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倆依然擁有各自的房間,然而她的房間對現在的情況而言根本是形同虛設,因為他根本不讓她有機會再踏進它一步。
曾經有一晚,她躺在他懷中對他開玩笑的抗議,說明當初他好象答應過她與地分房睡的。她的目的是為了糗他,怎知他卻面不改色的回答她沒錯呀,他是始終都沒有越雷池過她房間半步。然後突然吻住她,在將她吻得昏頭轉向之際才在她耳邊呢喃的低語告訴她,他們並沒有睡在一起,他們只是在一起而已。
老天,事情怎會走到這種地步呢?
好了,他們現在有夫妻之名,也有夫妻之實了,可是她完全不知道她在他心中到底算什麼,還有她肚子裹的孩子也是個問題,靖澤會愛他、疼他或者會討厭他、排斥他呢?她不得不想這件事,畢竟孩子不是他的。
這陣子她過得很幸福,不,是太幸福了,以至于會讓她不禁懷疑的想,她這一生所有的幸福會不會都已經在這陣子耗掉了,往後的日子正是悲慘的開始。
曾經她看到有錢人會羨慕他們有錢;曾經她看到笑口常開的人會羨慕他們無憂無慮;曾經她看到人歡喜、幸福、自由、無拘無束她都羨慕不已,可是她從來沒想過背後的他們是否也有哭泣、掙扎、痛苦和恐懼的時候,就像現在的她一樣,明明幸福得足以讓全世界的人都羨慕她,可是她內心稟的害怕卻遠勝于她的幸福。
到底她在害怕什麼呢?
她害怕這一切幸福都是幻影;她害怕一旦他厭倦了她之後,她會受得了離開他嗎?她害怕當她的肚子愈來愈大之後,他會想起她肚子裹的孩子不是他的,開始對她冷嘲熱諷︰她更害怕他恢復原來花心的他,從此徹夜不歸留她一人在家自生自滅。她的幸福愈深刻,她的害怕也愈深切︰她愈愛他,她就愈害怕。
不該愛上他的,即使震愛上他也不該表現出來,要與他保持距離的。可是現在再說這些又有何用?她這一生早已注定不是與害怕過一生,就是與傷心為伍了。這兩項讓她選,她會選擇什麼?或許她根本連選擇的機會都沒有。
想著想著,龔臻紗露出了一抹淒楚的微笑。
「在想什麼,怎麼一路上都不說話?」不經意的一瞥,看到她唇邊說不出苦澀的微笑,坐在駕駛座上的宋靖澤忍不住微微皺眉問。
「沒……」否認的言詞在看到他臉上的表情之後化做一聲嘆息。
報臻紗咬著嘴唇,思考著她該不該對他說實話。其實這根本是不用思考的,她怎能讓她的弱點變成她的致命傷呢?可是她的謊話永遠騙不到他。所以在幾番斟酌之後,她挑了一個可以掩飾她內心中的害怕的實話來講「我在想孩子再幾個月就要出生了,如果爸媽看到他長得一點都不像你,不知道他們會有什麼反應。」她先是對他露出一抹虛偽的微笑、然後才以開玩笑的口吻對他說。
「原來你是在擔心這個。」他恍然大悟的說道,趁著等待綠燈的空閑將她拉過來輕吻了她一下。「放心,」他說︰「如果孩子長得不像我的話,鐵定像你,而我父母則會為他高興死的。因為比起我這個不孝子,他們似乎更喜歡你這個媳婦一百倍,所以你根本就是在祁人憂天你知道嗎?好了,別亂想了。」他輕捏了她頸背一下,安撫的說道。
如果不像我的話,鐵定像你。他這是在安慰她嗎?還是他根本忘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別人的?
