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個人來逛夜市,沒有朋友陪你嗎?」谷優皺眉看著她身後的大門,懷疑地問。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他萬萬不可能放她一人帶著受傷的腳穿過沙丁魚式人擠人的夜市自己去就醫的。
張皊吸了一口氣臨時改變草擬了一晚的計劃,並將它慢慢引入現實中。
「我本來和一個朋友一起來的,可是在中途走散了,不過我听她說今晚要到這間‘四方牛排’來吃牛排,所以我才走到這里等她,沒想到……」她皺起眉頭看著自己受傷的腳踝,沒有再多說。
這麼說她現在只有一個人?谷優看著她沉思了一下,突然伸手解開身上的圍裙說道︰「我送你到醫院去吧。」
「不必了,我……」她急忙搖手拒絕,卻被他微笑打斷。
「放心,我不是壞人的。」谷優說。
「我不是怕你,只是我怕我的朋友如果找不到我會擔心。」
「你的朋友叫什麼名字?也許你可以留話在這里,我請我朋友幫你注意一下,如果你的朋友來這里找你的話,可以轉達。」谷優想了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可是我朋友有點‘避俗’,她從來不會主動和陌生人說話,所以她若來這里沒看到我,絕對不會開口向任何人詢問是否見過我,只會一個人心急如焚的擔心我會不會出事而已。」她搖頭告訴他這個辦法行不通。
「難道你想要坐在這里等你朋友?」谷優皺眉說。
「嗯。」她對他點頭回答,卻在心中忖度著。她一定得想辦法加深自己在他腦中的印象,因為像他這麼和善、不吝惜對陌生人付出關心的人,對于她這類陌生人的意外事件一定是見怪不怪,而她不能讓自己成為「這類陌生人」中的一員,她必須做些事讓自己突出,得到他的另眼相看才行。
「可是你的腳不痛、沒關系嗎?」他皺眉關心地說。
「沒關系的。謝謝你。」她咬牙強顏歡笑地對他說。
看著她痛苦的表情,谷優還是放心不下,「你朋友如果找不到你,應該會打電話或到你家找你吧?我看你還是讓我送你到醫院去吧。」
「她也許會打電話,但是只要沒有我確切的消息,她就不會放下心來,偏偏我又一個人住,沒辦法交代任何人轉告她我沒事的消息……」她說著說著忽地的搖頭,「我看,我還是留在這里等她來這里找我好了,說不定下一刻她就來了。」
看著她臉上堅定不移的神情,谷優只好妥協。
「那我進去弄個冰袋出來讓你冰敷,你等我。」他說。
「謝謝你。」張皊向他微笑道謝,目送他離去背影的目光在途中與熾的不期而遇。
了不起!熾用眼光對她說著,臉上的表情卻是嘲弄揶揄的。
他一定以為她在演戲吧?張皊在心里悲哀的想道。
對于他,她真的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心情面對,想恨他卻身不由己,想愛他卻又無能為力,明明喜歡他,但卻不能有所表示;明明恨他無情的把她當成一個為達目的的工具,但卻又無力反抗只能繼續承受折磨與傷心。
真的,對于他,她唯一能做的似乎只有趕快幫他達成目的,然後遠離他,還他一個可以與凱茜並築愛巢的空間而已。至于她,只不過是標準的悲劇配角罷了!
不一會兒,谷優由里頭走了出來,手上拿了一包紅紅的東西對她說︰「來,把你的腳伸出來。」
「那是……」張皊瞠目結舌地瞪著他手上的東西,懷疑自己心中的以為。
「凍牛排。」谷優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在店里找不到冰袋之類的東西,所以我想這個也許可以派上用場。可以嗎?」他征詢的問她。
張皊瞪著他手上的那塊凍牛排,強忍著笑意點頭,「不過可不可以請你先用條毛巾或手帕之類的將它包起來,它看起來有點……呃,可怕。」她說。事實上是惡心。
「對不起,我平常看習慣了,所以不覺得……沒想到……」皊優咧嘴笑道,「你等一等,我去拿條毛巾將它包裹起來。」他再度走了進去。
一群,正確來說五個女人,從張皊進門後便一直冷眼旁觀谷優對她的最優惠待遇,更不爽她矯揉造作獨佔谷優一人,遂在谷優二度離開她身邊後,有機可趁的以離開為由經過她身邊時,由居中者靠著前後兩人的掩護下狠狠的踹她一腳,以發泄心中怒意。
帶著好笑的表情目送谷優離去的張皊根本沒想到天會突然降下橫禍,只感到一陣徹骨的劇痛由腳部傳來,她便抱起受傷的那只腳痛喊出聲。
「啊!」
她的叫聲引起整間店面人們的注目,使壞的五個女人同時帶著不懷好意的冷笑看她,其中一個,大概是踢她的那一個則假惺惺地對她說︰「哎呀,對不起,不小心踫到你了。」
張皊蒼白著一張臉,痛得咬牙迸出話來,「你是故意的。」
「什麼,你說我是故意的?」女人睜大了雙眼,一副不可置信的無辜表情,「小姐,是你先將腳放在走廊上,我才會不小心踫到你的,你怎麼可以指控我故意的?而我還向你說了對不起,你不該這麼小心眼還要污蔑我的。」
張皊清清楚楚地看到眼前五個女人對她的冷笑,痛得眼淚直流的她再也忍不住的沖口罵道︰「媽的,你們這些爛女人,我……」
「好了,小姐。」熾突然介入她們之中打斷她,「既然這位小姐都已經向你說對不起了,你就該寬大為懷的原諒她,不該再小心眼的與人斤斤計較的。」他冷峻的直視著她說,聲音中有著不易察覺的怒意。
看著他臉上的怒意和站在他身旁那五個得意至極的女人,張皊既生氣又傷心的撇開頭去,不願再多看一眼。他竟然不問原委就責斥她偏袒別人,在他眼中,她真的比一個陌生人都不如嗎?她感到心好涼,好可悲。
這時,拿著由凍牛排做成臨時冰袋的谷優由里頭走了出來。
「怎麼了?」他看著他們一群人問。
張皊沒說話,熾也沒說話,而那五個女人卻在互打眼色之間,偷偷模模的退出「四方牛排」,沒入人群之中。
見沒有人說話,谷優理所當然地將注意力放在張皊的傷勢上,「來,把褲管拉起來,我好幫你冰敷。」他走到她身前,蹲說。
張皊听話的將褲管拉起來。
而在一旁尚未離去的熾在驚見她腫大,且有著明顯怵目驚心的一大塊瘀血在上頭的腳踝時,一時怒不可遏的沖口大叫︰「該死的!這是怎麼一回事?!」他憤然的瞪著她。
張皊被他怒然的叫聲嚇了一跳,在瞥了他一眼後,直覺反應地看向蹲在她身前的谷優,還好谷優的注意力全在她傷處的劇變上,並沒有注意到熾突兀的舉動。
「怎麼會這樣?剛剛這上面還沒有這一大塊淤血,怎麼才兩分鐘就……」?
優看著她腳踝喃喃念道,然後突然抬頭問她,「剛剛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張皊不想多說的搖頭,谷優卻意外地轉頭問僵站在原地,臉上表情比地獄使者還要可怕的熾。
「熾,剛剛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你……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他訝然地看著熾問。
熾想殺了剛剛那五個女人,更想掐死眼前這個女人,該死的她是什麼時候又弄傷腳的?竟然不馬上到醫院去給醫生看,還坐在這里等著那塊該死的凍牛排冰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