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這話一出會引來什麼樣的後果嗎?原本就對她不滿的父親會怎麼對待她讓他丟盡了面子?她早已傷痕累累的心會承受不住這樣致命的一擊的。
她真恨他恨到非要折磨他以忘卻對他的恨嗎?他絕不容許這種事發生。
「你怎麼會變成這樣?」管園仁難以置信以及憤怒的瞪著她,「我管園仁怎會教出你這樣一個女兒來,我……今天我若不教訓、教訓你,還真是對不起學校的校長、主任、老師們,竟讓你為他們帶來這麼多麻煩,我……」他控制不住的舉起手,沒想到還沒揮下卻又被攔住——又是那個學生會長。「放手,不要讓我再說第二次。」他怒目相向的朝羅致旋恐嚇道。
羅致旋並沒有理管園仁的恐嚇,相反的,他的臉卻突然的向管園仁傾進,冷冷地在管園仁耳邊緩慢地說︰「自己的家事都管不好,竟然還想管國家大事,我想下屆選舉應該要大家多了解‘選賢舉能’這四個字的意思才對,你說對不對管議員?」
避園仁的臉色頓時變得鐵青,用力的甩開眼前這個乳臭未干的狂妄小子的箝制,怒發沖冠的瞪向羅致旋想給他一些顏色瞧瞧,卻冷不防的被他那深邃、犀利而且冷酷無情的眼神給嚇了一跳。
這個年輕人該不會擁有什麼黑道的家世背景吧?要不然怎會年紀輕輕就有這等令流氓、莽漢看了也會心驚肉跳的凶猛眼神?
小心駛得百年船,在未弄清楚對方的來歷之前,他向來不會莽撞行事,即使對方只是一名高中生也一樣。
用力的吸了一口氣,管園仁小心翼翼的沉住氣,帶著一臉愧疚之色面向校長與訓導主任,「謝謝校長、訓導主任你們的好意,既然小女犯了校規,就應該以校規處置,畢竟國有國法、校有校規,深感愧疚的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對于她為你們帶來的困擾,我真的誠心誠意的向你們道歉,還有謝謝你們。
「管議員……」
「什麼都不必多說了,就照你原先的意思勒令退學吧。」他打斷校長想請他三思的開口,「對不起,我還有一個很重要的會等著我去開,至于小女在校的最後一天還是得麻煩你們,在下告辭了。」
「管議員、管議員……」
校長追了出去,訓導主任卻留了下來,他得意的望著呆若木雞的管初彗。既然她議員父親都無話可說了,今天他說什麼也要讓這個不良少女退學,他是絕對不會讓北中的好名聲在自己任期內毀掉,他發誓。
「管初彗,機會是你自己錯過的,別怪學校無情。」他義正辭嚴的朝她說,
「關于你退學的事將于今天最後一堂周會上公布,至于這中間的時間你就給我好好地待在訓導處,我絕不允許你去影響學校內的任何一個學生,即使只剩下一分鐘也不行。走,跟我回訓導處。」
避初彗面無表情的隨他走,留下羅致旋一個人焦慮地呆站在會客室里。現在他到底該怎麼辦?
校園禮堂內眾人議論紛紛,談的、說的、聊的無非都跟管初彗要被退學這件事相關,有人同情她;有人認為她是咎由自取;有人覺得因為抽煙就被退學,學校大小題大作了;有人卻說听說她是拿石頭丟訓導主任,公然挑釁才被退學的。總之流言傳來傳去,大伙眾說紛紜,誰也不知道事實是什麼,惟一確定的事實就是管初彗這次是絕對逃不過被退學的命運了。
當禮堂內響起禮正、稍息、坐下等整隊命令之後,原本吵吵鬧鬧的禮堂頓時安靜了下來,大家目光一致的都望向台上,屏息以待謠言中的女主角現身。終于,在千呼萬唉之下,訓導主任緩緩地走上台前,而管初彗則在生活輔導老師的帶領下,面無表情的站在台上的左前方。
「我今天有件遺憾之事必須在此宣布。」訓導主任以此做了開場白,「我想大家都知道關于一年級學生管初彗,她從入學開始便不斷違反校規,除了服裝儀容不整之外,蹺課、抽煙、鬧事,簡直是無惡不作。而今天,她除了違反校規在學校內抽煙之外,甚至襲擊老師,對于她這種惡行惡狀,在事後竟毫無道歉、改過的悔意,校方終于不得不忍痛宣布放棄,今天在此宣布將她退學。」
「抗議!」
突如其來的一句抗議頓時引來一陣喧嘩之聲,並將禮堂內所有人的目光從台上訓導主任身上移到台下原本是司儀站立的地方,並發現在那里不知何時司儀換成學生會長羅致旋,他手持麥克風與台上的訓導主任對峙著。
「你說什麼,羅致旋?」訓導主任瞠目結舌的瞪著他,一副差點要昏倒的樣子。
避初彗震驚的看著他,似乎不相信他會在大庭廣眾之下站出來為她說話。
「我抗議。」羅致旋不避不讓的說,「只為了抽一根煙就勒令退學的話,我認為是過分的處分,希望校長和訓導主任三思。」
「什麼抽一根煙而已,難道你沒听到我剛剛說她襲擊老師嗎?」
「如果訓導主任硬要將自己不小心被石頭砸到說成管初彗襲擊你,我認為這對她來說太不公平了。」
「你說什麼?」
「任何人心情不好的時候都有他發泄的管道,管初彗只不過丟丟小石頭,而訓導主任又正好倒楣從那里經過才會被丟到,如果將這件事指責為她襲擊老師,而將她勒令退學的話,這似乎有點公報私仇的意味。」
「羅致旋!」訓導主任臉色頓時一陣青一陣白的咬牙道,「你為何說出這種話?你指控我……我在公報私仇嗎?」
「我沒這樣說,只是想請校長和訓導主任三思而後行。管初彗這次的行為不足以嚴重到需要退學的程度,所以想請你們收回對她的成見,重新再考慮一次。」
「成見?你說這是什麼話!」訓導主任怒不可遏的破口大罵,「如果管初彗這次的行為不足以退學,那麼加上上次的打架鬧事、上上次的爬牆蹺課,還有出入不正當場所、公然侮辱老師、毀損學校公物等大大小小的事,難道我還沒有理由將她退學嗎?」
「是的,那些理由都足以讓她被退學,可是為什麼校方卻沒有這樣做,反倒在今天為了她抽一根煙而要將她退學?」羅致旋絲毫沒有半點退縮之意的直視著台上的訓導主任。
他不是沒听到台下的同學們竊竊私語的在說他循私、護短,猜測著他和管初彗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私情,所以才會這樣公然站出來幫助她,或者說像他這種人根本沒有資格當學生會長,要撤換學生會長等言語,但是他一點也不介意,只要能挽救不讓學校將她退學,他寧可不要學生會長這個位置。
「不要再說了,羅致旋!別以為你是學生會長,我就不敢拿你怎麼樣,你犯了錯,我一樣記你一支大過。」
「請問主任我犯了什麼錯?」
「公然忤逆老師!」
「如果主任要這樣說我也沒辦法,但是該說的話我還是要說。」羅致旋從容的一笑,看著火冒三丈的訓導主任,他突然又開口,「主任,你剛剛問我是在指控你公報私仇嗎?如果今天你真的將管初彗退學的話,我會說是的,你在公報私仇。」
「你、你……」訓導主任當場被氣得說不出話。
「羅致旋,你這樣樣袒護管初彗是不是因為你喜歡她?」站在管初彗身邊的生活導輔老師再也抑制不住憤怒的沖上前,站在台上對著他質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