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請認栽 第16頁

程驛搖搖頭。不想那麼多了,都還沒開始,何來結束之說?

「不懂沒關系,總之你這次嘴巴乖一點,可不要嚇壞身邊的小妹妹了,嗯?」程藍在程驛的頰上啵一聲,印了個頰吻,輕盈地跳上她的法拉利456GTA,揚長而去。

程驛這才想到,二姐這次居然……沒發怒?

***

因為程藍到歸雁別墅來堵人,耽擱了一些時間,程驛與千帆最後是以搏命的速度趕到機場、迅速登機。

小睡片刻之後,千帆的臉色還是不好。程驛在她身邊,發揮了他總是讓她有安全感的功用,但是她總不能一直望著他吧?程驛不覺得不自在,她自己也會覺得拿著一雙泡泡眼去盯著他,很沒禮貌,而且很……難看。

千帆深吸口氣。一移開視線,煩人的事就襲上心來,家里的情形怎麼樣了?父親跟母親是不是已經拿著刀子……

千帆不敢再往下想下去了!

程驛安置好一切之後,總算能坐定。他轉過頭來,看到千帆焦灼不安的神色,便問道︰「怎麼了?」

千帆緊緊咬著下唇。這是第一次坐飛機,她又擔心家里的情況,所以心情很緊張。可是她又不知道該怎麼向程驛說明。

「歡姨說你家里出了點事,是怎麼回事?你告訴我。」他的手很自然地爬上千帆的額頭,把她輕垂在側的發絲撥到後面去,攏了攏。

千帆坐直了身。「我……」

機身猛烈的震動,令千帆的話突然打住,瞠大眼楮。

飛機好像遇上亂流了,乘客都被震得東倒西歪,程驛為千帆撥發的巨掌,猝然扣住她腦後,順勢將她的螓首往他懷里帶,千帆就這麼一頭撞進他的胸膛。

好不容易機身穩住了,程驛才發覺他們幾乎是緊擁在一起。他一低頭,千帆馨香的秀發便迎上他的嘴唇。他不想把頭轉開,因為那種馨香、那種溫柔的觸感,讓他不住地垂下頭去,以唇摩掌。

周圍的其他旅客紛紛恢復原來的坐姿後,沉醉在千帆烏絲中的程驛才發現有些不對勁。千帆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千帆,是不是撞疼了?」糟了,他一向都有上健身房練肌肉的習慣,以一身銅皮鐵肌為驕傲。千帆這猛一撞,難保沒有問題!

程驛想拉開她來看看她的情形,卻發現千帆兩只小手緊緊抓著他胸前的衣服不放。

「千帆?」他困惑地輕喚她。

她閉上雙眼,听著程驛溫柔的叫喚,埋首在程驛懷中。是的,她想要的就是這種令人心安的感覺,被暖暖的熱意包圍住……

千帆固執地不肯抬起頭,恐懼不安的淚水流了出來。「程驛,我好怕……」

「怕什麼?」他問。

「我爸跟我媽在家里吵架,我怕他們會出事……」千帆像個孩子似地輕啜。「听弟弟說,他們吵得很凶,還差一點要……」

「打起架?」程驛憑直覺接下去說。

「嗯……」千帆悶在他胸前說道︰「我好擔心,真的好擔心,我很愛他們,我可以更努力去賺錢負擔家計,只要他們別這樣,為了一點小事就吵起來……」

也許是因為脾氣不好,所以程驛一直以來都沒有親密的女性朋友。他的胸膛,從來不是某個女人傷心落淚的避風港,這是有史以來第一次。程驛慌了,那滾燙的淚水滲進他的衣服內,忠實地傳達它的熱度與千帆的心情,如此貼近,他該怎麼安慰她?

