虧他這些年扮演玩世不恭的角色扮演的這麼用力,甚至于入戲到都忘了自己的本性了,真是白搭。
芮輝聞言,倏然大笑出聲。
「言歸正傳,你幫我查一下公司應征新人的計劃表,然後再Fax一份給我,OK?」等他笑夠後,芮凱才開口說。
「有我什麼好處可拿?」芮輝問。
「幫你介紹個辣妹陪你Onenightstay怎樣?」芮凱說。
「去你的,你想害我被你大嫂剁了嗎?」芮輝頓時笑罵道。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去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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剁剁剁...
切切切切切...
「瑞菈!瑞菈!」杜夫人坐在客廳沙發上,忍著怒氣朝廚房的方向大聲的叫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