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竟是你 第22頁

慎原京介驚艷于她睜開眼楮之後的美麗,那是一種介于少婦與少女之間的嫵媚,漂亮濃密的睫毛下是一雙令人心動的明眸。

「我是你的主治醫生,她醒過來就好了。」慎原京介微微一笑。「你做過腦部斷層檢查,沒有問題,你可以放心。」

夏妤火看著眼前的男人,听不懂他在講什麼。

她眼中的迷惘使慎原京介聯想到了一個可能,她或許不是日本人。

「現在你可以回答我幾個問題嗎?」他親切地改用英文問。

這下她听懂了,可是她反而更心悸,從腳底泛起一股深深的涼意。

為什麼會有一個會講英文的人站在她面前?這里不是漢朝嗎?會英文的人應該只有她一個才對啊。

「小姐,你怎麼了?哪里不舒服嗎?」慎原京介目不轉楮的看著她,已經超過了一個醫生對病人的關心。

夏妤火吞了口口水,潤了潤唇,艱難地問︰「這里是……哪里?」

她仿佛可以听見自己心髒跳動的聲音,咚咚——咚咚——像是死刑犯在等待行刑一樣。

慎原京介露出一個迷人的微笑。「沖繩市立醫院。」

夏妤火差點又昏厥過去,她勉強忍住,但心髒卻陣陣抽搐的痛著,痛楚奔流到她的四肢面骸,她要問個明白。

「那……現在是西元幾年?」她的聲音顫抖,情緒緊繃到了極點。

慎原京介看著她慘白的臉色,微感奇怪,但他仍一派輕松自若地說︰「現在是西元二00三年。」夏妤火的心,泛起一陣又一陣的酸楚,豆大的淚珠從她眼眶滾落,引起護士們不可思議的驚呼連連。

「你怎麼了?為什麼哭得這麼傷心?」護士關切地問,她眼中的脆弱與無助,連女人看了都心疼。

「小姐,你叫什麼名字?」慎原京介更是被她如雨的淚水給震撼住,她臉上為什麼會有那麼悲痛的神情,她想起了什麼嗎?

夏妤火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

她沒有思想、沒有意識了,她想要叫喊,卻悶在胸口,她的每一根神經都覺得痛,她的身子好沉重、好沉重!

她絕望的閉上眼楮,任由撕裂般的心痛啃蝕她的心。

她回到了現代……她回到了現代……為什麼她要回到現代?

她深愛的丈夫,還有她深愛的睿兒,他們都到哪里去了?仍然留在古代嗎?

她緊緊握住了拳頭,淚水從臉上滑落,神思恍惚中,她只有一個想法。

她要回去!她要回去!她真的好想回去!

***

夏妤火在醫院住了九天。

九天來,半句話也不吭,沒有人可以從她口中問出一言半語,她始終在發呆,總是牢牢握著玉佩頸鏈和撫模著手上的戒指垂淚,她幾乎不吃東西,只靠喝水和點滴維持生命。

她的模樣令人心疼,漸漸地,醫院的醫護人員認為他們有理由相信她失憶了,或是在落海時撞壞了腦子,所以才會這樣呆呆的。

「如果你什麼都不說,我們就什麼都無法幫你。」

慎原京介沒有放棄她,或許是她表情中的痛惜令他震懾,很少年輕女子會有她那樣憂郁的神情。

他每天都固定來探望她,與她說說話,這樣的美女是賞心悅目的,如果她能再度開口就更好了。

「你的家人呢?你還記得他們的聯絡方式嗎?比如電話號碼或住址。」

每天他都不厭其煩的問一遍。

醫院里已經開始有春意暖暖的美妙流言出現了,他們都說慎原京介醫生愛上了身份是謎的女病人,耐心地在喚醒她的記憶。

他並不排斥這種說法,他今年二十八歲,交過的女朋友沒有五十也有三十,卻沒有一個像她這種動人心弦的。

「這條項鏈對你有特別意義嗎?你每天都緊捉著它不放。」

她仍是不願說話,神情抑郁地看著窗外的草和夏花,淡淡陽光在她美麗的臉孔上投下一圈小扁暈,顯得聖潔無比。

他對她真的好奇極了,她究竟是從哪里來的?

