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暄鬧夏天 第19頁

他以為天晴很堅強,很開朗,卻忘了無論如何,她終究是一個人,需要愛,也希望被依賴……

"你今天很心不在焉喔。"

一抹溫柔的聲音響起,打斷了他的思緒,他抬起頭,看到任蔚藍一臉包容的笑意。

"是不是太累了?還是取消等一下的節目,直接走好了。"

"不用。"他露出一抹抱歉的笑容,"我沒有不舒服,只是有點分神,難得你喜歡的鋼琴家開演奏會,票都買了,還是進去看吧。"

今天,是他與任蔚藍固定的"約會"。

前幾天,為了陶冠逸是同性戀的事情,他忘記了與她的約會,直到隔天,他看到手機里的留言才想起曾跟她通過電話,沒想到跟天晴一吵一說,他就忘記了,讓她等了一整個晚上。

今天,算是小賠罪。

他們在有現場迸典樂演奏的高級餐廳吃晚餐,七點半要去看鋼琴演奏會,听完音樂也許再散散步,或者找個地方坐一下,然後送她回家。

當然,他們目前只進行到第一項──吃晚餐。

地點是任蔚藍挑選的,如果不是她帶路,韓適宇還不知道台北原來有這樣典雅的餐店,建築物很明顯有著安妮王朝的特色,高貴典雅的風格一路延伸至內,音樂輕柔悠揚,侍者們也都非常訓練有素。

選定位子後,任蔚藍笑著問,"你覺得這里怎麼樣?"

他撐出一記友善的笑容,當作是答案。

"我之前跟一個朋友來過,不過那次他臨時有事,所以才吃完沙拉就走了,我一直想找機會再過來。"笑容堆砌在她的唇角,"這里的甜點很有名,你待會一定要試一試。"

相對於她的好心情,韓適宇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

因為心有所思,所以雖然是在聊天,但卻聊得心不在焉,出神的時候多,專注的時候少。

她問他怎麼了,他笑說沒事,後來又想,何必隱瞞呢?他的低潮情緒明明已經多到裝不下,加上她天生心細,又怎麼會看不出來?

"你還好吧?"

"老實說,有點糟糕……"

"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很樂意當你的听眾。"任蔚藍很誠懇的說︰"也許我不能提出什麼好意見,但是說出來後心情一定會好一點。"

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也許是因為這幾日他自己無法想出一個所以然來,也許是他真的需要一個女人給他一點屬於女人的意見,於是他說了,關于他跟天晴之間的事情。

從十三年前那個以遠走咖啡為起點的夏天開始,相戀、分離、重逢,直到上星期兩人在公園的爭吵內容。

他的記憶很好,點點滴滴,順著時光走,沒有遺漏。

任蔚藍是一個很好的听眾,她很專心的听著,不曾打斷他的敘述,表情隨著他們的故事忽爾微笑,忽爾嘆息。

敘述完後,他問︰"如果我告訴你,經過這幾月的相處,我發現自己愛的人還是她,你會不會覺得很好笑?"

"怎麼會?"她睜大眼楮,"這代表你們緣分未盡。"

"可是她再十天就要結婚了。"

"你說的,再十天,你還有時間,如果你的愛是肯定的,為什麼不讓她知道?"

"因為我曾經讓她難受,如果她認為那是自己所界定的幸福,我又憑什麼再一次打亂她的人生?"

"憑你愛她啊。"她一臉又好笑又好氣的說,像是不敢相信有人居然會在這個圈圈里打轉一樣。"平常看你談生意那麼果決,怎麼到這個關口會突然猶豫起來?你要知道,女人與男人是不同的,含蓄雖然是美德,但我們高要確切的句子,你曾經很明確的說過愛她嗎?"

呃,沒有。

"有很明確的告訴她,想娶她嗎?"

也……沒有。

"你不是女人,不會了解女人對於自己即將要步入三十歲的恐懼,青春消逝,美麗不再,那種對生命的無力感很難用言語形容。"

"你也這樣嗎?"

