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瞪大澄眸听著。
原來如此!難怪昨天她就覺得他們的姿勢雖然曖昧,卻很古怪,原來是有個中原由啊。
「不吃醋了吧?」他笑著輕點她的俏鼻。「難怪你從昨天就一直躲著我,原來你心里這麼在乎我。」
她凝視著他,還有一點懷疑。「你跟法蘭絲,真的沒有關系嗎?」
雖然昨天是她誤會了,可是法蘭絲那句「那一夜之後……」她還是擱在心中。
「我知道你在介意什麼。」他笑了。她越在意,就表示他的勝算越大,他很樂于對她解釋。「那是法蘭絲第一次到曼宅里作客,那晚,她跑到我房間示愛,我斷然拒絕她,她感到很尷尬,我也對她很抱歉,因為許是我對她的態度,才會讓她誤會我對她有意思。」他薄唇綻笑。「也是在當晚,她在我房里看到我憑記憶,畫下的你的畫像,所以那次見到你,她才會說好像看過你的畫像。」
琉璃沒說話了。
她懂,他還是像學生時代一樣,對每個人都很好,能幫忙的盡量幫忙,才會讓女性產生諸多遐想。
她好喜歡這樣爽朗、磊落的他,即使他的生父還沒表明身分之前,他就已活得像陽光一樣,一點也不自卑,還活力十足。
喜歡他的心意那麼強烈,看見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她心都碎了,那種感覺鮮活明顯,她怎麼有辦法說離開他就離開?
怎麼辦呢?她該怎麼辦才好?
「但是你放心,現在她已經完全釋然了,我們成了很好的朋友,有生意上的往來,只是有時她會開開我的玩笑,調侃我幾句,如此而已。」他以為她不說話是還不相信,因此又多附加了幾句。
晶瑩的淚珠驀然滾下琉璃的面頰,她哭了。
「琉璃!」他訝異的看著她的淚水,心頭一陣緊揪。
是不是她還不相信他的解釋,所以才會這麼難受?
她忽然伸手環住他的頸子,整個人緊緊投入他寬闊的胸懷。「朔亞,我愛你!我愛你!我好愛你!」
她要把自己的愛意傳達讓他知道,她怕以後沒機會了。
「我也愛你,小傻瓜。」齊朔亞揉撫著她的背,滿足的低嘆。「愛我何必要哭呢?不要哭了,妝都花了。」
「我……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想哭……」一想到要離開他,她心里好酸,忍不住淚水一直掉。
「還記得我們是在聖誕節那天認識的吧?」他輕抬起她秀巧的下巴,眼里盈滿了溫柔與愛意。
「嗯……」她點了點頭,氣息還很紊亂。
「聖誕節就快到了,我們在那天結婚好嗎?我要你當我的妻子,完全擁有你。」
琉璃的心一震。
聖誕節……是她和城君預定要結婚的日子。
他輕輕的拭去她的淚水。「我相信官城君有成人之美。」
他知道君子不奪人所愛──但是,如果琉璃深愛官城君,他不會介入,也不可能介入得了。
「如果你不答應的話,我就去當神父,我是說真的。」他的雙臂緊緊攬著她,深深注視著她哭腫的眼瞳,藍眸像沉澱著千言萬語和無盡的深情。「聖誕節那天,要是你沒穿著白紗來嫁我,我的余生,就奉獻給上帝了。」
她倒抽了一口氣,怔然不語。
就算不能跟他比翼雙飛,她也不願看到他變成神父呵。
怔怔盯著穿衣鏡里的自己好久,琉璃才在婚紗店員的催促聲下,鼓起莫大的勇氣緩緩走出試衣間。
「好美!」店員忍不住贊嘆。
「真的好美,很適合你。」官城君從椅中站起來,欣賞著未婚妻如花的嬌俏模樣,心中漾滿似水情懷。
這件特別訂作的婚紗,將琉璃清麗的氣質完全烘托出來,想必婚禮當天,配上全套首飾,會更加出色動人。
齊朔亞不言不語,眸光停留在她縴細窈窕的身影上,她美得讓他移不開眼,卻也憔悴得讓他心疼。
他的告白讓她很苦惱嗎?
