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在古代出現過啊,那時他同樣是叫寶叔,他的算命攤也叫「博寶」,這些穿越時空的事,都奧秘得令人無從解釋。
迸羽馨感到好家在的拍著胸口。
「原來是個精神病患,我剛剛真被你嚇死了,拉著人亂說一通,真有你的,從古代回來就變得那麼大膽不羈,不過這樣也不太好,以後不要再這樣了。」
夏妤火的心又落空了。
既然那個算命師是精神病患,這麼說,她又繞回了原點,還是只能坐困愁城了嗎?
***
「我不嫁。」
簡單的三個字在夏家仿佛投下一顆炸彈,炸得每個人面如土灰。
「女兒啊……」夏太太急得快哭了,她才享了兩年福,沒想到她的命運又要回到兩年前的死胡同。
「小妹,都已經決定好的事,為什麼你又突然不嫁了呢?」夏哲毅苦惱的說。
妹妹不嫁,那夏氏又會再度陷入困境,一千億的賠償金,就算把他們全部都賣了也不夠。
「小妤。」夏勝昌小心翼翼的看著女兒。「告訴爸爸你的想法,爸爸會試著了解你。」
夏妤火堅定的目光從家人臉上—一滑過。「爸、媽、大哥,我不愛韓厲人,我愛的是我在古代的丈夫,他叫劉翼。」
「又來了。」夏太太煩燥的說︰「小妤,媽拜托你不要再說這些不存在的事情了好不好?我們是你的爸媽,就算沒有養育之恩,也有生育之恩,難道你就是這樣來報答我們的嗎?」
「小妤啊,那個……你在古代的丈夫,他現在在哪里?」夏勝昌很當一回事的問。
「爸,他在漢朝。」夏妤火恭敬的回答。
夏勝昌看著女兒,溫和地說︰「可是你在民國,你們無法再見面了,是吧?」
她點了點頭。「理論上來說是,可是我希望有奇跡。」
「就為了一點奇跡,你要看著全家死?」夏太太沉痛的搖著頭顱。「枉費爸媽把你從小養大,你回來了,我們苦口婆心的好言相勸,你卻還不領情,一句不嫁就不嫁,你有沒有想過爸媽的感受,有沒有考慮過你爸的身體承不承受得住,你……」
「好了,不要再說了。」夏勝昌打斷妻子的話,不願讓寶貝女兒左右為難。
「小妤,爸媽都已經年老了,難道你一點為人子女的孝心都沒有嗎?」夏哲毅插嘴,他與母親站在同一邊的。
「哲毅。我說不要再說了,不要再給你妹妹壓力了,為了我們要出賣婚姻,她已經可憐了。」
「爸,你有沒有替你自己想想?如果小妹不嫁的話,你就要坐牢了!」夏哲毅激動起來。
夏勝昌勉強的道︰「坐牢就坐牢,我這把老骨頭還挺得住,我不想讓小妤痛苦,我希望她生活得快樂一點。」
「爸!」夏哲毅沉痛的叫了聲,斥責的眼光又掃到妹妹身上。
「小好都二十歲了還是那麼不懂事,哲毅,你好好勸勸她。」夏太太嘆了口氣。「都怪我們平時太寵她了,才把她寵成這樣,一點都不會體貼人,再說韓先生也等了她兩年,難道會對她不好嗎?」
「你就少說兩句……」夏勝昌再度阻止妻子。
夏妤火不想再听他們爭執了,她站起來走回自己房里,將房門關上,將一室的塵躁隔絕于門外。
家人都不支持她,而且顯然的,母親與大哥都不諒解她。她該怎麼辦才好?
