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色陷阱 第24頁

「小昕有哪一點不好?」辜停豐怒不可遏的截斷她,沖口問。

「停豐。」顏昕再次喝止他的沖動,心平氣和的看了張媽一眼後開口道︰「是我的出生和學歷吧?以一個護專畢業的孤兒,我的確是配不起停豐。」

「不!」辜停豐捉住她的肩膀,扳正她讓她面對著他,「該說配不起的人是我,生長在這種眼高于頂、目空一切、又自以為是的家庭中的我,根本就配不上心地善良又純美的你,要說配不上人的是我。對不起,小昕,我害你受了這麼多的苦。」他深深地凝望著她說,然後又深深地向她道歉。

顏昕拼命說搖頭,有他這句話,她以前就算曾為他受過再多的苦,或是再多的委屈也是值得的。

「少爺,其實你們誰也用不著說配不上誰,因為你們真的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張媽我活了這麼一大把歲數,也從沒見過像你們這麼恩愛的夫妻。」

「但是你卻狠心幫著我父親拆散我們。」辜停豐冷冷地轉過頭,仇視地瞪著她說。

張媽閉上了嘴巴,滿是皺紋的臉上有著由衷的懺悔。

顏昕伸手拍了拍辜停豐,要他別太氣勢凌人,至少對一個長輩應有的尊重還是要有。

「少爺,張媽不求你原諒,但是對于老爺,張媽求求你別怪他,他所做的一切畢竟出發點都是為了你好。」

「哼!什麼叫……」

「停豐。」顏昕輕扯了他一下,搖頭打斷他。

張媽看向她。「少女乃女乃,我想你剛開始一定很氣老爺拿李氏企業來威脅你吧?」

顏昕輕蹙了下眉頭,沒有回答。

「其實你們知道嗎?這是老爺費盡了千辛萬苦才設下的陷阱。」

「陷阱?」顏昕瞠大了雙眼。

張媽哀傷地點了點頭,「自從少爺為了你和老爺決裂離開公司後,老爺整天就忙于公事,焦于心事,像支兩頭燒的蠟燭一樣。那天他突然在家里昏倒,我和你們張伯嚇死了,急忙送他到醫院後卻根本忘了要通知少爺,直到老爺醒了,醫生意外地檢查出他罹患肝癌後,我們這才如夢初醒的想到要通知少爺,但是老爺卻在那時阻止了我們,你們知道他躺在病床上對我們說了什麼嗎?

「他說,人生如夢、夢如人生,人死之後不就黃土一冢,爭名爭利最後帶走的又是什麼呢?他告訴我們說他知道自己錯了,兒孫自有兒孫福,他這個老人當初實在不該多管閑事,而現在正是他該受到報應的時候。」

張媽說到這兒停頓了好一會兒,在擦干眼角的淚水後才又繼續說︰「老爺不肯讓我們通知少爺,也不肯听醫生的話馬上進開刀房,卻突然專心起一件大工程,因為在病房內來來去去的都是公司里的人,我還以為老爺是因公事才遲遲不肯答應醫生的建議立刻開刀,直到那天少女乃女乃突然回到辜園,又偷听到他在電話中與公司主管的談話後,這才知道他大費周章所設下的這個‘悔色陷阱’。

「老爺利用有恩于少女乃女乃的李氏企業,威脅少女乃女乃搬進辜園照顧他,以促成你們倆再續前緣的機會,而且他了解少爺不管如何與他嘔氣,在知道他生了重病後,絕對會搬回辜園住,那麼你們的感情自然很快的就能重修舊好,更何況你們之間還有個小蜜兒在。」

說到這兒,張媽不由自主的嘆了一口氣。

「有句話說人算不如天算,也許是我們大家都太樂觀了,沒想到你們雖然相愛至深,和好如初的速度卻……」她沒有繼續說下去,卻重重地蹙起了眉頭,以哽咽的聲音說︰「老爺的肝癌其實在發現的時候立刻開刀,治愈的機會至少有一半以上的機會,這是醫生說的,但是老爺為了你們兩個,卻遲遲不肯進開刀房,到現在……」

