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我沒有接到她的任何電話呀!」葛木輝霍然抬頭叫道。
「你沒接到?」葛木彰子配合他訝異的叫道,在心中卻撇唇的想,當然沒接到,是那個叫做荒木晴子的女人接的,而他——據荒木晴子所稱,正睡死在她身邊。「什麼時間打的?你看著她打的嗎,媽?」
「我是看著她打,也听到她對話筒說了一些話,不過我想你們小倆口在說話,我也不好意思听,所以不知道你們說了些什麼,不過芷茜好像就是從那時候變得有些奇怪的。
至于時間……」她佯裝想了一下,「好像是在十一點左右吧。」
十一點左右,十—……
「晴子!」葛木揮霍然大叫一聲,雙眼不可置信的膛到最大。
那天晚上載著媽媽原本是要去接芷茜到家里坐坐,順便正式介紹她給媽媽認識,怎知半途殺出了個程咬金——上頭十萬火急的將他召到晴子住的醫院,要他勸誘威脅著要自殺的晴子。
紊亂的情形讓他一下子便忘了抱怨,忘了今晚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首次見面的日子,更忘了告訴過媽媽他一定去接她回家的承諾。
從七點半開始,他苦口婆心的勸誘從某個笨警員身上搶來手槍,歇斯底里的喊著要自殺的晴子,一直到十點快十一點時,這才安撫她放下手槍,不再威脅的拿槍指著自己的腦袋。好說歹說的終于讓她放下槍,任務卻未盡完全,因為她依然不肯將那枝槍交給他。
口于舌燥的要她保證絕不會在他離開之間做出傻事,他煩躁的離開她那間病房約有十分鐘,然後一邊喘息一邊听從幾位臭皮匠的建議,如何將她手上的槍奪過來。他想,芷茜一定是在那十分鐘時打電話給他,而放置在外套內卻留在房內的手機就這麼讓晴子接了過去。
晴子,是的,一定是她沒錯。他霍然憤怒的將手機由胸口的口袋中抓了出來,在葛木彰子不知道他想做什麼時用力的摔在地上。
「你干什麼?」葛木彰子瞪大了雙眼叫道,見他沒回答她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轉身,接著往外走,她眼明手快的拉住他。
「輝,你要去哪里?」她問道。
「我知道芷茜為什麼會不告而別了。」他握緊拳頭道。
「為什麼?」
「她誤會了。」
「誤會?」葛本彰子懷疑的盯視著他。
「對,她一定是誤會了,我……」他忽地的吸了一口氣,「媽,我回來再跟你說,我……」
「不行!」葛木彰子突如其來的截斷他,並堅定的抓著他,不讓他有機會撥開自己的手,「你現在就跟我說,你說芷茜誤會什麼了?」
「那天晚上我並沒有接到電話,我想接電話的一定是晴子,芷茜一定是認出她的聲音所以誤會了。媽,我……」葛木輝解釋著。
「晴子是誰?」
「媽,我回來再跟你說,我必須去找晴子問她到底跟芷茜說了什麼,讓芷茜不告而別的離開我,有什麼問題,我回來再告訴你。」
「不差這幾分鐘,我要你先告訴我晴子是誰?為什麼你的電話會讓她接到,當時是晚上十一點不是嗎?還有,你不是有十萬火急的事要處理嗎?怎麼最後卻出現在晴子身邊?」葛木彰子端著一臉追根究底,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表情緊緊的盯著他追問道。
「媽,拜托,我回來再跟你說好不好?」
「那麼就一個問題就好了,電話響的時候你人在哪里,為什麼會讓那個晴子接去?
就這麼一個問題而已,你不能不回答我。」
看著一臉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母親,葛木輝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我長話短說,晴于是我這次任務的重要嫌疑犯,也是證人,她那天晚上吵著要自殺,我的急事就是到那邊勸誘她別做傻事的。至于為什麼我會沒接到電話而被她接去,原因是那時我到外面喘口氣,外套就放在她病房內沒帶走,所以……總之芷茜她誤會了,我……媽,我先去找晴子問清楚,再去找芷茜。」
嫌疑犯?證人?自殺?
