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很晚了,她不想動鍋、動鏟的,何況她已經把廚房洗得很干淨了,也不想弄髒,她明天還要早起上課哩,可沒那美國時間重新洗刷一遍。
她看著他,而他動了筷子,慢條斯理的吃起來。
她殷切的看著他緩慢的吃相。「好吃嗎?」
每次她老爸想吃消夜的時候,總要她煮這個,而且還指定一定要她煮,因為她煮的面條不會糊糊的,還保有彈性,不像她老媽都把面煮得太爛,還猛加一些青菜下去,味道都不對了。
「還可以。」他口是心非的回答,雖然,這明明就很好吃……
夏芙不以為意的笑了笑。
這個人,從他嘴里出來的都沒有好話,雖然加入這個家庭才沒多久,但她好象已經可以了解他了。
她是後來才知道,沙宇杰念的大學就在三喬高中對面,他們學校里幾個又帥又優秀的風雲人物,常是三喬女生丟情書的目標。
其中,包括沙宇杰。
她真的真的看不出外表和行為舉止都懶散到極點的沙宇杰會是電機系的高材生,所以嘍,上帝是公平的,給了他一副金頭腦,卻給了他一副懶性格,注定他的成就不會高到哪里去。
「那你慢慢吃吧,我先上去了。」
她嫣然一笑,不想跟他在這里大眼瞪小……呃,她是說,不想在這里打擾他的用餐時間,夠體貼吧?
咦?可是,她怎麼走不了?
他拉住了她。
他干麼不讓她走啊?
第五章
「小金牛女,唱首歌來听听吧。」沙宇杰匆爾騰出一手來扯住她的衣袖,讓她無法走開。
夏芙表情僵了一僵。「我不會唱歌。」
這是什麼奇怪的要求啊?叫她倒水也就罷了,煮消夜也在可接受的範圍里,可是唱歌——現在是大半夜耶。
「我听過你唱歌。」他咧嘴笑道,眼神不懷好意。
「怎麼、怎麼可能?」她何時唱歌被他听到了?
他極為神秘的一笑。「千真萬確。」
「什麼時候?」她才不相信,他一定是唬爛她的。
他目不轉楮的瞅著她。「每天晚上。」
听到這里,她心里忽然毛毛的,心跳得好快。
這個人……這個人一定又要講鬼故事嚇她了啦!怎麼辦?她不想听,她一點都不想听……
「你的表情好嚇人。」他好笑的揚起眉。
她真的很膽小耶,平常那麼堅毅,無論他母親或沙宇寒對她說什麼難听話,她都能不卑不亢的回回去,可是只要一沾上鬼字,她就膽小如鼠卻還要故作鎮定,太好笑了。
「我什麼時候唱歌的,你說吧!」她深吸了口氣,不想在他面前示弱。他無賴的看著明明就非常緊張的她。「每天晚上,你都唱歌哄小夫睡覺。」
他曾無意間听到過一次,她的歌聲不算好听,但有種柔柔安詳的感覺。
那晚,他居然站著一直聆听,直到她不再唱,他才走開。
然後,他就像發神經,天天準時十點到她房門口听她唱晚安曲。
「你怎麼知道我每晚唱歌哄小夫睡覺?」夏芙的心跳漏了一拍。
沙宇杰揚起眉,薄唇勾起,模樣邪肆。「我會看星象,從星象里看出來的。」
她沒好氣的瞪視著他,這個人又在蓋她了,而她當然是明智的選擇了不相信他的鬼話。
「我要去睡了,晚安。」明天要爬不起來都是他害的。
可能是帶著幾分酒意吧,他很輕松,她那一臉受不了的表情堪稱一絕,讓他毫無顧忌的笑了出來。
因為,沒有女生用這種表情對過他。
在異性圈里,他向來超級受歡迎,簡稱很有異性緣。
斑中時代,他是個不愛講話又自閉的人,每天狂打籃球、狂跑操場。
上了大學之後,家里氣氛越來越差,他也就開竅了,游戲人間總比悶死好,反正家里已經沒有溫暖了,何不在外面找快樂呢?
