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竟是你 第19頁

「皇上請恕民女無能,我無法勸丈夫回官。」她看著景帝,不畏地說︰「您的軍隊貪生怕死,只會吃喝玩樂,大漢的邊境,四夷擾民,各地不時有災情頻傳,您應有所領悟的,不是將我的丈夫勸回宮來關著,而是出兵征討可惡的匈奴人。」

而且她還知道這個皇帝性好漁色,他蓋了座美美的別官,將全國各地十二、三幾以上的美女都養在里頭備用,還不為斷臨幸本來就有的後宮佳麗,封了一大堆嬪妃。

當然,這些她是不必說的,只是她認為,一個如此愛好美色的皇帝哪可能有什麼作為?光是擺平後宮的爭風吃醋就已經很傷腦筋了吧?

「你——」景帝瞪著她,無法相信如此大不敬的話是由一名女子口中吐出,她的神采,竟和他最寵愛的長公主——陽信公主不羈的神情有幾分相似。

可是她不該直言的,沒有一個皇帝可以忍受其他人的批評,他也不例外。

她說中了他胸口永遠的痛。

景帝鐵青著臉︰「來人,將此女禁于紫蘭院,沒有朕的命令,不許任何人探見!」

第八章

經過一天一夜,大紅燈紗—一亮起的深夜里,夏妤火再度被帶到皇帝面前。

真是忠言逆耳,氣度再恢宏的上位者也不可能有听進他不想听的話,台灣的政治新聞她看多了,見慣不怪。

反正她知道,景帝直到死前也沒有討伐過匈奴,一直到他兒子武帝登基之後,才打了開漢七十年來,第一次對匈奴的大戰,而且還真的贏了。

至于景帝,她只能說,他不好也不壞,這個皇帝有著異常豐富的私生活,雖然他在年老時也很渴望和匈奴人一戰,名留青史,可是始終沒有做到。

「民女夏妤火叩見皇上。」

她再度下跪,語氣比第一次來未央官時平穩許多,去除了那日長途跋涉的疲累與對宮殿的生感,她今天的態度更為不卑不亢。

她認為景帝雖然是個沒有勇氣的皇帝,可是他也不可能濫殺無辜,況且她還是個孕婦哩。

景帝的面容依然威儀十足。「朕再問你一遍,你當真不願替朕規勸翼弟回宮嗎?」

「民女沒有能耐,並且也不想那麼做。」她依然抬頭,直視著帝王的眼楮。「我丈夫性格豪邁,我想他並不適合宮中的生活。」

景帝雙眼楮微微一眯,眼里滑過一絲怒意和……欣賞。「是誰給你膽子,讓你在朕面前放肆的?」

「請皇上恕罪,民女只是講出心中所想。」她大無畏地說,有點後悔沒有常看古裝劇,不然她可以講得更好些。

「難道你不想穿著漂亮的絲綢衣服,過著豐衣足食的生活嗎?」景帝端詳著她平靜的面容。

「山寨里的生活雖然樸實,但好山好水、無憂無慮。」她不怕死的微笑了下。「皇上,有空的話,歡迎您到青峰寨來做客。」

景帝挑起眉毛。「大膽!」

他又好氣又好笑,這名女子居然邀他去青峰寨做客,他可是堂堂的九五之尊,又怎可以和盜匪同流合污?

夏妤火謙卑的垂下眉眼。「民女的膽子一點也不大,民女只想回到寨里和丈夫相守一輩子,請皇上成全民女的小小願望。」

景帝的薄唇緩緩勾起,看著她那一雙飛揚而美麗的眼楮。

「你居然敢求朕放了你?」

除了被他嬌寵著的陽信公主,他的生命中再沒有如此大膽的女子了,嬪妃們皆唯他之命是從,甚至有些連他的容貌也不敢望上一眼,或看一眼便瑟瑟發抖,腿軟數天。

而她,顯然是斗膽的。

向老虎借了膽。

夏妤火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縴手撫著扁平的肚皮。「噓,您別嚇壞了您的小佷子。」