像她?她真的希望孩子能像她,可是如果不像呢?她該如何向他父母解釋孩子擁有第三張臉是因為孩子的父親不是他們的兒子,而是一個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是誰的陌生男人?一夜,這個解釋其是太完美了。她自我椰輸的忖度著。
「對了,你今天不是要產檢嗎?」他問道。
「嗯。」
「幾點?」
「和張醫生約了下午一點半。」
「等我,知道嗎?」
「什麼?」
「前幾次不是因為開會就是手術錯過了,這次我說什麼也要陪你去。一點半是嗎?等我,我會到五樓找你,然後我們再一起到八樓的婦產科找張醫生,懂嗎?」
看著他臉上溫柔的笑容,龔臻紗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要說什麼。好半晌之後她對他搖頭道︰「其實你不必……」她的話沒說完已被他打斷。
「我堅持。」他說,然後以引誘而溫柔的眼神凝視著她。「答應我說你會等我。」
「我會等你。」,他微笑。也不管前方的車子已經開始動了,後方的車子開始對他按喇叭,他結結實實給了她一個熱吻,直到她忘卻所有煩惱與憂愁,臉上溢滿幸福的微笑,這才滿意的放開她,開車繼續往醫院駛去。
下午一點半他準時的出現在五樓護理站前,龔臻紗知道自己不該感到訝異,卻忍不住心悸。對他的愛,她還有機會將它收回嗎?
看著他以溢滿溫柔的眼神凝望著自己,她的感覺一如別人的感覺一樣,她是被珍愛、是被珍惜的,可是眼楮會騙人,人也會自我欺騙,而所謂的真實又是什麼呢?
曾經她以為他對她的溫柔會在他得到她之後散盡,可是她錯了,在他們發生親密關系之後,他對她的溫柔與關心是有增無減。她一直不敢猜是為什麼,因為呼之欲出的答案是她連作夢都不敢多想的。他愛她,可能嗎?
不敢奢望,怕的是自己會承受不住失望。所以她同樣不敢奢望他會愛屋及烏的對待她肚子里的孩子,可是看他!望著超音波屏幕上她月復中的小生命,他的表情是那樣的滿足,那樣的感動,那種只有為人父才會有的激動。老天,她真的不能奢望,不該奢望嗎?她是那麼的愛他!
「臻紗,你看!這是他的手、他的腳,還有……」他激動得有些語不成聲,握緊她的手,他突然回頭對她微微一笑。「是個小家伙,等他長大以後,他就可以幫忙我這個爸爸保護他媽咪和妹妹們!」
看著他;龔臻紗再也忍不住的落下淚,哭了起來。
「臻紗?」宋靖澤被她嚇了一跳,他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話,或者她是哪裹不舒服?「張醫生?」他緊張的尋找醫生。
「沒事,她只是稍微激動一些而已。你要知道孕婦一向比較容易情緒化,尤其是當她老公的又肉麻當有趣的猛對她說些會引發她淚意的話時,結果就是這樣了。」張醫生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說道,「好啦,我這個閑人暫時避一避,你們這對鶼鰈情深的夫妻有話盡避說,只要則讓我這里鬧水災就行了,切記喔!」說著,她留下他們倆便閃身出門去。
報臻紗為張醫生的話漲紅了臉,眼眶中的淚水卻依然控制不了。宋靖澤倒是完全不以為意,並在張醫生離開之後,毫不猶豫的坐到她身邊,霸道而溫柔的將她整個人攬靠在他懷中。
「告訴我,張醫生說的是真的嗎?你的淚水是因為我剛剛所說的話而流,因為感動?」他柔聲間。
報臻紗的臉紅得像隻果。「我…我們該去工作了。」她結巴的說,想起身卻因他霸道的接抱而動彈不得。「靖嗶……」
「除非你回答我的問題,否則我絕不放開你。」
「你不能這樣……」
「我就是要這樣。」他傾身親吻了她額頭一下道︰「快,老實告訴我你為什麼哭?」
「霸道!」
「我以為你早知道了。」他為她的指控而低笑。「來吧,我在等著你的回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