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老實話,它根本比不上他們的房子豪華、氣派、寬大,事實上它普通得可以,簡陋得可以,還小得可以,總面積加起來大概不及他們倆住家的主臥房大,但是身為被他藏嬌在這里的她,為什麼會對這個地方產生一股莫名的沖動,感覺一種猶如回到家的溫暖?會是因為這兒的空氣都充滿了他的氣息的緣故嗎?
她是個傻女人,在明知道老公背叛她,偷偷在外頭養女人時,竟還會為能呼吸到他所呼吸過的空氣而感動不已,她真是傻得可以。
看來她所中的高木轍毒已經深到她五髒六腑,再也無藥可救了。
百感交集的下床著裝,高木瞳思考著接下來到底該怎麼辦才好,雖說身為他老婆又要分飾他專屬情人這種一人兩角的事難不倒她,但是時間上她又該怎麼配合呢?誰知道他什麼時候會想回賢妻那兒,什麼時候又會想流連在這個小香巢之中?也許是她該拿出一點老婆的權力,強制規定他必須在中午前電話回家告之他是否會回家吃晚飯,這樣一來,也許她多少可以猜測出他夜晚的意向。
唉,光想到以後的日子就好累,但是除非他能拆穿她誤打誤撞所設下的騙局,她再累也不會去拆穿這一切的,至于原因有三個——
一、基于夫妻的立場,她當然不希望自己的老公有外遇,而既然已是亡羊補牢了,那她寧可隱姓埋名的當他外遇的對象,也不願拆穿它,讓他有機會再去找別的女人搞外遇。
二、既然身為他端莊賢淑的老婆,她就只能注定當個委曲求全的小女人,可是身為他的專屬情人,那情況可就完全改觀了,她要利用這樣一個身份去了解更多的他,進而讓他不可自拔的為她著迷、愛上她,一如她為他傾心一樣。
三、她要等一份感動,一份他終于能認出她就是他老婆的感動。老實說,昨晚他沒認出她來,她除了松一口氣之外,心中漲滿的卻全是失落,畢竟他們倆已是對夫妻,雖結婚才一個多星期,上床也只有三次而已,但是身為老公的他竟認不出老婆來,這話若說出去鐵定會笑死人的,所以她發誓絕對不主動告訴他她是誰,她要等他主動認出她來,她一定要等到那份感動。
穿好衣服,高木瞳習慣性的伸手整理凌亂的床鋪,卻在拉齊床鋪四角的床單時,突然怔愣了一下,然後慢慢的停手直起背腰。
現在的她又不是賢妻良母高木瞳,而是專屬情人早苗悠子,她大可不必這麼賢淑、這麼優秀。
她看著室內不算亂卻也稱不上一塵不染、整齊劃一的四周,以還能接受的心情忖度著,也許就這樣吧,沒有潔癖的早苗悠子。
近鄉情怯的心情卻已充斥了他整個人,讓他站在六本本會社不遠處躊躊不已、舉棋不定。
他該走進去嗎?還是該掉頭走算了,因為不難想像待會他若進去的話,定要面對雅之對昨晚之事的詢問,而他怕自己會無言以對,或許他該覬覦雅之根本忘了昨晚的事,但這可能嗎?
