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鳶嗤之以鼻的揚起眉頭,「那你呢?你有沒有污染環境啊?安先生。」
環顧起居室又是一片凌亂,她的話,咬牙切齒中帶著深深的指責之意。
這個人,真有他的,一個晚上就可以把原本相當整潔的起居室給弄亂,他的實力真是一等一的強哪。
「有嗎?我看不出來有哪里亂。」安律人涼涼地說,語調自在。
飛鳶陰側側的瞪著他,「因為此地已經亂成一片,沒有半點干淨的地方,你當然看不出來哪里亂了。」
她發現他真是道地的兩面人。白天,他把自己弄得風流倜儻,還噴上男人味十足的香香古龍水,可是一下班回來就完全走調了。
把邋里邋遢的運動服一套了事,沒吃完的零食也不會放回原位,沒喝完的飲料擺了滿桌,要他打掃等于要他的命,但對于制造髒亂卻是不遺余力,她真是受夠他了……
唔,念得好渴,先找到水喝再說。
越過成堆的零食,她好不容易走到冰箱前,邊犯嘀咕邊打開冰箱,頓時,她傻了。
啊——她的運動飲料和礦泉水呢?怎麼連個影子都沒看到?
冰箱里塞滿了各式各樣的飲料,有草莓牛女乃、果汁牛女乃、立頓女乃茶、草莓女乃茶、連QOO都有,還有盒裝布丁、豆花、愛玉、果凍,以及數盒杜老爺N種口味的甜筒冰淇淋。
仔細一看,冰箱旁邊那個原本空無一物的玻璃古董櫥櫃里,現在放滿了琳瑯滿目的零食,絕大部分都是甜死人、高熱量的澱粉類零食。
她快抓狂了,這里活像個小型的7—Eleven,只差沒有熱狗架、茶葉蛋和關東煮了。
「安律人,我的運動飲料和礦泉水呢?」她甩上冰箱門,轉過頭,怒火充斥著美眸,殺氣騰騰的問向沙發前的罪魁禍首。
「移到樓下去了。」他不痛不癢的說。
「什麼?」她憤恨的瞪著他。
意思就是,她要下去一樓的廚房找水喝,然後再爬回來三樓睡?
「我不介意你喝冰箱里的飲料。」他很仁慈地說,沒有波紋的俊容隱約浮動嬉皮笑臉的輪廓。
「我不要!」她真是氣炸了,「我問你,你干嘛不在你房間里打電動、吃零食,非出來把這里弄得面目全非不可?」
天哪!他是少根筋還是臉皮厚,看不出來她正在震怒中嗎?如果識相的,就該快快滾回他自己的房間里避難才對。
「我房里沒地方。」他對她臉上的怒容視若無睹,還游刃有余的拿起泡芙往嘴里丟。
她一點也不相信他的鬼話,「怎麼可能?我們的房間各有足足二十幾坪耶,怎麼會沒有地方讓你打電動,吃零食……咦……你底下坐的是什麼?」
她覺得那個棕色的東西有點眼熟。
「靠墊。」他簡單的告知。
「老天!你居然坐我的愛犬,我跟你拼了!」她殺過去狠狠的從他臀部將靠墊抽走,心疼的猛拍著被他坐到變得扁扁的狗臉靠墊。
他挑了眉頭,「它只是一個靠墊。」
她的行為可笑至極,居然拍撫一個沒有生命細胞的東西。
「胡說,它是我的愛犬!」她斥責著他的用詞,抱著「愛犬」轉身往房里走,不想再多看這名凶手任何一眼。
「等等。」他叫住她。
「又有什麼事?」她不耐煩的轉過身。
他把一個東西拋向她,「手機還你。」
她還算敏捷的接到手機,雙眸乍現驚喜。「原來手機掉在你車上了,難怪我找了一天都找不到,差點就去買新的了。」
「以後不要再這麼胡涂了。」他淡淡地說。
他又想到她早上扶老婆婆過馬路時的身影,很奇怪,那個畫面今天一直在他腦中浮現,揮都揮不去。
「胡涂總比你髒亂好。」她的眼角眉梢收回了對他的敵意,孩子氣的對他扮了個鬼臉。「謝謝你替我保管手機,晚安了,大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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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到了,遲到了!哦!老天,她又睡過頭了!
