釀愛糖果罐 第10頁

「哼!」

展易不去管她從鼻孔發言所代表的不以為然,繼續說著,「現在給妳三項選擇,一是電影、晚餐、散步,二是開車去郊外走走,第三嘛……」

筆意說得拖拉,她果然沒了耐性,「第三是什麼?」

「第三就是我不告訴妳賬號,讓妳還不了錢。」

「你這人真的很爛耶!」她在那頭暴跳如雷。「哪有人這樣的,我只想還你錢,但我不想跟你出去,你知不知道這種行為叫做威脅?對,你現在是在威脅我。」

「我這叫條件交換,不叫威脅。」

「那還不是一樣。」

「不一樣。」展易努力壓抑下大笑的沖動。「妳有選擇權啊,而且是很大的選擇權,我剛不是說了嗎?不還也沒關系啊。」

「你沒關系,我有關系。」

我知道。展易想。

如果不是模出她大概的性格,他用得著留下那張債物清單嗎?

他不清楚辜雅淳的細部個性,但在昨夜那醉後的一問一答中,他已漸漸拼湊出她行事的大概輪廓。

要求自己比要求別人多。

寧願多還也不願少欠。

要約她出來?不可能,唯一的方法是逼她出來--所以他故意找了高級的飯店,讓她多欠一點。

手段是低級了一點,不過,有用就好。

「你說我可以不還對吧?」

「對。」

「那好,我現在告訴你,我不跟你看電影、吃晚餐、散步,也不跟你去郊外,然後,也不還錢。」她在那頭發出勝利的笑聲。「听清楚了嗎?我、不、還、錢。」

然後喀的一聲,電話斷了。

展易將手機收回口袋,再度回到剪接室。

小許看了他一眼,一臉曖昧的笑。「女朋友?」

「不是。」

「還沒追上?」

「她個性很怪,說不定要花很多時間。」展易坐回原本的位子,繼續調整帶子長度。

「有多怪?像周芷安那樣怪?」

「差不多的程度,但方向不一樣。」

小許嘩的一聲,眼中出現欽佩的神色。「這樣你也要,我告訴你,女孩子丑沒關系,在一起久了自然就順眼,但是怪的話,就算過了十年,你也還是會想扁她。」

小許說得沒錯,但如果怪的地方令他覺得有趣的話,就另當別論了。

奔雅淳並不是母獅子,而是紙老虎。

在歷經那奇特的一問一答之後,他發現不但原有的反感消失無蹤,相反的,她引起他很大的興趣。

當然,最關鍵的是她的最後一句話。

那原因听起來,既可笑又可愛。

當她躺在軟被中,用著因為酒精卸下防備的神情跟他哉緣由的時候,那模樣就像個孩子,坦白、率真,而且絲毫沒有偽裝。

回家路上,展易一直奇怪自己當時為什麼會那樣有理性,居然只吻了她手背一下就離開--一定是因為這樣的關系,所以回到家後,他才會不斷想起她隻果般的紅臉蛋。

「就像我跟我老婆一樣。」小許哀怨的說,「年輕的時候有個性,老了就變成任性,四十歲的老太婆了,還會在我爬上床後叫我替她倒杯水,要喝水自己去倒啊,我都已經蓋好被子了才跟我說,不倒給她,又要兩天不跟我說話,你講,是不是莫名其妙?」

「那是在跟你撒嬌。」

「四十歲的人,撒什麼嬌?」

「重點不是幾歲,重點是她是女人,就算她八十歲,也還是個女人。」展易告訴他,女人可是很難懂的。

「女人就可以在老公已經在床上躺平的時候,叫他起來倒水?」小許一臉無奈的反駁。

「所以我說,那叫撒嬌啊。」拍拍他,展易替他想了方法。「不然你以後倒了水再睡好了。」

「倒了水再睡?」

「上床鋪前先去倒水,這樣你就不用從被窩爬起來。」展易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對了,放下水杯前親老婆一下,然後說些『我愛妳』或是『辛苦了』之類的話,以後不但襪子亂丟沒關系,還可以當大王。」