這是怎麼一回事,怎麼和芷茜說的往日情人不一樣?
鎊執一方的說詞,誰才是正確的?輝的倉皇焦心看起來不像假的,芷茜的傷心欲絕卻是讓人心疼,到底這之間的誤會是……
「輝!」葛木彰子突然睜大雙眼的沖口叫道,然而待她追出門外時,卻只來得及看見離木輝的車尾被大門掩沒。
要命了,他說要去找芷茜,但是他知道她在哪里嗎?東京不大,但是要找一個特意躲藏,而且還有幫凶的人,可能比登天還要難。更何況他連她是否還在東京、或是還在本州、日本,抑或者飛出國了都不知道,他要去哪里找人呀?
回頭看向廳內地板上被他摔得稀爛的手機,她用力的呼了一口氣,試圖抹平臉上緊皺的眉頭,要不然到了明天,天知道她會多出幾條皺紋。
乍然看見葛木輝推門而人,荒木晴子的臉上頓時露出無以言喻的驚喜。
「輝,你怎麼來了?」她從床上坐起,眉開眼笑的問過。
梆木輝並沒有走近她,他在關上房門後靠在門板上,冷冷的望著她,「你老實告訴我,那天是不是有動過我的手機?接了我一通電話卻沒告訴我。」
他突如其來的質問讓措手不及的荒木晴子一怔,她作賊心虛的避開了他的眼。「你說什麼我听不懂。」她說。
「不懂?」葛木輝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靜靜的問,「那我說清楚一點好了,兩天前的晚上,也就是你做戲要自殺的那天晚上,在我走出這個門不在這里的十分鐘之間,我放在外套里的手機是不是響過?你是不是替我接了?」
荒水暗于沉默了好半晌都沒有說話,而葛木輝只是一徑的盯著她,直到她按捺不住的先開口。
「你今天來這里是為了興師問罪嗎?」她終于抬頭直視他的眼,冷簿的開口道。
「終于決定卸下面具了是嗎?」看著與前幾分鐘幾可說是判若兩人的她,葛本輝冷嘲熱諷的說。
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一直不願相信昔日純真善良的晴子會有什麼多大的改變,然而一場有計劃的奪槍自殺記,卻讓他不得不睜開眼,承認人是會變的,而有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則正是最好的解釋。
可是即使知道她變了,而且是變壞了,他依然對她抱著一時胡涂誤人歧途的看法,期望經過這次事件之後,她能痛改前非重新開始,然而她卻……為什麼她會變得這麼多?
「是那個叫做淺野芷茜的女人是吧?她跟你說了什麼?」
「這句話該是我問的,你跟她說了什麼?」
看了他半晌,荒木晴子突然輕笑了起來,「她沒告訴你嗎?」她問,「或者她是那種只會一徑的哭,根本說不出半句話的女人?」
「我問你到底跟她說了什麼?」葛木輝目不轉楮的盯著她,冷峻的聲音幾可讓地獄結冰。
荒木晴子的笑容慢慢的收斂了起來,看著他,她受傷的說︰「你從來都不曾用這麼冷、這麼無情的聲音對我說過話。」
「如果你再不回答我的問題,你將會听到更冷、更無情的聲音。」
荒木晴子微微變了臉色,「為什麼,只是一通電話而已我能做什麼,你有必要用這種翻臉不認人的姿態對我說話嗎?」
「你能做什麼,那只有問你自己。為什麼芷茜在和你通話之後會不告而別,你到底對她說了什麼?」
「不告而別?」荒木晴子的眼楮一下張到最大,喜悅之色閃過她晶亮的眼眸,「她離開你了,所以你才會這麼生氣?輝,何必生氣,你還有我呀,我不會離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