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犧牲自己的休息時間幫我跑新聞,我當然要聊表心意。」範綱佑輕描淡寫地笑說。
其實他大可藉口請她吃個飯、看場電影什麼的,可是又怕太躁進反而會嚇到她,若連普通同事都做不成,那他的損失就大了。
盧詠歌明眸皓齒,不需要刻意打扮就明麗照人,往往一笑會叫人失神,她不知道報社里大伙私底下都叫她「超級之花」,她是他們超級日報最動人的一朵玫瑰,他敢打賭,幾乎有一半未婚的男記者都在暗戀她!
可是她一無所覺。
盧詠歌是個工作狂,她眼里只看得到工作,除了工作之外,她幾乎都視而不見,而她同時也是個律己甚嚴的好女孩,從不私底下單獨跟男同事出去,這點分界,她控制得很好。
進入超級日報兩年來,由于她的勤奮努力,現在的她已經是超級日報的一線記者,她最投入的是社會新聞,也主跑社會新聞,盡避總編一再告訴她,女孩子跑社會新聞太危險了,有時也不太方便,但是她仍然堅持。
這大概是她之所以那麼迷人的地方吧,不止認真工作的男人有魅力,認真的女人也最美,只是苦了他們報社這班對她欣賞有加的痴情男記者。
「謝啦。」盧詠歌喝下那杯熱咖啡。
「你忙吧,不打擾你了。」擱下咖啡,範綱佑識趣的走開了,早上報社人人都忙,可沒人有空聊天。
盧詠歌聚精會神地讀起她昨天交出的新聞稿,驀地,指節輕叩桌面的聲音響起,奕南那玩世不恭、飄泊又浪蕩的性感嗓音飄進她耳中,「小姐,這麼拼命,你想累死自己嗎?偶爾休息一上也不是太過分。」
她霍然抬起頭,太難得了,屠奕南居然會這麼早來找她?這種情形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昨晚肯定沒睡,否則打死她都不會相信他會早起。
「你怎麼進來的?」她張望了門口一眼,那里明明有總機的,怎麼總機沒將他給攔下來。
「走進來的呀。」奕南理所當然的答。
盧詠歌費解的看著他。「你這個閑雜人等,難道沒人阻止你?這里是報社,可不是公園。」
「我算閑雜人等?」奕南指著自己鼻梁,老大不服氣地說︰「我可是堂堂的屠氏集團副總裁耶。」
「凡與本報社無關的人就是閑雜人。」簡潔的說完,她看了看手表,十點半,他鐵定沒有吃早餐!
她飛快地背起包包,拖著他往門口走。
奕南帥帥地皺皺鼻頭。「干麼?勞駕你親自攆我走?」一場扮兒們,小詠歌不會對他這麼無情吧?
不過也很難講,古有明訓,最毒婦人心,尤其女人的情緒,變化之多端就像天氣,晴一時、雨一時,很難揣測的。
盧詠歌不耐煩的瞪他一眼。「請你吃早餐啦。」這家伙還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
她拉奕南下樓,在國際金融商業大廈一樓有座小小、雅致的早餐坊,專供這里的上班族享用早餐,選了臨馬路靠玻璃窗的位子,盧詠歌替他點了煎蛋三明治和熱女乃茶。
「女乃茶?」他皺皺眉,對他的佐餐飲品不滿意,他向來是只夜貓子,喜歡充滿頹廢靡爛的感覺,女乃茶這種東西感覺太陽光了,他需要陰暗一點的東西,比如伏特加、白蘭地……或是一杯黑咖啡也行,但絕不會是女乃茶就是。
「你有異議?」她挑挑眉毛。「你的感冒還沒好,想要早點死,我不介意叫老板給你一杯黑咖啡。」
奕南干笑兩聲。「詠歌,現在你是記者,你以為你在兼職當巫師嗎?居然讀起心來了,嘖,不得了,太可怕了,佩服。」
她不理會他的嘲弄,不感興趣的問︰「說吧,無事不登三寶殿,這麼早來,有什麼事求我?」
奕南點燃一根煙,無視牆上那大大的「禁煙」兩字。「我是那麼現實的人嗎?」
「我想你也不是。」盧詠歌一笑,揚起眉梢。「好吧,既然沒事求我,算我沒問。’」
「你話別收得那麼快嘛。」見大勢要去,奕南連忙出手阻止,他笑嘻嘻地道︰「施比受更有福你知道吧?昨晚金海恬走秀的照片想必你有,洗一份給我。」
盧詠歌盯著他,一臉了然。「算是昨晚你幫我開車過來的報酬?」
昨天她的愛車進廠保養,原本計劃下班去取車,卻臨時幫範綱佑跑新聞,所以才會請總是閑閑沒事的奕南幫她開車過來。
奕南輕咳一聲,嘴角難掩笑意。「可以這麼說……」
金海恬呀金海恬,他實在對她一見鐘情,自從他的初戀女友杜卿卿傷心欲絕的離他遠去之後,他已經很久不曾有過如此心動的感覺,雖然他生命里的過客太多,但那些都不重要,現在他要把握的是金海恬,讓他的生命再次點燃火花!
