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面,女人們照顧小孩以及飼養家禽,並且從事紡織或刺銹。將成品運出谷,換回生活必需品和各項藥材。
青峰寨的規矩是不打家劫舍,也不強搶民財,但是若有腐敗的貪官污吏,老虎也絕不放過他們。
貪官的財庫成為老虎打造青峰寨的資本,近年匈奴擾民,即使已經將三名公主嫁做為匈奴人的新娘,並且陪嫁了不計其數金銀銅器和絲綢,也還是不能滿足他們的胃口。
加上鐵鹽諸業一片混亂,各地旱象災情頻傳,不少諸侯在醞釀謀反的逆謀,投靠山寨的老百姓越來越多,青峰寨也因為俠義之名遠播,因此江湖上都稱之為「義寨」,聲威幾乎快超過朝廷了。
「吁!好累!」目的地已到,古羽馨將飯籃放下,先伸了伸懶腰,再小碎步地跑到水流旁,汲了口沁涼的溪水喝。
「羽馨,這水還沒——」說到一半,夏妤火住了口,瞪著清澈的溪水發呆。
她本來想警告古羽馨,沒經過消毒過濾的水不能喝,可是,現在的羽馨是古代人,又哪里會明白喝個水要經過那麼多道程序才安全呢?
「好兒,你也來喝一口,走了那麼遠的路,渴都渴死了。」古羽馨招呼著,另三名少女也紛紛過去汲水喝。
夏妤火走過去,眼一閉、心一橫,學她們用掌汲水。
就在溪水人口那一剎那,她還如壯士斷腕地喟嘆,但等溪水一入口,她的想法完全改變了。
溪水甘甜好喝,一點異味都沒有,非但如此,水一通過喉嚨,還沁脾心涼,燥熱的感覺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真好喝!」夏好火不由得贊嘆了聲。
「那當然!」古羽馨驕傲地說︰「咱們秀水關的溪泉水天下無雙,非但可以治百病,還可強筋健鼻,小孩喝了會一夜好眠、快快長大,女人喝了可以讓皮膚變得細滑,白頭發喝了會變黑頭發,瞎子喝了都會立刻看得見哩!」
夏妤火懷疑的看了她一眼。
真的還假的?講得比第四台的杰克還神奇,如果真那麼好用,那這條溪怎麼還沒被喝干?
「丫頭們!別盡彼著聊天,幫我們盛飯啊!」
男人們在另一邊喊叫,她們連忙趕過去。
夏妤火看著工作中的男人。「為什麼你們不借水流之力,將貨物送到河水下游呢?」
他們赤果著上身,一個傳一個,將要運送出谷的物品傳到下游,汗水順著他們黝黑的背滑下,每個人的背上都像有一道小河流。
男人們面面相覷。「水流之力?」
夏妤火的菱唇上掀起淺淺的笑。「對啊,這樣你們就不會那麼累了,而且可以事半功倍。」
男人們還是一臉茫然,有听沒有懂,連古羽馨和另三名少女也是同樣表情。
「啊——那是怎樣?」男人之中,有人發問了。
夏妤火輕松地說︰「把貨品放在竹筏上,順著水流,自然而然會流到下游,你們只要派個人守在下游接收就行了。」
男人們露出不信的神情。「哪有這等事?」
夏妤火揚揚眉梢。「你們可以試試啊。」
「小美人可不要騙人哪,萬一貨物浸水或遺失,寨主那邊我們便不好交代了。」領頭的男人說。
他們原本是不信的,但俏生生的美人開口了,又說的那樣有把握,他們也想姑且一試,若果真可以,往後他們將可以減少許多力氣。
「我可以保證不會侵水,也不會遺失。」夏妤火胸有成竹地說。
迸羽馨倒抽了口涼氣。「妤兒——」
不是她要說,這個新來的丫頭真是膽大包天啊!
