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色陷阱 第2頁

「這是你家?」

「不,這是‘我們’的家。」

奔停豐溫柔的以食指輕輕地壓住她的唇瓣,糾正了她的說法。

「你從沒有告訴過我,你是有錢人。」顏昕不安地看著華麗的四周說。

「我也從來沒有告訴你我是一級貧戶。」他將她的臉轉正,面對面的對她綻放一抹微笑。

「可是你從來沒講過。」

「你也沒問過呀!」辜停豐嘻皮笑臉的說,並輕佻的在她的唇上偷得一吻。

顏昕將他推開,並板起臉、嘟起嘴,她正在生氣他對她的隱瞞,而他卻對她嘻皮笑臉的,這實在是太過分了!

「你在生氣嗎?」看著她噘高到足以吊十斤豬肉的嘴巴,他小心翼翼地問。

顏昕側過身不理他,怎知他卻不知道為了什麼而徑自的笑了起來。

「你在笑什麼?」她按捺不住地朝他瞪眼道。

「我在笑如果換做別人,知道自己嫁的老公是個有錢人,不樂死了才怪,就你,噘張嘴活似別人欠你多少錢似的。」他說著突然將她整個人轉向面對他,以雙手捧起她的小臉溫柔地輕聲道︰「來來來,告訴你親愛的老公,到底是誰欠我親愛的老婆錢,我一定幫你討回來。」

「沒有人欠我錢。」她瞪著近在咫尺的他說。

「喔,那是有人得罪你了?」他挑著眉問。

「對。」

「是誰,告訴我,我一定幫你把他修理得跪地求饒。」

顏昕不假思索出言道︰「你。」

「我?」辜停豐露出一臉無辜的表情。

「沒錯,就是你。」她肯定的說。

「親愛的老婆,我什麼時候得罪你了?」

「你心知肚明。」

「嘿,欲加之罪何患無詞呀。」

「哼!」她甩開頭不看他,卻在下一秒鐘又被他以雙手溫柔地扳正,與他四目相接的面對面。

「你可別告訴我你要休夫喔,我先聲明我是貨物既出概不退還的。」他以玩笑的口吻說。

顏昕輕拍他一下,「你不正經!」哪有人把自己當貨物的。

「嘿,我可是很正經的喔。」辜停豐才說完,雙手立刻圈住她的腰,將她整個人緊緊地擁在懷中,深情卻霸道的凝視著她說︰「這輩子你嫁給我,就休想再離開我。」

「我不跟你說了啦!」顏昕微微的羞紅臉掙開他。

「那好,我們進屋見我老爸吧。」他順勢牽起她的手,朝房子大門方向走。

忘卻他不知道是有心或是無意的瞞騙,對于即將面對未曾謀面的公公,顏昕忍不住的緊張起來。

「豐,你說你爸爸會不會不喜歡我?」她抬頭問他。

「你又不是要當他的老婆,管他喜不喜歡,只要我喜歡就好啦!」辜停豐頗不正經的回答,又趁她毫無防備時偷親她一下。

「別鬧了!」顏昕忍不住輕輕地推了他一下,「我好緊張。」

「別緊張,」辜停豐安慰她,「丑媳婦總要見公婆的。」

顏昕先是點點頭認為他說的話有道理,下一秒卻恍然大悟的朝他吹胡子瞪眼楮的叫道︰「你是在說我丑?」

「丑死了。」他邊朝她扮鬼臉邊糗道,「不過還好我善心大發的把你給娶回家,要不然你可能一輩子都嫁不出去喔。」

「你……可惡!」顏昕立刻掄起拳頭要打他,怎知他卻早有先見之明的往前跑去。

「我以為我是大善人呢,怎麼會可惡?」他回頭朝她咧嘴笑道。

真是太可惡了,竟然說娶她是為善。「你別跑!」她威嚇的大叫。

「我當然得跑。」辜停豐笑嘻嘻的回道,氣得顏昕差點沒月兌下腳下的鞋子朝他扔過去。

兩人打鬧著來到大門前,顏昕所有玩笑的心情頓時灰飛煙滅,她緊張得猶如木頭人般地動也不動,直瞪著緊閉的大門,連辜停豐什麼時候回到她身邊,安撫地圈住她的肩膀都不知道。

「別緊張,你很美的。我爸一定會跟我一樣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歡上你。」

他溫柔而肯定的聲音讓她拾回了信心,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之後,她朝他點點頭無聲的告訴他,她準備好了。

