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雯?」她低喃地念著這個陌生的名字。
「你的藝名。」他告訴她。
「我……以前是個歌星?」梁思綺有些難以置信。
「想不想听?」他問。
她立即用力地點頭。
齊天歷從CD盒內將CD拿出來,然後下床走到音響前將CD放入音響中,並按下Play鍵。
當他回到床邊,置放在床頭兩邊的喇叭正好傳出優美的前奏音樂,而兩個八拍一過,她柔美帶著撼動人心的歌聲頓時回蕩在整個房間內。
「遺忘你」——屬于他們倆的歌。
「……求的是真心,愛情的結束,卻換來傷心,情已逝,夢難圓,沒有星星的夜晚,我不斷告訴我自己,遺忘你……」熟悉的旋律讓梁思綺不自覺地開口隨著CD歌唱,眼淚亦不自覺地流下來。
齊天歷忍不住心痛的伸手輕掬她的淚,即使喪失記憶,卻無法遺忘苦與痛。
這已是他在她醒來後第二次見她落淚,而光這兩次就足以證明她為他吃了多少苦,以及他有多麼的該死。
隨著他的輕觸,梁思綺伸手模了模自己濕潤的臉,然後怔怔地看著手指上的淚水。
「為什麼?」她問。
「是我的錯。」
她搖頭︰「為什麼我听這首歌會哭!即使它是我唱的,即使它的歌詞有些哀傷,但是……為什麼?」
齊天歷看了她一眼,然後伸手將歌詞本攤給她看。
梁思綺先是不懂他的意思,直到她看完整首歌的歌詞,並在最後看見作詞者的名字「秦雯」後,她這才愕然的抬起頭看他。
「這首歌詞是我寫的?」
齊天歷閉上眼楮,緩緩地輕點一下頭。
「所以我才會哭。」梁思綺恍然大悟地喃喃念道,她低下頭,再次仔細的看了一遍歌詞,感覺心一直被某種說不出來的情緒操控著,隱隱作痛。
「這首歌詞所寫的是真有其事,還是全由我冥想杜撰出來的?」她看著歌詞的最末端問,總覺得它好像不應該就這樣結束,該還有一段文字。
「這是我們的故事。」齊天歷掙扎了一會兒才說。
「我們?」梁思綺看起來像是被嚇到了一樣,瞠目結舌地看著他。
這個答案出乎她意料之外,她一直以為在她失憶前他們的感情是很好的,結果她卻為他們寫出一首「遺忘你」,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我愛你。」齊天歷忽然說,又把她嚇了一次。
「你……你怎麼突然……」
「這句話我早該對你說,如果我能早些說的話,也不至于……」他沒繼續說下去,輕撫著她臉頰的手卻因想起她墜樓的事而輕顫了一下,那是他這輩子永遠的夢魘,即使她現在完好如初地坐在他懷里也一樣。
「不至于怎樣?為什麼你不繼續說?」她捉住他的手道。
「不至于害你受傷,讓你在醫院里昏睡近半年,還失去記憶。」他看了她一眼,輕描淡寫地說。
梁思綺頓時輕噢了聲,再度將在意力集中在歌詞所寫的意境上,既然他說這是他們倆的故事,她當然得弄清楚歌詞里所寫的「一次分離卻成了永遠」這句話的意思。
「我們為什麼會分離?」她問。
「誤會。」齊天歷目不轉楮地凝視著她。
「什麼樣的誤會?」
「我以為你討厭我。」而且,不要我這個社會敗類的孩子。他在心中苦澀地多加上這一句。
「就這樣?」梁思綺愕然的說,這太好笑了吧?