景帝只是沒有大格局的作為,可是他並不壞,不像秦始皇那麼殘暴,也不像某些皇帝那麼昏庸,身為帝王,她相信他經得起玩笑。

看向她的肚月復,突然之間,景帝的眼色變得溫柔起來。

嬰兒……小嬰兒都是可愛的、纏人的,以及溫暖的。

他還記得翼弟剛出生時是何模樣,相差十二歲的他們,劉翼出生時,他已是一名少年。

當日他射箭回到宮中,看到新生的嬰兒紅通通的臉蛋,咿咿嗚嗚的哭著,胖健的雙腿正壞脾氣的踢著、鬧著,十分有趣。

他彎身抱起了他,放在懷中哄著,沒想到他居然一下子就不哭了,還對他露出一個可愛的笑容。

後來,劉翼漸漸成長,長得高大健壯、威勇過人,性格爽朗豪邁、不拘小節,才能遠勝于任何一位皇子,武學天賦更凌駕于眾人之上,才滿七歲那年,便被封為定睿王。

直到他登基成為皇帝,劉翼從他最疼愛的幼弟,變成他的心月復大患。

「皇上,我可以參觀參觀您的後宮嗎?」夏妤火突然提出要求,想趁此難得機會大開眼界,如果可以的話,順便參觀一下皇後。

她知道老虎是不可能回來皇宮的,這一片奢華不知民間疾苦的氣氛不適合那個家伙……

哇!不得了,她嫁給老虎,那眼前這個人就是她的大伯了,她突然眼楮一亮,正視這個事實。

她怎麼都沒想到這一點,漢景帝是她的大伯,真是打死任何人都不會相信的,為什麼她現在會感覺興奮,可見她還是有點虛榮心的。

這感覺就像她是總統的弟媳一樣,第一家庭的成員可以呼風喚雨、權傾朝野……哦!她想太多了。

「你……」景帝啼笑皆非地看著她閃亮的瞳眸,她有興趣的,難道就只是參觀後宮而已嗎?

夜闌人靜,殿外長風呼嘯,門前六名帶劍侍衛突然被一陣凌厲的掌風掃過,來不及發出警告與反擊,已經通通被制伏了。

「請皇兄放了我的妻子!」

劉翼聞入未央官,他身形如虎,矯健地躍入,其勢恍如戰神,為救妻兒而來的他,怒發沖冠,滿眼的風暴與危險。

景帝蹙起眉心,感到非常不悅。

「翼弟——」

他對這個兄弟又愛又恨,佩服劉翼的才能,卻也嫉妒他的勇氣,如果劉翼肯留在他身邊,他會給他享用不盡的榮華,可是他卻背棄他而去,他不得不去除這個心月復大患。

劉翼炯然的黑眸看著他的手足兄弟,聲音透著一股凜然。

「我妻子有孕在身,希望皇兄高抬貴手。不要傷害婦孺。」

夏妤火緊張的看著他們兄弟對峙,覺得自己該開口說些什麼,可是他們之間的氣氛好奇怪,她不知道要從何開口。

景帝哼了哼,不悅再加重。「朕並沒有對她如何。」

這個離開宮廷就忘了自己怎麼長大的家伙,他只記掛著妻子,卻沒想過身為他皇兄的他,此刻心中感觸如何。

難道,他們三十載的兄弟之情比不上一名女子,也比不上那些投靠他的民兵嗎?劉翼實在太叫他痛心了。

「但,我妻子被強行扣留在官中,是不爭的事實。」

劉翼一字一句地說,長劍已經出鞘,面容有著鋼鐵般的堅毅,為了保護妻兒,他會不惜一切。

夏妤火覺得自己不開口不行了。「住手!快住手!皇帝大哥確實沒有對我怎麼樣,他只是跟我聊聊天而已,你別撥劍啊!」

驀然,另一支長劍從窗外飛射而人,直反映劉翼的腦袋。

「把劍放下!不得對皇上無禮!」

「單平!」夏妤火驚愕的看著來人。

單平是青峰寨的人,他該是老虎的援兵才對啊,怎麼反倒拿劍指著老虎呢?

劉翼的黑眸望著景帝,毫無波瀾。

景帝和單平驀然心驚。

原來他早知道單平是朝廷派去青峰寨的臥虎心月復,他卻沒有揭穿單平的身份,一地將青峰寨的種種回報,這……代表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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