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執利刃的山妖們一見到它們最討厭的法僧前來,就不去攻擊那對老夫婦,轉而全體包圍那前來擾事的僧人。
原先被攻擊的老夫婦發現有人前來幫助他們,拔腿就跑,趕緊逃命去,根本就不在乎那位僧人會不會因此喪命。
白靈見到那對老夫婦只管自己活命,壓根就不理會為他們殺出重圍的宮勍,心底就有氣。
人類就是這麼忘恩負義,根本就是救不得的。
所以她才在這一世不願為人……咦?她剛剛好像想起些什麼?但是好模糊,她什麼也捉不住。
見山妖將宮勍重重包圍住,白靈心底有些擔憂起來,他……要不要緊?他一個人有辦法對付得了它們嗎?
山妖的頭頭一聲令下,所有的山妖便一擁而上,揮動利刃攻擊宮勍,有的還跳到宮勍的身上,想要一口咬下他的肉。
而宮勍連一句疼都沒喊叫出聲,一把將跳到他身上的山妖給甩開。但是他只有一人,而山妖眾多,他……寡不敵眾,節節敗退。
白靈緊咬著下唇,不忍心見到他受傷害,于是默念口訣,對那一群山妖施放千萬枝的冰箭,瞬間讓一大群的山妖全中箭而死。
山妖頭頭見狀,忿忿不平地拿起刀往她的方向砍去。膽敢幫助人類,就算是精怪也饒不了她。
白靈只敢在遠處攻擊它們,眼見山妖的頭頭向她襲來,震驚得一動也不能動。
「快逃啊!」宮勍見狀,連忙大吼,要她速速逃命要緊。她怎麼還不逃?等著被砍一刀嗎?
可是白靈的腳就像是生了根似的,怎麼也動不了。反正她是精怪,就算被同是精怪的山妖給砍一刀,她也不會死的。
所以說,她倒也不太畏懼這山妖頭頭會對她造成多大的傷害。
但是白靈怎麼也沒有料到,就當山妖頭頭的利刃要刺進她心口前,有一道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奔到她身前,為她擋下那一刀。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宮勍。
白靈瞪大了眼,捂住自己的唇,不讓自己尖叫出聲。怎麼會這樣?他怎麼會來到她面前的?
「啊?」就連那山妖頭頭也十分訝異。這人類男子是不怕死的嗎?竟會不顧一切地來救這女精怪?
「該死的家伙!」宮勍奮力揮動手中的法杖,將眼前這山妖一杖擊斃。
他費盡了力氣才來到她身邊,總算是救了她一命。身子有些支不住,下一刻便暈厥在白靈的面前。
見狀,白靈卻大聲責罵起他來︰「你這呆子,你不知道我們精怪是不會因為小小的外傷而死去的?真要死也是元神破滅才會死去。」真是呆子,他不是除了許多的妖嗎?怎麼會不知道此事,還傻傻地跑來救她?
傻,他真是個傻子啊,但是他的傻讓她好心疼,又好心動,因為他竟不顧一切地前來救她!
突地,她的眼眶涌出淚水,怎麼也止不住。若問為何落淚,全都是為了他啊!
听到她傷心難過的低泣聲,宮勍緩緩地睜開了眼,「別哭……」抬起手來,將她頰邊的淚水給拭去。
她為了他而落淚嗎?他心里真的好舍不得她落淚的樣子,他好心疼啊!
他雖明白精怪是不可能因為小小的外傷而死去,但他還是前來救她,只因為舍不得見到她受到任何傷害。
是啊,他就是不願見到她受傷的模樣,那比自己受傷還要來得難受千百萬倍。
現下他終于明白為什麼自己老是舍不得她離去的原因,因為他早在第一眼見到她的時候,就對她動了心。
「傻瓜,你要是死了該怎麼辦?」白靈連忙施展妖術,為他腰側的傷止血。
他要不要緊?應該沒有傷及五髒六腑吧?血都止住了吧?他會不會疼呢?
