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曾親眼看到他在听說你出事時的激烈反應,你就不會這樣說了。」
「是嗎?他做了什麼?」她有些意興闌珊地問,但心里卻無來由的緊張起來。
「我沒法將事情講得太清楚,如果你想知道什麼得親自問他,但是我可以告訴你,當他听到你出事時,他簡直像瘋了似的听不進任何人說的話,我們幾個人幾乎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他鉗制住。你知道嗎?他足足被我們綁在床上一個星期才願意冷靜地听我們說話。」
「綁……在床上?」
肯恩‧莫非認真地點頭。
「你可能無法想像他當時的樣子,但是……」
「他想做什麼?」
他並沒有回答她。
齊天歷當時想做什麼?其實他只是想開車到醫院去而已。
很正常不是嗎?畢竟換成任何人,在听到自己所愛的人出了事在醫院,都會有這樣的反應。
但是,問題就在齊天歷並不是任何人,他是道上赫赫有名的黑街教父,而且發起狂來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即使是殺人,眉頭也不會皺一下。
因此可想而知,如果任由當時早已發狂的他開車到醫院的話,會發生什麼事。
第一,交通事故。不是對方車毀人亡,就是他。
第二,打架滋事或失手殺人事件。因為難保守在藝名「秦雯」的梁思綺病房外的記者們,不會犯到怒火正熾的他身上,而一旦犯到,只怕不死也半條命去了。
第三,威脅、恐嚇或蓄意殺人罪。如果有哪位醫生笨得不懂察言觀色,而直接說出她的病況的話,那後果大概只有四個字可以形容,那就是自尋死路。
以上三種換湯不換藥的結果都將導致齊天歷搬家至監牢長住,他們又怎能眼睜睜的看他胡來呢?只好將他鉗住,直到他恢復理性的冷靜下來。
「哥?」
肯恩‧莫非從思緒中抽出,看著她,伸手輕揉了一下她的秀發。
「不管你能否恢復記憶,我希望你能愛他,像失去記憶前那般愛他,好不好?」
車子穿越近千坪的景觀花園,停在三三並列,前庭皆亮著景觀燈的其中一棟豪宅前。
梁思綺有些瞠目結舌的走下車,仰頭膜拜似地凝望著眼前美麗的房子。
小木屋似的屋頂,有煙囪、八角藝術窗,還有置放在藝術窗外圍的盆景花卉和窗內隨風飄動的白紗簾,這美麗的房子就是她要住的地方嗎?她覺得自己好像在作夢。
「喜歡嗎?」
她猛點頭。
「那好,以後這里便是你的娘家,如果齊天歷敢欺負你,你盡避回娘家住沒關系。」肯恩‧莫非微笑說。梁思綺卻在一瞬間羞紅了臉。
「走吧,我們進去。」從後車行李箱中取出她的行李,他環了一下她的肩膀道。
梁思綺朝他點頭,但,兩人還來不及向前踏出一步,一輛由彎道處轉進來的車燈突然直射在他們臉上,刺眼得讓他們不得不暫時閉上眼楮。
「吱」一聲,車子停在他們身邊的車道上。
睜開眼楮,梁思綺目不轉楮地盯著車窗上的黑色玻璃,玻璃上真實地反射出她的影像,以及她眼中隱藏不住的熱切希望。
是他嗎?他終于——
一張陌生的臉隨著車門的開啟出現在她眼前,斷絕了她所有的希望。
她垂下眼,對自己竟然如此在乎他而感到不可思議,她根本就記不起過去的任何事呀,為什麼獨獨對他有種在乎的感覺,好像失去他,自己便會活不下去。
「你來這里做什麼?」
听見身旁的干哥哥冷聲開口,梁思綺愕然地抬頭看他,因為她從未听過他以如此冷峻的語氣與人說話。
「你憑什麼開除我?」賽門‧庫克用力地甩上車門,以示他的憤怒。
身為莫非企業前總裁的義子,他一直以為自己有朝一日可以繼承莫非企業,即使成不了下任總裁,也可以成為其中舉足輕重的角色,沒想到三年前一直未婚的義父卻突然從太平洋上的某個小島帶回了一個年輕人,說他是他的親生兒子。
從此以後,不僅他的身份被他奪去,就連他勞心勞力了十年的莫非企業都在一夜間成為他的。
他真的好恨,恨義父怎能拿一滴血源來抹煞他十幾年的努力,更恨那突然冒出來的肯恩‧莫非,為什麼不是個扶不起的阿斗、蠢蛋,卻偏偏是個商業奇才,他好恨啊!