「爸!」再也听不下去,辜停豐霍然由沙發上跳了起來,筆直的沖向父親的臥房,讓張媽連想出聲喚住他都來不及。

「爸呢?為什麼他不在房里?」幾秒後,辜停豐再次有如一道旋風般的回到客廳中,神情激動的朝張媽追問道。

「老爺他現在正在醫院里開刀。」

他不信的揚高音調,「什麼?!」

「昨晚少爺離開後,老爺突然把我叫進房里說他願意到醫院接受開刀了,我興奮的立刻替他通知醫生,接著老爺便被接到醫院去,並在經過一連串的檢查後,決定在今天早上六點進行開刀。」

「你為什麼沒有通知我?」

「少爺的電話一直都打不通。」

懊死,該死,他的手機昨晚打給顏昕之後就沒電了!「我到醫院去!」辜停豐筆直的朝門口走去。

顏昕急忙叫道︰「豐,等一下,我跟你一起去。」

他點點頭,兩人相偕走向門口,但顏昕卻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地停了下來,回頭看向張媽,「張媽,小蜜兒她現在……」

「今天幼稚園不用上課,她還在睡覺。」

「那麻煩你照顧她了。」她欲言又止了一會兒後說。

「小昕,其實你可以用不著跟我到醫院的。」看得出她很想馬上和女兒相認,辜停豐柔聲地開口道。

「不,我當然要去,這個時候我怎麼能丟下你一個呢?更何況那是我們的爸爸呀。」她抬頭看著地說。

「謝謝。」盯著她,辜停主啞聲的說。

「傻瓜。」她輕喃一聲,隨即拉著他往門外去。「我們快到醫院去吧。」

第八章

到了醫院由櫃台間到護理站,眾人能給他們的答案也只有手術室在哪一樓,其他問題一概一問三不知,氣得辜停豐差點兒當場破口大罵,還好有顏昕在一旁扯住了他。

「別這樣,也許負責爸爸病情的醫生護士都已經在手術室里,我們到那邊坐下來等好嗎?」

硬是將他拉到手術室門外,顏昕找了張椅子坐下來好度過難熬又漫長的等待,但辜停豐卻沒有一刻是停下來的,他不斷不斷地在走廊上踱步。

「豐,來這里坐一下好嗎?」

無視于她的呼喚,辜停豐繼續踱步。

「豐……」

「為什麼?爸他只有六十二歲,這一生中甚至都還沒享過清福,現在卻……」他霍然掄起拳頭用力的捶向牆壁。

「別這樣。」顏昕迅速來到他身邊,伸手阻止了他自我傷害的行為,「你這樣傷害自己,對爸爸並沒有幫助,別這樣好嗎?」

「我好恨!」

「我知道。」她安撫的說道,將他帶至座椅處壓他坐下,自己則坐入他身旁的位子。

「是我的錯,我是個不孝子,得肝癌的人應該是我,不應該是爸,為什麼不是我?」辜停豐將臉埋入手掌中痛苦的低喃。

「豐,你別這樣。」顏昕忍不住伸出手臂將他環住。

「是我害的,爸是被我氣病的,要是他、要是他這樣死了……」

「不會的!」她倏然打斷他,又柔聲的說︰「爸吉人天相一定能渡過這難關的。」

奔停豐沒有回答,卻突然伸出雙手緊緊地抱住她,將臉埋在她胸前。

顏昕明顯地感覺他在顫抖,感覺自己胸前的衣服逐漸濕透,她沒有說話的把他摟得更緊,而時間就在他們相擁之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手術進行了將近八個鐘頭,據醫生所言手術進行得很順利,但癌癥這種東西是誰也沒有辦法保證它絕對不會再復發,所以接下來的觀察與追蹤很重要。

奔停豐與顏昕謝過醫生後,迫不及待地進入病房內,不過因為手術的麻醉未過,所以帶著氧氣罩的辜城北依然處于昏睡狀態中。

奔停豐拉了張椅子坐在床頭邊望著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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