小許的眼楮一亮。「我怎麼都沒想到這點,女人最喜歡听甜言蜜語,體貼的倒水,然後說句我愛妳。」他用力的在展易背上一拍。「謝啦!」

「不客氣。」

「不過話說回來,你這麼懂女人,怎麼還是孤家寡人,是工作太忙,還是眼光太高?」

「我工作不忙、眼光也不高,只是沒遇到喜歡的類型而已。」

大學同學不是已經結婚,就是立志不婚。

同事們,個性好一點的名花有主,個性不好的,他也沒那麼不怕死的去招惹上身。

因為工作而認識的女生只有兩種。

一種是明星與周邊的人,前者只對曝光率有興趣,後者只對上節目的效益最大值有興趣。

第二是專業人士,大抵也分成兩小類,一類是專業過度不把自己當女人,例如︰女賽車手、女網球選手、女泳將︰第二類是沉溺在專長事物中,把男人當怪物,例如︰陶藝家、畫家、手工珠寶制作。

其中當然也有可愛的女性,但可惜總是差了那麼一點點,可愛歸可愛,卻缺乏電流。

他不是工作狂,他只是少了月老的關注……

鈴鈴鈴--

口袋中的手機打斷了他的思緒。

這號碼他並不陌生,因為就在十分鐘前,一模一樣的號碼組合也曾出現在他的手機幕屏上。

再度走出剪接室,展易臉上有了剛才與同事說笑時,截然不同的笑意。

「展易。」報上自己的名字,不忘加上一句可以讓對方更有元氣的話。「哪位?」

「辜、雅、淳。」一听就知道是咬牙說出的句子從手機那頭傳來,在在顯示著聲音的主人有多麼不愉快,「你什麼時候放假?」

「下周一。」

「那我們約在華納威秀等。」

「那樣多無聊。」

「不然你想怎樣?」

「當然是我去接妳,我們在車上再討論要去哪,不然好像是我單方面的在強迫妳一樣。」

奔雅淳吸了一口氣,大吼。「本來就是你在強迫我。」

「我又沒有一定要妳還。」

「問題是我只要想到自己欠你錢就不舒服。」

我知道。展易想。

不然他何必放上那張小紙片?

那可不是催債條,而是對她的邀請函--雖然說有點邪惡就是了。

含著笑意,展易仍舊「非常紳士」的詢問了女士的意見,「那是妳選的,對吧!」

「對啦!」

「那麼下周一下午三點,我會過去接妳。」

幣了電話,忍不住吹了一聲口哨以慶祝自己的成功。

不容易啊!小妮子不是別扭型,也不是豪爽型,而是同時得到兩種精髓,不清醒時什麼都好,一清醒,什麼都不行、什麼都不要,若不是剛好有那個機會,他還真不知道要怎麼約出這個金鐘罩外兼鐵布衫。

小羅生日,周芷安故意耽擱小薇的休假時間,歐瑀勁對在包廂中進進出出的小薇覺得奇怪,以及那個小混混和她的酒量。

要這樣多的巧合迭在一起,才能等于他送她回家。

不,還要加上小梅拉肚子,自己早上電視台。

罷開始時他是莫名其妙,但現在他已經完全掌握狀況了,包括他的想法、她的想法。

然後最重要的是,這些事情一起發生的低機率所代表的意義。

混帳!

已經是四個小時之前的事情,但她現在想起來還是一肚子的火。

卑鄙也該有個限度吧?

那家伙……可惡。

心情不好,看什麼都不順眼--電視枯燥、影碟無聊,雜志又灌水得不像是給成人看的。

百般無聊之下,突然想到--啊!計算機。

前兩天她終于把拿去升級的手提電腦拿回來了,至于升級了什麼,老實說,她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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