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林嫡女(下) 第21頁

她這舉動把西疆王驚了一下,「華兒,你這是在做什麼?」

「父王……兩年前我做了一件事情,這件事情讓我愧疚了兩年,沒有一天睡得好覺,也是因為這件事情……我想要彌補,才認真努力學習醫術的。」她雙手扭著自己裙子,不安的看著西疆王。

「你做了什麼事情?」從未見過女兒露出這種愧疚表情,可把西疆王緊張死了。「先起來慢慢說,別跪著,再大的事父王都能替你解決。」

「父王,讓我繼續跪著吧,這樣我比較好受。」她搖頭,像是個做錯事的小泵娘一樣,眼神惶恐地看著西疆王,「父王……您知道單墨書為何會躺在床上當了兩年的活死人嗎?」

「不是因為墜馬嗎?」

「不是,他是中毒的,而下毒的人……是我!」

「華兒,你說什麼?」

迎著他不敢置信的目光,她眼眶含淚搖頭,「父王,女兒為了追求一份不屬于自己的愛情,想將他永遠綁在自己身邊,因此在他來京城王府赴宴時喝的酒中下毒,可是萬萬沒有想到那杯酒被單墨書誤喝了,解藥又被我弄丟了……」

西疆王猛烈的倒抽口氣,怎麼也沒有想到女兒為了一個男人這般瘋狂。

「什麼毒?」難怪單家會不跟西疆王府合作生意了。

「是異域的奇毒萎靡,那幾年女兒跟父王您住在邊關時,常到異域,認識了一名神秘的女巫醫,她會很多奇怪的醫術,一時興起便拜她為師跟她學了一些,後來無意間知道她有一種叫萎靡的奇毒,就起了歹心。

「女兒剛認識單墨尋時,就打定主意這輩子只嫁給他,可是即使女兒貴為郡主,他對女兒卻始終冷淡,因此……女兒偷了師父的萎靡回京城,然後……不久悲劇就發生……女兒知道自己鑄下大錯,可是再怎麼懊悔都無法彌補自己的過錯。

「這時知道是我偷了毒藥的師父追到京城,師父要女兒學習她所有醫術,日後外出救人彌補自己的過錯,可是在醫術還未得到師父認可之前,不可以為他人治病,也不能讓他人知道我會醫術,所以我才一直瞞著所有人,要不是這一次太多的傷者,單世伯命在旦夕,女兒是不會讓人知道我會醫術這事。」

現在只能將一切推給異域的神秘女巫醫,才能解釋君灼華為何突然擁有與眾不同的醫術,否則不管怎麼說都很難自圓其說。

她愧疚泣訴的模樣讓西疆王看了萬分不舍,長滿繭子的大掌慈愛的模了模她的頭,「幸好老天有眼,單墨書身上的毒被伊大夫的孫女治好,這樣你也不用抱著愧疚過一輩子,現在你又救了單遠雄,這筆帳應該是能一筆勾銷了。」

「父王,這怎麼能夠抵銷,救人是我生為醫者的本分,單家的人恨我怨我是應該,不能混為一談。」

看她眼眶含淚,西疆王也不再反駁她,「好好,你高興怎麼做就怎麼做,你只要不要忘記自己郡主的身分就好。」

女兒一改驕縱性子,成為濟世救人的醫者,這樣也能博得好名聲,對于日後說親也較容易,免得萬一要是有和親使者前來,皇上第一個想到的便是把名聲不好的女兒送去和親。

「那我先過去單世伯那里一趟。」

西疆王擺了擺手,「去吧,去吧,記得先洗把臉再去,別頂著一張花臉過去,免得讓人誤會!」

「女兒知道。」

第十四章  有情人終于相認(2)