這三年來,他在公司里成為別人竊竊私語中的笑話,他一直忍辱負重地挨了下來,沒想到他這回出差一趟回來,面對的竟是被炒魷魚的下場。
他憑什麼?!
「你自己心知肚明。」
「哼!多麼好笑的一個理由,心知肚明。」賽門‧庫克冷嘲熱諷地說,同時間將陰惻惻的目光轉向站在他身邊的梁思綺,眼中閃過一抹狠毒的算計。
「沒想到你也會有這種特別的癖好,專門引誘小女孩,如果讓公司其他股東知道,你總裁的位子恐怕難保。」他冷笑地說。
「很好笑的笑話。」肯恩‧莫非嗤之以鼻道,然後轉身將手上的一串鑰匙交給梁思綺,並從中挑出一支,指著它柔聲道︰「這是大門的鑰匙,你先進去。」
「真是溫柔,難怪小女孩會被你騙得團團轉。」賽門‧庫克嘲諷地開口。
「你這個人講話怎麼老是冷嘲熱諷的,這樣很討人厭,你老師沒告訴你嗎?」梁思綺忍不住說道,立刻引來肯恩‧莫非一陣哈哈大笑,卻惹火了賽門‧庫克。
「他媽的小表,你說什麼,有膽你再說一次!」
他握緊拳頭朝她揮舞,肯恩‧莫非則立刻將她拉至身後,冷眼緊盯著他。
「讓你走我已仁至義盡,你最好別逼我走向法律這一途。」他冷聲警告,銳利的雙眼冷酷無情地盯著他。
「你以為我怕你嗎?」也許是作賊心虛,賽門‧庫克的氣勢明顯地弱了許多。
肯恩‧莫非冷笑,他轉身示意梁思綺先進屋,這才緩緩地轉身面對他。
「你以為你真能一手遮天、瞞天過海嗎?」
用鑰匙開門、推門的那一瞬間,梁思綺听見身後的他冷冷地說,她不知道他們之間有什麼過節,但是那人一副來者不善的樣子,讓她不禁有點擔心,並心想著也許她在家里可以找到什麼防身的武器,把它拿給他,那人便不敢亂來。
可是當她走進客廳,看見坐在沙發上的人時,什麼擔心、什麼武器頓時被她拋到九霄雲外去。
齊天歷?!
他怎麼會在這里?!
齊天歷目不轉楮地看著她,然後緩緩地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向她,並停在她面前。
「恭喜出院。」他傾身在她唇上印下一吻,近距離地柔聲說道。
梁思綺目瞪口呆地看著他,依然無法從乍見他的驚喜中回到現實。
他怎麼會在這里?是為了要給她意外的驚喜,或者這里根本就是他的家,因為她記得剛剛在車上干哥曾問過她,要不要戴她到齊家,難不成干哥真把她戴過來了!
「你……」
她該怎麼開口問,直接問這里是你家嗎?如果他回答是,那麼她又該如何做,直接轉身走,或是留下來與他同住?
「你想說什麼?」
他親昵地玩弄著她耳邊的頭發,先是將它們勾至她耳後,又將它們撥到前頭來,眷戀地反覆再反覆。
他的舉動與呼吸在在都影響著她心跳的次數,與血液在血管內竄流的速度,這讓她的腦神經糾結成一團。
「你怎麼會在這里?」她沖口道。
「你不喜歡看到我嗎?」他頓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盯著她問。
「不,」她再度沖口道,緊接著便見他咧嘴而笑,低沉悅耳的笑聲讓她胃幾乎要抽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