釀愛糖果罐 第5頁

原本說話的兩人不約而同一起看向門口--進來的男人叫歐瑀勁,十點時段的固定主播。

若說女人中有花蝴蝶,男人中也有,歐瑀勁就是其中的佼佼者,魔爪一伸,幾乎沒有哪個女性可以逃出生天,靠得自然是好听的聲音以及帥氣的臉。

「煮咖啡啊?」

看到魔人,小薇下意識的往後縮了縮,「嗯。」

動作太明顯,惹得展易哈哈大笑,「你該反省啦,人家在怕你。」

「妳這林澄薇,不用怕,我不吃窩邊草。」歐瑀勁一臉無辜,「這杯剛煮好?給我。」

小薇連忙護住咖啡壺,「不行,那是芷安姊的。」

「妳那芷安姊,現在妳倒烏龍茶跟她說那是黑咖啡,她也不會發現。」歐瑀勁的手繞過她,順利的取走咖啡壺,「不過我喝不完這麼多飛展易要不要來一點?」

「不要欺負她啦。」展易又將咖啡壺拿過,放回原位,「我們去外面吃吧,我肚子餓,需要進食。」

就這樣,兩個男人離開了茶水間,只剩下被展易奪回的咖啡,以及小薇臉上,混和著多種高興的微笑。

她跟雅淳,是大學的學姊跟學妹,但在很久以前,當她們還是小學生的時候,她們是好朋友。

柄小時代的好朋友。

第三章

因為是信息爆炸的時代,因此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地方越來越多,不只是便利商店跟大賣場,還包括電視台、廣播電台、網絡媒體公司,尤其是兼做網絡、廣播、電視的超大媒體。

超大媒體一樓有家便利商店,商店隔壁是間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咖啡坊,再過去就是永和豆漿。

回台灣的第四天,雅淳終于得以跟徐崇聖見面。

因為他忙,所以是她配合他的時間,下午兩點的咖啡店。

令雅淳驚訝的是,學長居然在短短幾年之間多了三層肉,當年的籃球隊隊員,現在怎麼看都是中年大叔一個。

她沒說,徐崇聖倒是自己不好意思的模了模肚子,「試過好幾種減肥方法,但就是瘦不下去。」

雅淳笑笑,「也還好啦。」

「老實說,我自己也覺得還可以。」得到安慰的徐崇聖顯然十分開心,「壓力太大,我一少吃,馬上頭昏眼花。」

兩人就著肥胖的話題說笑一陣,終于轉到工作上。

昨天是電視台的參觀日,雅淳跟一般民眾一樣報名,然後在工作人員帶領下進入電視台,參觀各式各樣的棚,大家都在忙,沒人理會參觀民眾,剛好可以讓她仔細觀察。

徐崇聖拿起咖啡,「看過了,感覺怎麼樣?」

「滿好的。」雅淳說出感想,「主要主管都不在,但工作還是很認真,氣氛不算太嚴肅,工作之余還能說笑,這不容易。」

徐崇聖露出一副「當然」的表情,「可都是我的子弟兵,每一個進來的人都是我親自面談又面談,試用期間也是細細觀察,妳不要看我很好說話,我的記者可是以百分之十的機率應征進來的……」