「可惜我原本準備電影票感謝你,就是那部你近來最想看的《斗陣俱樂部》。」盧詠歌惋惜地道︰「不過,看來現在不必了,謝禮你自己想好了,我自然會奉上你要的照片,兩天後交件。」
「電影票呢?」奕南眼楮又亮了起來,先把討照片一事丟一旁吧,看電影要緊。
他看電影有個怪僻,一定要有人陪,沒人陪他看電影他看不下去,偏偏遍尋他身邊的人,無人對《斗陣俱樂部》的暴力美學有興趣,害他惆悵許久,此刻枯木逢春,他怎可輕易放過小詠歌這位自願軍?
她興趣缺缺地說道︰「在我辦公桌抽屜里。」
在屠奕南面前別談志氣,她早就知道他是沒有什麼志氣的,講到看電影,怎麼踐踏他都行。
「幾點演?在哪里?」他垂涎地問。
「六點,世紀影城。」
「那好,不見不散。」他抓起帳單到櫃台結帳,付完錢,他瀟灑的拉開懸有風鈴的美麗玻璃門,背朝著她,頭也不回的揚起手擺了擺算是後會有期。
陽光下他的身影俊挺無比,皮衣最適合他不過了,深色牛仔褲包裹著他修長的腿,似乎可以听見他邊走邊吹口哨的輕佻聲音。
她炫惑的眯了眯眼,而後悄然嘆了口氣,他永遠不會懂的,永遠不懂……
***
一整天,盧詠歌一直記掛著與奕南的電影之約,可是直到六點她才結束采訪工作回到報社,匆匆將新聞稿寫好,她急忙飛車趕到世紀影城,可惜她還是遲到了,到影城時已經六點四十了,電影早已開演。
「難道他走了?」左右見不到奕南,一陣歉疚油然而生,她連忙打他的手機。
一陣喧嘩從電話那端傳來,奕南興奮的大叫,「哇,詠歌,你到啦?等很久了嗎?」
盧詠歌皺皺眉頭,奇怪,怎麼他會這麼問?難道他沒來這里等她?
狐疑油然而生,她問道︰「你在哪里?」
「我在影城的新館,你一定有帶相機吧,沒時間跟你說了,你快帶著相機過來找我!」說完他又是興奮不已的掛掉了電話。
「在搞什麼鬼?」她不明所以的看著切斷線的手機,決定過去新館看個究竟。
盧詠歌一到影城新館就見可怕的人潮蜂擁著,人擠著人、人推著人,絕大部分都是神情興奮的男士。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她皺著眉頭,人這麼多,她要去哪里找奕南?
「金海恬來剪彩喔,是她本人親自來喔!」一名目露仰慕之光的男士好心的告訴盧詠歌。
原來如此,她了解了。
這情形顯然是奕南來到影城之後,才發現金海恬今晚適巧也在這里剪彩,因此他就不顧一切的跑來了。
當然,他們的電影之約在此刻已經微不足道,他顯然已經忘得一干二淨,還要她帶相機來替他捕捉金海恬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