或者她該和韓歷人談談,問問他是否願意娶一名有身無心的女子為妻,如果這樣他也願意的話,那麼她無話可說。
可是她會告訴他,婚後她絕不可能愛上他,她的感情世界里只容得下兩個男人,她的丈夫和她的兒子。
***
第二天,夏妤火帶著整理好的思緒前往拜訪韓宅,看著氣派的外觀,她一點都沒有即將成為這棟豪宅女主人的喜悅。
「小姐,我在外面等你。」小劉很高興他的大小姐劫後余生回來了,可是每天見她臉上郁郁寡歡又覺得很不忍心,今天他排除其他司機的殷勤,自告奮勇要送她過來。
「你可以睡一覺,不會讓你等太久的。」她打算說完話就走,絕不多做停留。
經通報之後,韓宅管家親自出來迎接她。
「夏小姐請。」總管臉上堆滿誠摯世故的笑容。「怎麼不早點通知呢?我也派車去府上接夏小姐過來。」
「不必客氣,韓總管。」
她客套的對那個自稱叫韓總管的中年男人一笑,只有古代才會這樣吧,總管也姓主人家的姓,看來這個韓厲人倒是有點特別。
「夏小姐里面請。」
韓總管亦步亦趨地引路,穿過大片幽靜的花園和石板路,庭園里,有株蒼翠古雅的雀榕,經過一條長長的紅磚道,兩排種滿了終年翠綠的圓柏,盡頭是一扇厚實的墨綠色大門,金黃的桐牌刻著「韓園」二字。
說這里是「園」,當之無愧。
看得出來主人家很喜歡植物,門庭前有株颯爽明媚的黃槐,現正值它花開的時期,黃花綠葉相配,憑添無限涼意。
「請。」韓總管親自打開大門,擺出一個恭敬的請姿。
夏妤火踏進韓宅,第一眼就讓她當場像座石膏像般不會動。
她心情震蕩地看著韓宅。
怎麼可能?回旋夢里的景象怎麼可能出現在現實生活之中?
為什麼韓宅的客廳和青峰寨的大廳一模一樣,甚至那兩根巨大神木的主梁柱,還有那張老虎常坐的石砌大椅,更令她難以掩藏激動心緒的是,廳堂中央也有一塊青色大石,也明目張膽的刻著「青峰寨」三字!
她炫惑的看著廳堂,淚盈于睫,心酸的想哭。
「夏小姐,你怎麼了?」韓總管在微微笑。
「韓……韓先生呢?」受到震撼的她,知道現在唯有韓厲人可以解開她的疑惑。
「請稍等一下,韓先生馬上就到。」
她不知道韓總管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她獨自待在大廳之中,因為空間太大,而家具太少,每一步都有回音。
「老虎,是你嗎?是你來找我了嗎?」她發出一聲幽遠的嘆息,輕撫著石椅喃喃自語,眼眼眸深遂如攀。
會嗎?美夢會成真?
她有預感,這一切絕不是巧合,沒有人會在屋里放上兩根神木,更加沒有人會在屋里掛上一塊寫有「青峰寨」三字的石板牌。
「是我,是我來找你了,睿兒的娘。」
她的心髒一下子提到了喉嚨口,她站的地方正好背對著聲音來源處,她竟緊張的不敢動,生怕一動,背後說話的那個人、那個她朝思暮想的人就不見了。
「過來,妤兒。」背後的那個人再度說話了,聲音渾厚好听。
驚疑交錯,她費力的轉過身去。
然後她看到了他。
他穿著筆挺的黑色西裝,俊挺更勝從前,渾身散發著危險與威脅的懾人氣息,他臉上的傷疤仍在,依然無損她對他的依戀。
那是她的丈夫、她的孩子的爸爸,她最愛的老虎。
驀然之間,羽馨在兩年前講的話,像閃電一樣劈進她心里。
「他的臉上一道從左至右的長傷疤,淡淡的,不是很明顯,也不影響他的俊容……」
「還有,他留著一頭長及腰部的黑發,腰間總是系著一個丑丑的Kitty香包,左手中指戴著一只手工拙劣的銅戒。」
「比較重要的是,他有一個小孩。」
她腦中不停回蕩著那些話,許多線索掠過,卻又抓不到頭緒。
她一下子飛奔到他面前,撲進他寬闊熟悉的懷里。
她緊緊的抱著他,許久許久。
他一動也沒動,任她抱著、廝磨著、滿足的嘆息著。
然後她抬眼看著他,臉頰發熱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