"我好一點,因為我才二十七。"

韓適宇被她無奈中的老實逗笑了,"其實昨天,我才夢現小毛頭時代的我們說要結婚的情景,我到現在還記得她的眼神有多認真,要穿白紗,要在教堂,人不用多,可是教堂四周要布滿香檳玫瑰,當神父問我的時候,我要很大聲的說我願意。"

"別忘了,她下星期才出閣。"任蔚藍提醒他,"在她正式點頭前,你都有機會實現昔日的夢境。"

"你現在是慫恿我去打亂那場婚禮?"

"全力支持。"

"任伯父、任伯母听到你這麼說一定會昏倒。"

她輕輕的笑了,"我想你跟很多人一樣,會覺得那個女孩子在逃避,不過我不這麼認為喔,我覺得,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痛苦,有些難受只有自己知道,旁人無從體會,如果她的精神狀態真的已經到無法負荷的程度,而這時剛好有個機會可以呼吸,她當然要讓自己好過一點。"

"如果是你呢?"

"我?我還是人言可畏型的,我很膽……"話還沒說完,她突然一呆,連忙將頭低下來。

"怎麼了?不舒服嗎?"他關心的問。

"不是,我看到我的病人。"

"病人有什麼好怕的?"

"反正不行就對了啦。"語畢,臉頰泛紅的任蔚藍一反她大家閨秀的良好教養,整個人溜入桌底。

韓適宇轉過頭,見入口處一個男子正大步流星的走進來,左顧右盼像是在找人似的。

為數不多的客人們開始議論紛紛,指指點點,他這才想起來,目前這位任蔚藍口中的病人,是前一陣子拍片受傷的明星。

他腦海中突然想到些什麼,"他不會就是你妹妹口中那個,被任伯父排斥的對象吧?"

"噓!"

這膽小表。

算了,剛才從她那里總算解開他心中的結,現在就當作是回報好了,雖然不太清楚他們之間的事情,但他肯定任蔚藍不討厭那個人,要不然她的語氣不會那樣的溫軟。

韓適宇舉起手,引得男子注意後,指指任蔚藍披在椅背上的薄外套以及桌底,在男子過來之前,他離開了那張桌子。

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天晴一出電梯就感覺到不對。

由於工作屬性的關系,這一層樓的氣氛通常是種幾近靜止的沉悶,但是今天卻有種異常的跳月兌。

另一名助理小恩咪咪笑,心韻則一臉詭異,放眼望去,其他助理以及檢驗員的背後好像都有蝴蝶飛舞。哪,就連她的法醫學長都是一臉古怪。

"他們是中大獎還是怎麼樣,怎麼每個人的嘴巴都張那麼開?"

"不是,醫生,我們在替你高興。"小恩道。

"我怎麼不覺得我有什麼值得大家開心的?"

檢驗員菲菲與小藍連忙將她往她辦公室推去,"醫生你快點進去辦公室就知道了啦!"

天晴一臉狐疑的旋開辦公室門把,接著,一張俊臉對著她微笑。

"嗨。"

"陶冠逸,你終於回來了。"

"是啊,寶貝。"他伸長雙手,搞笑的說︰"過來,給未來老公一個擁抱吧。"

她一把攀住他的肩膀,"我擔心你回不來,回來就好了,唉,我這一陣子老作自己一個人在禮堂,四周卻沒有人的夢。"

"我才擔心你反悔呢。"

"干麼突然這樣說啊?"

"哪哪。"陶冠逸一臉似笑非笑指著一旁的花束,"我一下飛機就過來了,在樓下遇到花店的人,一看,居然是有人要送花給我的未婚妻。"

天晴咦的一聲,剛剛看到那束花的時候,她還以為是陶冠逸帶來的呢,結果居然是另有其人,難怪外面那十來個人笑得那麼詭異了,未婚夫現身,愛慕者的花同時送達,怎麼看都是好戲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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