她是美人魚的化身嗎?是因為將變成泡沫而如此憂傷嗎?

慎原京介自嘲的一笑,知道自己想太多了。

但是他對她的感覺真的很特別,她像是上天安排給他的禮物,否則他就不會在海邊救起她了。

「你結婚了嗎?」

這天他隨便問了個問題,原是沒有期望她會回答的,反正她對任何人不理不睬已經快一個月了,總是陷在自己深深的沉思中。

但令他興奮的是,她居然點了點頭,眉宇間有濃濃的哀傷,削瘦的面頰依然是美麗動人,令人望而心疼。

「你叫什麼名字?」慎原京介精神大振,她的點頭對他是莫大的鼓勵。

她沉默了幾秒鐘,蠕動了嘴唇。「夏妤火。」

獲救的第二十五天之後,她終于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淚水迅速倏然落下。

這麼一來,她不是得和過去正式告別了?

***

台灣夏宅。

偌大的毫宅里,洋溢著辦婚嫁的喜氣洋洋,夏家甚至連屋里都重新裝潢過,就為了迎接韓夏兩家世紀聯婚。

夏妤火看著客廳堆滿了來自各方的昂貴賀禮,心底的感覺依然是空空的。

這里是她自小長大的地方,父母兄嫂都是她所熟悉的,為什麼她現在卻對這里沒有歸屬感?

她被父母接回台灣已經十天了,悶熱的典型夏季氣候令她極為不習慣,她好懷念青峰寨的舒涼清風,也好想念那里的清新空氣,那里有她愛的人,還有她親月復所生的骨肉,叫她怎能輕易舍去那一切呢」?

現實又諷刺的是。她仍然必須嫁給韓厲人。

如果她不嫁,那麼她的父母還是要坐牢,而夏氏也會再度面臨破產的境地,甚至更慘。

「在你發生船難失蹤後,韓先生依然資助了夏氏,但是爸爸也同時簽了同意書,如果你奇跡的生還,你就必須履行承諾嫁他為妻,否則爸爸就必須賠償他一千億的精神損失。」

她回來之後,父親就開誠布公地與她懇談過了,那次長談使她了解到,除非她死,否則她沒有不嫁的權利。

她當然不可能去死,並非她貪生怕死,而是她不願死。

她要等待奇跡,如果可以從現代掉回古代,又從古代到現代,那麼她就有可能再度回到古代,她在等待的,就是那個奇跡。

「媽咪,小泵姑又不說話了,好奇怪哦。」老麼在對他母親竊竊私語,不時往夏妤火站立的玻璃窗前偷覷。

她都听到小佷子在對她大嫂講些什麼,不過她不在乎,反正現在二十的她,已經有著三十歲的蒼老心境。

三個頑皮的佷子都說她變了,以前她不爽時會大聲的吼他們,可是現在無論他們怎麼把家里弄得天翻地覆,她都無動于衷。

她不可以說家人不愛她,他們仍然關心她,父母也仍然視她為掌上明珠,可是卻沒有人相信她掉回了古代,他們都勸她不要想太多,只要安心等著做新娘就可以了。

她怎麼可以嫁?怎麼可能安心等著做新娘?

這一生,她不可能再愛上別的男人了,她也無法忍受與別的男人共同生活。

她已經是老虎的妻子,睿兒的母親,他們拜過堂、成過親,他也親手為她套上過結婚戒指,還送給她玉佩做為訂情的,這些豈是輕易可以抹煞?

***

商店街,香草屋咖啡座。

夏妤火攪動著咖啡,看著女乃球在杯里化開,她還是不停攪動,一副無心也無緒的樣子。

「看看你,又在發呆了,是不是又想起你古代的老公和兒子了?」

迸羽馨已經習慣她那套「穿古從今」的說法,她把夏妤火當成美國影集「六人行」里的菲比,可以通靈,又有點怪力亂神,並且很阿Q地認為這樣就沒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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