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山烏龍游記
知道我現在在哪里嗎?
彰化!
其實如果昨晚坐的車不要大顛簸的話,也許答案便不是彰化,而是從中壢到嘉義中間的任何一個中山高經過的地名。
唉,怎麼會這樣呢?
明明還在趕稿中,截稿日又迫在眉睫,萱怎會出外游蕩,而不是安份的待在家里寫稿呢?
這就得由昨天下午,我家那些姑姑、姑丈們,突然心血來潮要去阿里山賞花說起。
阿里山花李正確時間是從三月初到三月底,而萱的姑姑、姑丈們竟天才的選在三月的最後一天提議要去賞花,然後在四月一日決定當晚搭夜車下去。
天啊!萱真的粉想留在家里趕稿,可是放任那四個(原本是六個,另外兩個被這即刻動身的決定給嚇跑了。)老人家自個兒去玩?萱實在做不到!
因此,萱只有狠下心來關上電腦,在放心不下稿子之余,匆匆夾帶了幾張白紙出門,打算一邊陪老人家賞花去,一邊有空就寫點稿子,至少聊勝于無不是嗎?
結果……
唉!(這到底是第幾個唉了呀?)我們一行人搭上十二點整的夜車從中壢出發,到了嘉義後,才發現我那天才的姑姑、姑丈和萱的老媽竟連上山的車次、到哪兒搭車等最基本的問題都沒弄清楚,就直想著要上阿里山賞花。
試問在半夜兩點半,哪里有車可以坐?哪里有花可以賞?以及到哪里找一個好心人,肯收留我們而不讓我們餐風宿露?
也許是傻人有傻福,竟有一個計程車司機願以超載的方式載我們上山,還好心的告訴我們,此時上去正好可以趕上看阿里山的日出,以及如何搭小火車上山頂的細部注意事項,讓咱家大把的銀子想花得不甘心都不行。
終于到了阿里山,辛苦的往上爬了一千多公尺,然後坐上前往山頂的小火車。
萱原本萬分期待能見到美不勝收的日出,沒想到大陽一直躲在雲層後面,死也不肯露臉,只看見一大片黑壓壓的人群。
萱不禁想道,這些人到底哪里冒出來的,難道都不用上班嗎?更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唉,既然旭日羞于見人,我們也就不強它所難,再度坐上小火車搖搖晃晃的往回走。
旅程至此,只有乏善可陳四個宇可以形容,但是接下來還有更令人哭笑不得的事,那就是萱的大姑,也就是團員中最年長,且最有資格稱為老人家的她,在走出沼平車站後,竟指著下山的路走。
她的意思不會是要打道回府吧?現在才早上七點耶!
沒錯,大姑的意思就是回家,要不然你要做什麼?
她這樣反問萱,一時之間萱被問得啞口無言,因為萱總不能回答︰再逛呀,還有許多地方沒走到——事實上除了觀日庭、沼平車站和到車站必經的梅園外,這回上阿里山我們根本什麼地方也沒去。
可是,問題就在于,萱可以要求一個六十五歲的老人家陪萱爬過整個山頭看風景嗎?
不,所以結論只有一個,那就是回家。
啊啊啊,萱忍不住又想大叫三聲。半夜十二點從中壢出發,兩點半抵達嘉義,四點半來到阿里山,早上八點半卻已搭著巴士下山,並在十一點多坐上北上的火車邁向回家之路。
天啊,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個旅游呀?
炳哈哈,萱真想大笑三聲,為這次烏龍之游再添些笑料。
嗚嗚嗚,萱更想大哭三聲,為我那因烏龍之游而被拋棄在家的未完稿。
怎麼辦?
萱真能如期趕完稿嗎?
阿彌陀佛,佛祖保佑。
P.S︰金萱首次于未完稿前先完序。
第一章
靜謐的夜晚中有一顆不安寧的心。
隨著跨出門檻的腳步,鞠璇臉上的表情倏地改變,原本天真無邪的她,這會兒卻浮上了憂郁的愁容。
怎會這樣?