然而當她一進入辜家,望進公公辜城北那雙森冷的眼眸時,她就知道要他和豐一樣喜歡她,是絕對不可能的事了。

一切往事歷歷在目,顏昕瞪著眼前的大門突然有種寒毛直立之感,待會兒她是不是又要面對六年前所經歷過的一切不屑呢?她真的不想再踏進這個大門一步,然而為了李家,她不能退縮。

頹然的走出辜園,

顏昕依然無法相信辜城北大費周章的以李氏企業威脅她,為的竟是要她來做他的私人護士,呵,真是太陽要打西邊出來了,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她還記得他曾經如何抨擊過她這卑賤的工作,並深深的以它為恥。

是呀,堂堂辜氏企業的少女乃竟然是個容人呼來喚去,又要替人清屎清尿的小護士,他當然會以她為恥嘍,不過他絕對沒想到,有朝一日他會淪落到要她這個卑賤女孩來照顧他吧?真是風水輪流轉。

然而一想到他那憔悴、骨瘦如柴的模樣時,她心中所有的報復心態頓時煙消雲散,只留下同情與哀戚。

拔癌,她真的沒想到他所得到的是肝癌,這真的讓她很不忍。

其實她已多年沒踫護理工作,承蒙他當年的不屑,讓她另外學得一技之長,現在的她可是在一間風評不錯的貿易公司任職,而且頗受上級賞識,並在近期有可能升官,然而現在他卻要她「重操舊業」來照顧他,她真的不知道是他病瘋了,還是她的耳朵出了問題?

癌癥,即使不懂護理的人在听到這兩個字時也知道它的嚴重性,而肝癌之所以會成為全球十大死因之一的原因,便是因為肝髒是人體器官中,少數沒有痛覺神經的器官之一,所以當它發生病變時,人們通常不會發覺到,而一旦發覺到時,多半已是回天乏術,想到這兒,顏昕忍不住地猜想辜城北不會也是這種情形——肝癌末期吧?

不該同情他,不該心生不忍,不該為他的病情震驚,更不該接受他的威脅來照顧他,但是她真的狠不下心,不止是因為他曾經是她的公公,更因為李氏企業被她牽連所產生的財務危機,所以即使再掙扎、再不願,她最後還是只能答應他。

自小身為孤兒的她從未擁有過一個正常的家,即使結了婚,她也未能過過一天真正父慈子孝的家庭生活,直到在醫院死而復活,搬進李家之後,她才知道原來家是什麼樣子。

在她失落的那段期間,因為李家人的照顧,伯母的慈祥、伯父的和藹、皓英的珍愛、皓美的包容,她一個來路不明的陌生女子才得到生平第一次的家庭溫暖,他們之于她猶如再生父母,她是不可能眼睜睜地見他們有困難卻不伸出援手。

只是再次搬回辜園住……他知道這件事嗎?或者他根本就不知道,那麼如果他知道了之後,他對這件事會有什麼反應呢?

他不想再見到她吧,畢竟他是如此的不願多見她一面,像是要離婚的時候,離婚協議書都是經由他父親轉交給她,他不願再見到她,她又何嘗不是呢?

五味雜陳的情緒讓顏昕離開辜園後便毫無方向的走著,待她發現自己異樣的行為時,她早已走到一個不知名的陌生地方,但她沒有多余的精力去尋找回家的路,最後便在路邊攔了輛計程車回家。

必于要搬進辜園可能會面對的種種問題,她想了半天只有一個結論,就讓它船到橋頭自然直吧,反正人若想與天搏,人永遠是住定輸的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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