一接觸到齊朔亞那復雜又熾熱的眸光,鏡前的琉璃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心髒緊緊糾結著。
她披上白紗了,卻是為另一個男人所穿。
她不懂,明知道今天是她試婚紗的日子,他為什麼還主動表示要送他們過來?
也就是因為他在場,她才遲遲不願走出試衣間。
她不想自己披婚紗的樣子讓他看到,因為,她是永遠無法為他披上婚紗的,她已經下了一個決定,兩個男人,她誰都不能傷害──唯一的方法,就是誰也不要。
這麼一來,她就不會對不起任何一個了。
想到這里,她還是會心痛……該死,都已經決定了,她沒必要心痛,只是……嗚……以後,她再也不能投入齊朔亞那溫暖的懷抱了。
其實,她真的好想跟他在一起,不是她無情不要他,而是她非得這麼做不可。
城君向來對她很好,他們是那麼契合的工作伙伴,她實在無法把他的感覺拋著不管,更不能踐踏他的尊嚴,讓他知道,他的未婚妻是因為愛上別的男人而要拋棄他。
所以,她只能在不讓他知道她另有所愛的情況下,跟他解除婚約,這是唯一能不傷他男性尊嚴的做法。
但願日後他可以找到一個真正愛他的女人,如果他找到幸福,那時齊朔亞還在等她的話,她會回來這里的,她一定會馬上飛回來的……
腦中紛亂心傷的思緒將琉璃的淚水催化得更洶涌,這嚇壞了店員。
「怎麼……怎麼回事啊?」店員手足無措。她從來沒看過,試婚紗試到哭的準新娘。
「琉璃──」官城君的訝然不亞于店員。
看到她落淚,齊朔亞的嘴角苦澀一揚,緊緊握著拳頭,心髒猛然抽緊。
琉璃,別哭,千萬別哭,你這傻丫頭,哭了就不美了……
「我沒事……」她拭去淚水,堅強的擠出一抹看起來有點淒楚的笑容。
「哦──」店員恍然大悟。「新娘子是太高興了,因為禮服太漂亮了,所以喜極而泣,一定是這樣沒錯。」
闢城君凝視著未婚妻,發現在場的齊朔亞也一聲不響,還面色凝重。
他蹙著眉心,俊逸的面孔上,嘴角逐漸往上一勾,他大步上前,佔有的摟住琉璃的香肩。
「是不是太想家了?」他溫柔的看著她。「我已經訂好後天的機票了,很快就可以看到你的家人。」
「嗯……」她沉默的點點頭。
「曼菲斯總裁。」官城君忽然揚起聲,精神奕奕地道︰「我們預計在聖誕節結婚,這些天在這里承蒙你的招待,要是時間上允許的話,歡迎你到台灣喝我們的喜酒,讓我好好招待你一游寶島。」
「真是抱歉了,我恐怕沒辦法過去。」齊朔亞很快且有禮的回答,唇畔居然漾著幸福的淡淡笑意。「因為當天,正好也是我的婚禮。」
琉璃渾身一震,倉皇的抬起淚濕的水眸來。
他……他在說什麼?
這傻瓜,她不會來的,她不可能會來的。
他害她……又想哭了。
台灣──
「鴕鳥小姐,你確定不要讓任何人知道你在這里?」殷香茴看著懶躺在她床上的琉璃,再度做確認。
這小妮子,不知道在米蘭闖了什麼禍,今天早上忽然拖著一大箱行李,出現在她獨居的兩層花園洋房前,打電話叫她出來開門,且揚言不得聲張。
「你千萬不要把我的行蹤泄漏出去,不然我就去流落街頭。」琉璃再三警告,生怕她走露風聲。
香茴笑嘆了口氣。「如果江叔叔和紗紗阿姨,還有琥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