爸爸的公司不是一向都很穩定,縱然近年來經濟不景氣,眾大小企業都在不斷裁員,他們還有接不完的訂單,怎麼可能會在一夕之間就陷入破產的危機中呢?
不可能!
然而渾身筋疲力盡,臉色蒼白的父親與愁容滿面的母親卻說明了,這絕對不是一個玩笑,而是個令人震驚的事實。
爸爸的公司正面臨倒閉的危機,除了公司的財產之外,半年前被爸爸拿去抵押應急的一切——爸媽現在住的別墅、車子和她的公寓,都已經被法院扣押,使得他們只得借住親戚家。
想起爸爸一臉歉意的模樣,鞠璇哀傷的一笑,其實她並不害怕貧窮,因為她有手有腳可以工作養活自己,至于爸媽,也只是必須辛苦些而已。
可是,讓她不能接受,且不甘心的是,爸爸辛苦一輩子的結果難道就因為他誤信小人而成為一場夢嗎?
不行,她一定要想辦法幫助爸爸渡過難關才行。
然而要怎麼做呢?她不是學商的,就算現在想臨時抱佛腳也來不及。
真是討厭,她什麼不學,偏偏學音樂,雖然以她二十幾歲便能進入知名交響樂團當首席小提琴手的成績可謂了不得,但是這能賺多少錢?
可惡!難道沒辦法了嗎?
不,她一定要想辦法賺錢,即使自己沒那個能力,至少可以用借的……
咽!她怎麼沒想到這個好方法呢?
太好了,她認識不少有錢人,除了陪爸爸參加宴會時認識的,還有那些時常贊助音樂會的政商名流,她相信一定有人願意幫助她。
鞠璇臉上的憂容瞬間被希望取代,漾出了迷人的笑容。
*****
這一個星期以來,鞠璇從充滿希望地四處奔走借錢,到絕望地只能獨守著不斷為她帶來傷心消息的手機,臉上的表情只剩麻木。
她從小生長在富裕的世界,交的是富裕的朋友,已經習慣了富裕人的慷慨大方,所以她一直以為通財之義是理所當然的事,況且她又不是不還,然而活到二十三歲的她,到現在才懂得什麼叫作世態炎涼。
她真是笨!竟然以為只要她開口借錢,那些世伯或有意追求她的名門子弟就一定會借她,卻沒想到如果借得到錢,向來交游廣闊的爸爸又怎會走到破產這個地步,她的想法實在是太天真了。
于是她轉而向那些自詡有愛心,總是資助樂團的名流求助,畢竟爸爸公司的成敗關系到上千個家庭的生活,然而……
鞠璇悲哀的一笑,然後又用力地吸了一口氣,一改哀傷的面容。
她絕不能失去希望,她相信這世間仍有溫情,說不定待會兒就會有人打電話告訴她,願意借她錢幫助爸爸——
「鈴……」
像是听見她內心里的呼喚,桌上的銀色手機突然間響了起來,她迫不及待的抓起,按下接听鍵。
「喂?」
「鞠璇嗎?」手機那頭傳來一個不甚熟悉的聲音。
「對,是我,請問你是……」
「魏吉姆,你還記不記得我?」
魏吉姆!誰呀!盡避沒有多大印象,但在這種任何人也不能得罪的非常時期,也只能睜眼說瞎話了,「當然、當然。」鞠璇佯裝熱絡的態度說,「好久不見,你好嗎?」
「沒想到你還記得我。」
鞠璇頓時無語,事實上她根本就不記得他,怎麼也想不起來他這號人物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請問你找我有事嗎?」她小心翼翼地問,如果不是重要的事,她可不想因與他交談而錯過可能對她有幫助的電話。
「我听季少說,你最近需要些資金急用?」
心一下子被吊得好高,她屏息的接受這突如其來的意外驚喜。「你願意幫我嗎?」她沖口問道。
「看來季少沒有騙我。」他像是自言自語般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