雅淳噗哧一笑。

「喂,學妹,妳這樣很不給我面子。」

「對不起,我忍不住。」

徐崇聖正想再說些什麼,但在看到進來咖啡店的人之後,突然停住,然後起身,一臉愉悅的招手。

雅淳回過頭,見到了展易。

「這邊,這邊。」徐崇聖熱烈呼喊著。

「你跟他原本就有約嗎?」

「沒有,剛剛才看到。」

雅淳嗯的一聲,等待展易走近。

見到她,他臉上的表情也是頗意外,「妳也在?」

「跟學長談點事情。」

「會不會妨礙你們?」

「不會。」雅淳一笑,「不嫌棄的話就一起坐吧。」

然而就在展易剛剛坐下的時候,徐崇聖的手機響了,他接起來,劈哩啪啦的說了一串處理順序,然而對方似乎听不懂,他更賣力的用更多詞匯去解釋,第二次、第三次……

五分鐘過後,徐崇聖放棄了,拿起賬單,丟下一句「我有事先走,你們慢慢聊」之後,人就這樣跑掉了。

不熟、不熟,尷尬,尷尬。

雅淳從包包拿出刻著玫瑰的玻璃糖果罐--里面裝了一半容量五彩繽紛的糖果。

她從里面倒出一顆在掌心,然後朝展易一伸,「請你。」

淡綠色的糖果在她白女敕的掌心中,顯得十分可口。

展易拿起糖果,「謝謝。」

雅淳接著又倒出一顆,放進嘴巴里,臉上瞬間出現滿足的意味,額頭上浮現兩個字︰幸福。

小女生似的表情讓他忍不住微笑,「妳很喜歡糖果?」

「嗯。」

「喜歡味道?還是顏色?」

「都有吧。」她搖晃著玻璃瓶,看著好多顏色在里面翻滾,笑得眼楮都瞇起來,「你不覺得甜甜的味道讓人很開心嗎?」

展易一笑,沒告訴她,其實他並不喜歡甜食。

他會接下那顆薄荷糖,是因為他無法拒絕當時她臉上閃爍的孩子氣光芒,他覺得拒絕那樣的神情自己會有罪惡感。

「回來了幾天還習慣吧?」

「好多地方都不一樣了。」雅淳回想這兩日去過的地方,「不過也還好,基本上都在辨識範圍內。」

雖然說,她被捷運的延伸線嚇了一跳。

雖然說,世貿旁邊突然多出一根101。

雖然說,林旺已經不在了。

可是這些都是必然的變化,因為這是個人口高密集的地方,為了因應需要,一定或多或少會有改變,台北不可能跟她記憶中的永遠一樣,只是她覺得跟展易說這些會很奇怪。

她是大人,才不要像個小女生一樣,講這些風花雪月。

從很久以前她就學到教訓了,她可以有些浪漫的小習慣,但絕對不可以有浪漫的小想法。

因為浪漫的小習慣只是放松心情,浪漫的小想法放松的卻是心態。

身為媒體人,一旦心態放松,她就毀了。

她剛進入報社的時候,就曾經因為這樣在眾目睽睽之下挨罵,總編說她沒用心,寫的不是報導,一看就知道是短時間內壓縮出來的垃圾,罵完後,把她的稿子直接往她臉上丟。

很大的屈辱,但她沒有離開。

她知道那是放松過度的後遺癥,她那陣子迷上了公園散步、網上談心這類的事情,所以精神無法集中。

此後,她壓抑著所有可能與不切實際沾上邊的想法以及嗜好--除了那小小的糖果罐。

她告訴自己,吃一顆糖果不需要多少時間。

這是她唯一可以擁有的浪漫。

這些念頭在她腦中跑來跑去,雅淳深呼吸,一次、兩次,再一次、又一次,終于把心中的天秤上浪漫那邊的法碼全數移到理智那邊。

這個時間的她,完全理智。

「你在電視台工作多久了?」

「七年左右。」

「有換過新聞台嗎?」

「這倒是沒有。」雖然說每年都會有很多向往傳媒的新鮮人涌入,但總在三個月後陣亡了大半。

這工作,不快的做不來,但太快的也做不來,中間的平衡點非常難以拿捏,據說,需要一點小小的天賦才得以應付。

當時和他同批應征進來的有八名新人,現在殘留著的,就只剩下他一個,其余的都改行去做比較不會胃痛的工作了。

「你覺得……目前電視台的人,軟求比較有用,還是高壓比較有用?」

展易皺起眉,「妳問這做什麼?」

「如果軟求有用,我就軟求,高壓有用,我就高壓,因為我沒有辦法說出『隨你們高興去做』、『任你們自由發揮』這一類的話,所以我會把畫面跟文稿都盯得很緊。」

「妳是主播,不是制作人。」

「我知道,不過我學長很好商量,你看周芷安跟歐瑀勁兩個時段走的是不同風格就知道了,他很尊重主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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