心底滿滿的都是擔憂,一顆心為了他而懸在半空中,怎麼也無法安定下來。
現在她才知道,自己有多麼關心他、在乎他。
為什麼自己會這麼在乎他?她說不上來,只知道一見到他受傷的模樣,她的心就隱隱作疼著。
她好舍不得,真的好舍不得見到他受傷。
爆勍對白靈露出一抹微笑,要她放心,別為他擔憂。「我死不了的,因為我還有好多事要做。我還想要和你在一起一輩子。」
是了,他想要做的就是與她在一起,一生一世永不分離。
白靈詫異得一句話都說不出口,過了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你在說什麼啊?」他可是快死了,才會說出如此愚昧的話來?
但是……卻也讓她心動不已。她的一顆心在狂跳,全因為他說出口的話啊!
爆勍向她笑了笑,閉上了眼,「我好倦……讓我休憩一會兒,別離開我身邊。」
握緊了白靈的手,說什麼都不肯讓她離去。
他怕,他真的怕再度睜開眼時她離他而去,不在他的身邊陪伴他。
白靈伸手探了探他的脈搏,還是強而有力,他的生命力旺盛,沒這麼容易就死去。
看著宮勍緊緊握著自己的手,白靈不禁輕笑開來,「真傻……」他就這麼擔心她離去嗎?
究竟她在他的心里佔據了多大的分量?她突然好想知道。
白靈抱緊了他的身軀,揮手施展乘風訣妖術,將他帶回她原先居住的大宅第內。
他說過,要與她在一起一輩子,那麼……她會開始慢慢去習慣有他的存在。
※※※※※※※※
爆勍緩緩地睜開眼,落入眼中的竟是完全陌生的床榻。
心一驚,連忙起身查看四周,這究竟是哪里?白靈人呢?她上哪兒去了?為什麼她不在他身邊?
想要起身離開床榻時,卻瞧見白靈自外頭踏入這間廂房,手中還端了一碗熱粥,笑盈盈地采到他的身邊。
「你醒過來啦?要不要吃些素粥?」
爆勍隔著熱粥所產生的霧氣望向她,「你沒有離開我身邊。」這令他安心不已。
白靈舀了一湯匙的粥,為他吹涼,遞到他嘴前︰「張口。」
爆勍表情有些羞赧,「不了,我自己來就好。」他還沒有病到要人喂食的地步。
想要伸手接過她手中的湯匙,沒料到她竟退了開來。
白靈眼中淨是不妥協地瞪向他,「張口。」她就是要喂他,他不得拒絕。
爆勍只好輕嘆口氣,張了口好讓她喂食。真丟臉,長這般大,從沒有被人喂食過,這是頭一遭。
然而有許許多多的事情,她都是他的第一次。
第一次見到她,他就想要帶她走;第一次見到她,他就舍不得放她走;第一次見到她。他就有股心動的感覺。
他是僧人,怎麼可以對情感之事動心?而且對象還是個精怪。
此事若讓師父得知,定會將他逐出師門,永遠不得再踏進寺院一步。
如果說,真要他放棄一切,才能夠與她在一起,那麼他會為了她而割舍一切嗎?
此刻的他心底還沒有答案,因為未來充滿許多的不確定性。
白靈綻出抹艷麗的微笑來,讓人見了不禁失魂,「好乖,你真听話。」她就愛見到他听從她命令的樣子。
爆勍臉上有著不自在的表情,「剩下的我自己來就好,不勞煩你了。」他可不打算一直讓她喂食下去,他又不是沒手沒腳的廢人。
不過話又說回來,讓她喂食的感覺還不錯就是。
白靈聳了聳肩,反正她也達到目的了,就罷手將碗遞給他。「我想問你一件事……你真的想要和我在一起一輩子嗎?」他的誓言,她並沒有忘記。
不知怎麼的,听到他這句承諾,她竟有股熟悉又心疼的感受。為什麼會這樣子?
她真是猜不透。
他們以前並沒有見過面啊,那麼她又為什麼會有熟悉的感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