程驛的手在空中猶疑地比了一下之後,才嘆了口氣,輕輕地擱在千帆的頭上,一放上去,手就自然而然地輕梳起來,仿佛它對這個工作多麼熟練似的。

「不要怕,他們一定會沒事的,你不要擔心。」程驛低聲地安慰她,很自然地在她額角輕吻。「而且,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保護你,絕對不會讓你受到傷害!」

他低沉的嗓音,有股奇異的魅力,讓人忍不住去相信他的話,也讓人特別有在他懷里崩潰的想望。

程驛會……保護她?千帆莫名地心安。

「對不起,借我哭一下。我知道這樣不好,可是我……我好想哭。」千帆曉得即使程驛對她再好,他們還是有雇佣之別,但是……就讓她任性這一次吧,她可以任性的機會並不多,她現在只想好好地哭一場——在程驛的懷里。

「嗯。」程驛無言地擁緊她,在她耳邊溫柔地輕喃,如情人絮語。「不要擔心,好好的哭一場,哭完之後,讓我成為你的依靠,嗯?」

千帆往他懷中更深處鑽去。

看她哭得那麼傷心,程驛心疼不已。

坐在飛往台灣南部的小飛機上,懷中蜷著個淚流滿面的小女生,程驛除了憐惜不舍之外,只想知道千帆的家人究竟是怎麼樣的好,讓她如此地珍愛他們、努力賺錢、一听到出了事就著急成這樣,恨不得馬上回去調解。

在程家,老爸有兩個老婆,以前爭寵時,也曾鬧過要跳樓上吊的把戲,兄弟姐妹四人雖然向心力很強,也都很支持自己的母親,但對于這種家務事,都一律裝作不知道、懶得管。

所以,一通電話,就能讓千帆一夜不成眠、頻頻掉淚,這應該是個溫暖而和樂的家庭吧?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這個家庭一點問題都沒有,怎麼可能雙親突然間吵架吵得很凶,還讓一個大三的女孩子在外頭努力賺錢、寄回家去當家用?

程驛還想起了千帆說過︰父母耽溺在不好的娛樂當中……這又是怎麼回事?

心疼地摟著千帆,程驛覺得這個家,一定有些不對勁。

***

台南寧遠村,是一個以農業為主的村子。

這里地處偏僻,少有商業開發,所以整個村落的景致非常樸實,觸目所及都是農田、小鋇、平房。村中有一條較繁榮的街道,賣些吃的、用的,還有每隔四十五分鐘便發一班車的公車,整體看起來還不錯,只是平凡普通了些。

程驛開了好一陣子的車,才來到這里,沿途車速雖快,但他從第一印象中,已經大致了解寧遠村是個什麼樣的地方。程驛按照千帆的指點,把租來的汽車停靠在一條馬路邊,然後他們一起下車步行至千帆家。

這時,還不到傍晚時分。也許是村子很小、大家都彼此認識吧,有不少人向千帆打招呼,也有人用探究好奇的眼光觀察程驛。

穿過一條條錯綜復雜的小徑,提著兩大袋行李,還要苦苦追著千帆腳步的程驛,有些累了。

「千帆,你家在哪里?還要走多久?」照她那種不要命地碎步跑法,他腳步一慢就跟丟了,為了跟上她,就得拼命跟著跑,好累!如果還有段距離,也許他們可以停下來歇個腳,讓他把那兩個行李袋先放下來喘口氣,再繼續往前走。

「在前面,就快到了。」千帆頭也不回地說道,徹底打滅程驛的希望。

程驛只好再趕路。

離家門愈近,千帆的腳步就愈走愈快。終于,家已在望,她拋下程驛,一鼓作氣跑到家門口,停下來用力吸口氣、定定神,才戰戰兢兢地推開家門。

她一看到屋里的情景,人突然愕住了。

「千帆,你回來了?」蘇母抬起頭來高聲吆喝著,又忙著低下頭去了。

這就是所謂父母持刀相向的火爆場面嗎?

客廳里開了兩台麻將桌,八個長輩級的男女正在廝殺。抽煙的抽煙、嚼檳榔的嚼檳榔,滿室煙霧裊裊,麻將聲不絕,沙發上躺著個發出酒臭的老男人。

「蘇太太,你好命嘍,孝順女兒送錢回來給你花了。」旁人起哄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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