從大一至今,他女朋友一個換過一個,傷了無數女人的心,卻至今沒有女人傷得了他的心。
他未曾主動追過什麼人,也沒有任何女生讓他感到怦然心動,撩動他想追求的念頭。
他的女朋友都是投懷送抱而來,接受都來不及了,根本沒有余暇讓他去發掘心動的女生。
那些主動向他示好的女生里,只要外型和個性不討厭,他通常來者不拒,交往最長四個月,最短一星期就分手,有些很灑月兌,有些則很不灑月兌,甚至有一個還以自殺相逼,而他的做法是——隔天立刻把手機號碼換了。
不管灑不灑月兌,他都不會選擇和分手女友做朋友,因為那是一件很麻煩的事,例如何雨霓。
分手後,因為阿丁的關系,他們免不了會見面,而每次她都用她那對如泣如訴的眸子如影隨形的瞅著他,搞得他好象拋妻棄子的大雜碎,讓他連他們過去在一起唯一的一點美好記憶都一並抹煞了。
「等等。」他又拉住她。
夏芙無奈的看著沙宇杰。「你又要干麼?」
喝了酒的人果然很魯,她真笨,還坐下來跟他聊什麼天啊,應該面一煮好就立刻走人才對。
他看著她自認倒霉的表情,又想笑了。「你爸媽什麼時候來接你們?」
這個家有她和小夫的加入是不久的事,但他已經習慣有她的存在了,晚餐時多了他們姊弟倆,有可愛的小夫在,氣氛好了不少。
「我不知道。」她很老實的回答了這個問題,眼里寫著無奈、無奈、無奈。別說他了,她也想知道啊。
雖然現在因為沙伯父欣賞她廚藝的關系,她在沙家住已經少了許多壓力,可是她很擔心她爸媽的安危,有些討債公司可是很厲害的,就算他們再會跑,難保不會被揪出來。
他看到了她眼里的擔心。她在擔心什麼?對于把她和小夫丟下的父母,她不怨嗎?
他的眼瞳鎖住她。「你父母是怎麼樣的人?」
「他們很惡心,很愛對方。」這是唯一讓她欣慰的地方,不然她才不會心甘情願的在家里被他們欺壓哩,早離家出走了。
雖然她的父母很不負責任,但卻很相愛,他們只會丟下兒女逃亡,絕對不會丟下另一半逃亡。
而沙宇杰的父母……她很敏感,在沙家嗅到了失和的味道。
「很愛對方啊……」他忽然輕輕哼笑起來,有些嘲弄的意味。
她最看不慣他這種表情了,微微掙月兌他的手,想走。「喂,請你放手,我可以去睡了吧?」
他揚起惡質的微笑。「不可以。」
她瞪著他。
不可以?
老天,他要折磨她到什麼時候?
她在心里抗議,卻不敢真的和他起爭執,如果把宅里的人引下來,那就真的有理說不清了。
「你要留下來把碗洗好才能去睡。」
他勾笑著,忽然站起來,伸手弄亂了她的頭發,高她起碼一個頭的他,這麼做她根本沒反抗的余地。
然後,把殘局留給她,吃飽也喝足的他,晃上樓去了。
杵在原地的夏芙,心髒怦怦亂跳。
從來沒有男生這樣模過她的頭發……
明明他就是用剛剛吃東西時可能沾到油漬的手模她的頭發,但她絲毫沒有不高興的感覺,還一直心跳加速。
好奇怪的感覺,真的好奇怪……
懶得洗澡了,沙宇杰進房後直接倒在床上。
他的胃暖暖的︰心情也異常的好,本來在KTV里因何雨霓那一副怨婦樣帶來的不爽,現在突然都消失了。
可是,他的手機忽然響起,來電顯示是何雨霓打來的。
他看了一眼,懶得接。
這女人又想搞什麼?他的心情在瞬間變惡劣了。
這麼玩不起就不要談戀愛,如果每次結束一段戀情都糾纏不休的,誰敢跟她談戀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