「不。」
她頓時再度聚精會神地看著他。
「記得我告訴過你,我們曾經有過孩子嗎?」他突然露出一抹傷心的微笑問。
梁思綺不由自主地點頭。
「孩子流掉了,我卻以為是你將他拿掉的。」
「啊?!」她驚呼出聲,一臉蒼白,忍不住害怕地問︰「我,孩子……真是我去拿掉的嗎?」
「不。」
聞言,她倏然松了一口氣。
「那麼我們的孩子怎麼會……發生了什麼事嗎?」
「你依然什麼都想不起來。」看著她,齊天歷突如其來的說。
「什麼?」她反應不過來。
「沒什麼,我們該起床了。」他霍然跳下床,從她手中抽走歌詞本,連同CD盒一起堆放在床頭上。
梁思綺愕然地看著他的一舉一動。
「還發什麼呆,起床了。」他站在床邊低頭朝她笑道。
「可是,我們的話還沒說完,你還沒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我會流產?」她茫然地望著他。
「這些事我都會告訴你,但不是現在,因為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辦。」齊天歷一臉認真的說。
「什麼事?」
「起床,吃早餐。」
「啊?」
第五章
一個女生坐在餐桌邊望著一個大男人在廚房里忙東忙西,準備弄東西給她吃,這會不會有點奇怪!
十年前或許會,現代卻普遍可見,然而即使如此,對于一些將男主外女主內奉為圭臬的東方國家,例如韓國、日本與中國,這情景依然是難得一見的。
可是說也奇怪,當他們倆相偕走出房間來到餐廳後,她竟是這麼自然而然地往餐桌旁一坐,然後看他走進廚房為她洗手做羹湯。
這一切更是不可思議!
難道說,以前他們在一起時,掌管廚房的人是他而不是她?
「齊天歷,我問你一個問題好不好?」
「你問。」
「以前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下廚的人都是你嗎?」
「對。」
梁思綺有些泄氣,她還以為他這次之所以會進廚房是因為體恤她的大病初愈,沒想到她當真這麼過份,竟讓一個如齊天歷這般地硬漢為她下廚。
天啊,之前的她到底在搞什麼鬼?
「為什麼?因為我是個歌星,太忙所以沒時間下廚嗎?」她皺眉問。
「不,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我根本就不曉得你是個歌星,只當你是個逃家的小孩。」
「逃家的小孩?」梁思綺的下巴差點掉下來,她對自己過去的事真的是愈來愈好奇了。
齊天歷微微一笑,沒有答話。
「你之前不是說,我們的相遇是從一場車禍開始的嗎?」
「對。」
「那現在為什麼又說當我是個逃家小孩?」
「你認為呢?」他嘴角凝笑的看著她。
「我就是不知道才問你呀。」她朝他瞪眼,同時看他有如耍特技般的將荷包蛋「拋」入餐盤中。
「來,你的最愛,八分熟荷包蛋。」走到餐桌邊,他將盛了兩個荷包蛋的盤子放在她面前說。
梁思綺忍不住噗哧一笑︰「哪有人煎荷包蛋還分幾分熟的。」
「當然有。」齊天歷一本正經的說,同時端著自己的餐盤坐入她身邊的位子,「我的就是五分熟。」
他用刀子劃過自己餐盤上的蛋黃,頓時,黃澄澄的液態蛋黃擴散流至盤面。
「你要吃那個?」梁思綺一臉眉頭糾結的表情瞪著他的盤子,這跟生吃雞蛋有什麼差別?
「對。」
「你好野蠻。」她評語。
齊天歷一個忍不住,頓時仰頭大笑,久久不能停歇。
梁思綺忍不住地問︰「你到底在笑什麼?」
「你說的話跟以前一模一樣。」他笑著說。
「以前?什麼話?」
「第一次看到我吃半熟的荷包蛋時,你也說我野蠻。」
「真的嗎?」
梁思綺頓時也覺得好笑,開心地吃著煎得恰到好處的荷包蛋。
「對了,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下廚的人是你不是我。」
「因為你對廚技一竅不通。」齊天歷直截了當地說。
梁思綺呆若木雞地瞪著他。
「你騙人。」
他只是輕挑一下眉頭。
「或許我只是煎不出五分或八分熟的蛋,但是我怎麼可能會一竅不通呢?一定是你太挑嘴了。」她抗議,廚事之于女人就像生孩子之于女人一樣,該是天生就會的,她再怎麼差也不可能到一竅不通的地步,她才不相信他的話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