***
就在夏妤火一行五人離開秀水溪泉後,從谷外回寨的老虎一行人正經過此地。
他盯著水流上的竹筏,俊容淡得沒有露出半點喜怒,工作中的漢子們卻個個提心吊膽,生怕遭受責罵。
「是誰讓你們這麼做的?」半晌,老虎終于出聲問,他那過份好看的嘴角,緩緩傾泄一絲笑意。
「回寨主的話,是個送飯的小泵娘。」領頭男人答。
寨主笑了,沒有怪罪下來耶,太好了。
老虎興味地挑高一道眉。「送飯的小泵娘?」
看來他的青峰寨臥虎藏龍。
權豐換微微一笑。「能夠想出此計,當真冰雪聰明。」
他是青峰寨的二當家,俊美而冷靜,上通天文、下知地理,文采豐富,管理寨里的商務。
據說在未投靠青峰寨之前,他是某富貴人家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兒,不知道為了什麼原因來到青峰寨,但這些都只是傳聞,他的身世和老虎一樣,是個謎。
單平揚起笑意,撞撞上官芊芊。「是不是你想出來的啊?咱們寨里的姑娘就數你最聰明。」
他的劍術一流,個性開朗,因故被逐出名門正派,投靠青峰寨已有兩年,立下不少汗馬功勞。
上官芊芊一臉沉凝。「我幾時來送過飯了?」
說完,她沉思不語,心中無比挫敗。
她飽讀詩書,為何就沒能想出以水流運物的妙方呢?
究竟是誰想出這個主意的?
老虎只對聰明的女子有興趣,看來那個送飯的小泵娘已經引起他的注意了。
「阿左,查查今天送飯來此的人是誰。」老虎輕描淡寫地下令。
「是!」
阿左瞎了右眼,戴著一只獨眼眼罩,他五官嚴峻,面無表情,打從一開始建立青峰寨時,就跟在老虎身邊,至今仍然忠心耿耿,唯老虎之命是從。
此言一出,上官芊芊更加憂心。
寨里上百女子,老虎從未主動找過任何一名,她經常跟隨老虎在外,寨外對他投懷送抱的女子也不知凡幾,他仍是不動幾心。
或許是她托人憂天了,老虎只是問問罷了。
一名送飯的姑娘難道會比得上她上官芊芊對青峰寨的貢獻嗎?她付出的心血,相信老虎都看得見。
***
夏妤火把頭垂得低低的,這是剛剛她被管事帶到大廳之前,古羽馨再三交代她的。
「你千萬不可以大刺刺地盯著寨主瞧,那是很不敬的,要把頭垂低,能多低就多低,越低越好,也不可以大聲的和寨主說話,要小小聲的,能多小聲就多小聲,越小聲越好。」
經過一天一夜的相處,古羽馨知道她這位新來的伙伴有多麼膽大,她必須盡她的責任,教她一些規矩。
夏妤火只是無可不可地掀掀眉,不說好,也不說不好。
她現在知道寨里「舊人帶新人」的規矩了,她是由羽馨負責帶的,羽馨叮嚀她這麼多,當然不是為她著想,而是不想給自己惹麻煩。
因為按照寨里的規定,新人若做錯事或惹了什麼麻煩,負責帶人的那個舊人得負起全部的責任,至于新人則是一點責任都沒有。
罰則如此訂,又適逢寨主召見,難怪羽馨會如此緊張了。
她隨同通報的管事來到昨天來過的大廳,現在她寄人籬下,那位寨主就等于是她的衣食父母,衣食父母要見她,她當然得乖乖來給他見。
廳里有五個人,她有把羽馨的千交代、萬交代當做一回事,所以把頭垂低,目不斜視,緊緊盯著自己的繡花鞋。
老虎盯著她低垂的頭顱,她的頭發與眾不同,僅用一條羅帕扎在腦後,與寨里其他女子都不相同。
經過阿左的回報,他知道她叫夏妤火。
昨天她初入寨,美麗的臉孔確實撩動人心,但天下擁有美貌的女子不知凡幾,他並沒有特別放在心上,然而今天卻有點不同了。
「夏妤火,你是哪里人?」
頭顱依然低垂。「台灣。」
「台灣?」老虎揚起劍眉,听都沒听過,他的眸光詢問地掃過權豐換,後者對他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