何若薇來到單遠雄的帳篷才知道單墨尋並不在里頭,只讓下人轉達,請她到林邊的溪邊找他,她不疑有他的往溪邊而去,穿過林子,遠遠的便看到單墨尋站在上次她坐的那顆大石上。

陽光打在他挺拔的身影上,讓身著一襲繡銀色雲紋黑袍的他顯得卓爾不凡,她仰頸望著他那像座高山的高大健碩身軀,完美如雕琢般的俊逸側臉,心不由得跳得好快。

「單墨尋!」她手搗在胸口上,壓抑住自己翻騰的情感朝他喊道。

「你來了。」他回過身居高臨下的望著她,試圖從君灼華那張明媚的臉蛋上找尋一絲絲的熟悉感,他很快就發現她那雙不帶絲毫雜質、清澈動人的眼眸,流溢著熟悉的活潑與慧黠。

何若薇也發現他的眼神與以往不同,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眸不見從前看到君灼華時的冷銳、帶著厭惡,反而勾勒著絲絲的柔情。

可溫潤波光里卻又帶著一絲探究,像是要將她看穿似的,看得她有些心虛,不禁咽了下口水,先聲奪人,「你找我來有什麼事情?」

沉默良久之後,他的嘴角勾起,從大石上跳下指著上游,「陪我走走吧。」

陪他走走?何若薇眼尾劇烈抽了一下,感到詭異地打量他,幾乎要懷疑單墨尋也被他人附身了,否則怎麼可能要君灼華陪他走走?這事是單墨尋最不可能做的事情!

「怎麼,不願意?」他眼中帶著一抹狡黠,嘴角隱隱帶著笑。

「願意,當然願意。」她搓了搓耳朵,指著前方,率先走向前。「上游,你說上游是吧,走啊。」

昂手走在她身後的單墨尋露出一抹笑意,她顯得驚詫又有些慌張神情,還有她搓著耳朵的小動作都被他納入眼底。

從那小動作他便清楚知道,她並不是君灼華,而是那個吸引著他所有目光的女人,那個有著神秘來歷的何若薇。

「單墨尋,你是要跟我談令尊的傷勢嗎?你放心,令尊只要再休養個兩天,就可以啟程回家休養了。」

「我找你來,不是要跟你討論我父親的病情。」他停下腳步,在她回頭的時候凝視著她。

「那是?」她歪頭露出疑惑神色。

「我想向你請教一種病情,那病情困擾著我。」

「你生病了?」她驚呼,抓過他的手就要幫他把脈。

「我沒病,不過我認識的人得了一種病,這種病讓我跟舍弟束手無策,不知該上哪里找更高明的大夫,所以只能找你。」

「你快說,是什麼病?」

「你听過或是遇過一種情況,病人一覺醒來,或者是發生一次意外之後整個人性格大變,變得幾乎所有原本認識他的人都覺得是另一個人?」他看著她的眼,語氣平靜的向她描述癥狀。

她腳下一頓,有些心慌的搖頭,「怎麼會有這種病,我沒見過。」

「是嗎?我以為你會有經驗。」

「我怎麼會有經驗!」她怎麼感覺單墨尋好像是在套她話,難道他知道了什麼?

「我愛慕的姑娘伊秋語原本是個充滿自信神采的姑娘,落水被救起後就像是換了一個我不認識的人似的,變得天真孩子氣,她不再見我,偶爾踫到我時總是帶著恐懼,本來會的東西也不會了,常常躲在屋里默默哭泣流淚,嘴里念著若薇這個名字。」他再次邁開步伐,往小徑上走。

她心下一驚,沒料到伊秋語會變成這樣。

听他這麼說,她立刻猜到伊秋語是因為愧疚才躲著單墨尋,才會一個人躲在屋里偷哭,覺得對不起她,一想到這里她就好心疼伊秋語這個傻丫頭。

「以你的經驗來看,你說這是什麼情況?」他負手仰望然蔚藍天空。

「這種病情我沒遇過,實在無法給你答案。」她愧疚的低下頭不敢看他。

她總不能說因為原本寄宿在秋語身上的她離開了,現在他看到的才是真正的伊秋語,她那些異常的舉動是因為對她愧疚,這麼一說,秋語有可能被人當成妖魔鬼怪給滅了,她哪里敢老實說。

「事實上,除了秋語外,還有一個人也有這種情形發生,而看著那個人,我甚至都懷疑是不是我對‘她’的思念過深而引起了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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