飛鳶三步並做二步步奔到樓下,看到安律人正擱下餐巾紙站起來,手里提著考究又專業的公事包。
「等等我!安律人!」她不顧顏面的對他巴過去,渾然忘了他們昨夜的「恩怨情仇」。
現在只有他能夠讓她不遲到,她信任他的駕駛技術,死都要跟上他的車!
「走吧。」他長腿邁出大門,飛鳶連忙跟上去。
奇怪,律師可以留這樣有型的長發嗎?
他的半長發簡直可以媲美明星了,還有,他整理自己發型的技術也是一流的,晚上可以亂成像雞窩一樣,白天又梳整出帥氣自然的模樣,好神奇,連她這個真正的女人也無法做到……
「喔——」他無預警的停下腳步,她一頭撞上他厚實的背,抬手揉著發疼的鼻梁抱怨,「安律人,你干嘛忽然停下來?」
他淡淡的聲音飄至她耳際,「抽煙。」
她揚揚眉,算他還有公德心,沒在家里抽煙,制造二手煙公害。
當然,他也不在他自己的車上抽煙,想來他也不會在辦公室抽煙,以免破壞他白馬王子的完美形象。
所以大體說來,他的煙癮不大,不是那種飯後、」完事後」沒有一根煙就會死的男人,對于這點,她倒是頗為欣賞。
她想,欣賞他的女人應該很多吧?光看外型,他便是那種超有電力的男人,隨隨便便一個舉手投足就會迷倒一票花痴。
喏,就像此刻,他抽煙的瀟灑姿勢簡直帥呆了,加上那張深邃俊挺、略帶貴族氣息的五官,如果不是她很清楚他在家里邋遢的真面目,難保她不會被他迷惑,甚至愛上他。
可惜她太清楚他了,就算他用他形狀優美的薄唇吻她,她也不會動凡心的,她喜歡的是表里一致、有內涵的男人,絕不是安律人這款的。
「上車。」他熄滅了煙蒂,兩人一同上了車。
車里潔淨一如昨日,那味道和他身上的味道是一致的,有著淡淡的雅香,車與人一樣的體面。
「如果你在家里也像在車里這麼愛干淨有多好!」她以夸張的嘆息語氣說。
他勾了一抹笑,黑黝的眸里閃過不良的笑意。「如果你在車里也像昨晚在家里穿那麼少有多好。」
她狠狠地白了他一眼,這家伙,狗嘴吐不出象牙來。
她早知道自己不該跟一個狡詐的邪惡律師抬杠的,因為她永遠不可能贏得了奸狡的他。
她必須很公道的說,他真的很帥,濃黑的眉宇和挺直的鼻梁都煞是迷人,可是,他的嘴真的很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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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一個禮拜,飛鳶天天錯過鬧鐘響的時間,也天天在安律人用完早餐之後飛奔下樓,在最後一秒巴著安律人上車。
瑪麗亞已經習慣烤好一片厚吐司給她帶上車里吃了,而她也很清楚安律人對車子的「選擇性潔癖」,她會自動自發用塑膠袋圍著嘴吃吐司,不讓任何一點屑屑破壞車里的干淨,做個優良的好乘客。
「謝啦!晚上見!」
她對安律人揮揮手,開始覺得有他在家里借住也不錯,至少她有個免費司機可用。
「嗨,飛鳶,早!」同事許芝菱在公司的人行道前和她打招呼,眼里閃著神神秘秘的笑意,對遠去的深藍房車頻頻打量。「剛才送你來的那個男人是你男朋友啊,好像有點面熟耶。」
飛鳶皺皺眉頭,對此亂點鴛鴦譜頗為感冒。「他才不是我男朋友哩,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她才不會那麼瘋,找安律人當男朋友。
她說過了,她喜歡那種溫文儒雅的親切新好男人,不喜歡只會欺負她這個女流之輩的冷峻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