「轍,你站在這里做什麼?做日光浴呀!」甩著鑰匙走向六本木會社,卻在途中看到他佇足路邊的青木關揶揄道。
斑木轍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既然被人撞見了,現在再想掉頭走似乎已經太遲了,他默默無言的輕撥了一下前方長及耳垂的頭發,認命的舉步朝六本木會社敞開的大門走去。
青木關對于他不吭聲的反應早已習以為常,遂當自己什麼沒說的走在他身旁,與他一同走進六本木會社,這個他們幾個死黨上杉豐自、葛木輝、高木轍、片桐雅之、一柳建治以及他青木關最常聚會、休憩、打屁加上閑話家常的場所。
「咦,怎麼大家都來了?」一進入門內就見其余四人在座,青木關意外的說道。他記得大家現在都有任務在身嘛!怎麼這麼巧,今天會全聚在這兒,活像沒事可做似的。
「關,你的手機又關機了是嗎?一直call不到你。」葛木輝沒回答他卻反問。
「工作中總不好帶著隨時會泄漏自己痕跡的東西吧?我把它們全塞到床鋪底下了,你當然會call不到我。輝,你找我有事?」青木關聳肩道,一坐進自己舒適的座位上。
「沒有。」葛木輝微笑道,帶笑的雙眼卻不由自主的瞟向高木轍,「只不過雅之覺得轍結婚這麼久,我們這群兄弟即使再忙也要抽空到他家向嫂子打聲招呼,所以……」
「所以今天大家才會一起出現在這里,打算要去看轍的老婆?」青木關接口道,遂又皺起眉頭,「可是我沒有準備見面禮。」
「雅之替大家準備了一個很好的見面禮。」葛木輝若有所指的笑道。
「真的嗎?什麼東西?輝,你的表情似乎別有玄機。雅之,拿出來讓我看看吧,你不會準備了什麼性感內衣、糖果內衣之類的東西吧?」青木關曖味的挑眉說道。
「我不知這樣的一個見面禮稱不稱得上好。」片桐雅之看了高木轍一眼,緩緩的說道,「畢竟人家才新婚,我們就送她老公在外頭搞外遇的消息給她,這個禮物……」
「哇塞,這個禮物簡直酷呆了!」青木關呆愕了一下,突如其來的仰聲大笑道,然後轉頭對始終默然不語的高木轍豎起大拇指,「轍,你真帥呀!」
「你們今天大家聚在這里,就是來揶揄我的嗎?」眾人等著他反應,高木轍卻老神在在的在沉默許久之後,才以平淡的口吻開口問道。
「關,真是辛苦你還得繞了一個大圈子出去迎接我呀。」他嘲弄的對青木關說道,因為剛在進門之前,他注意到關的車子就停在路邊不遠處,剛巧與他們來向相反,由此可見,他之所以會「踫巧」撞見關站在那邊根本是唬人的,關一定是從窗口看到他的猶豫不決,遲遲不進門來,才會從後門繞遠路去「請」他進來的,還演了這場白痴劇給他看,當真好不辛苦呀。
青木關一呆,突然露出他嘻皮笑臉的神情,不正不經的朝他揮手道︰「還好啦!倒是讓你站在那里曬那麼久的太陽,沒有早些出去迎接你,還真是對不起喔。」
「轍,你不解釋一下昨晚的事?」片桐雅之沉吟道,對昨晚的事他依然心有余悸。
他們這六個好朋友兼伙伴,老實說起來,除了上杉豐自稱得上正常之外,其他幾個人都怪怪的,青木關的嘻皮笑臉、一柳建治的表里不一、葛木輝的雙重性格、高木轍的深沉神秘,以及他的無所謂。
但是盡避如此,當他們在執行任務時,卻比任何人來得正經、拘謹,而且小心翼翼,絕不會將自己或者任務置之險境,也之所以如此,他昨晚才會差點沒被轍那種不按牌理出牌的舉動給嚇得停止呼吸,今天他非要轍給他一個確切的理由不可,竟然這樣嚇他。
「對呀,轍,听說你用扛的把人家扛出大門,接下來發生了什麼?」青木關一臉興致勃勃、迫不及待的追問道。
「听雅之說是個大美女,轍,你對美女的免疫力真有那麼弱嗎?竟然讓你連工作都可以丟下,扛了人家就往外走。」葛木輝壞壞的挪揄道。
「轍,我到現在還半信半疑,雅之說的都是真的嗎?你為了一個女人把他一個人丟在銀車里?」上杉豐自嚴肅的皺著眉看他。
「轍,我大概能體會你的感受,听說在昨晚之前,你連著三天窩在這里工作沒回家是吧?其實想做就回家做嘛,在外頭……你最好還是別太常忘了你已經是個結過婚的人,跟我們這群單身漢不一樣。」一柳建治以一種非常教育的口氣對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