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最後的機會了……
向晚虹深呼吸,驕傲地抬起下頷。「我只是揣摩角色而已,因為我下部戲要演的就是一個暗戀老板的OL,我只是想知道那是什麼感覺而已。」她頓了頓,學著滿不在乎地冷笑。「我沒喜歡你,一點都不喜歡,我只是揣摩角色,你懂了嗎?我其實是在演戲。」
對,她只是在演戲,她告訴自己,只是演戲而已。
魏元朗默然,深深地望她,良久,才沙啞地揚嗓。「你是說,這些日子來,你對我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件事,都只是揣摩角色?」她拉他一起坐上雲霄飛車,將他的世界鬧得天旋地轉,讓他變得不像自己,結果,只是一場即興演出的惡作劇?
「沒錯。」她暗暗咬牙,不許自己的嗓音有些微顫抖。「我演得好嗎?騙倒你了吧?就連現在這樣對你發飆,也是戲的一部分,你明白嗎?」
他黯然無語。
為什麼他一點反應也沒有?她演得不夠好嗎?騙不過他嗎?
「我沒喜歡過你。」她一字一句,說著自己也不相信的謊言。「而且我要謝謝你,因為你陪我演了這一場戲,讓我明白自己缺少了什麼,我會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好,以後當我遇到那個值得我愛的男人時,我會更懂得該怎麼好好愛他。」
「你會……好好愛他?」他沙啞地問,聲嗓似是壓抑著什麼。
她點頭,又強調。「我相信他也一定會好好愛我。」
魏元朗聞言,忽地淡淡地微笑了,他閉了閉眸,品味喉間那猛烈竄上的、濃澀的苦。
「你是不是不相信?」她顫聲問。
他怎會不相信?他太相信了,這樣的她,值得任何男人全心全意地呵護。
「我相信。」他真誠地低語。
她眼神一變,驀地撇過頭,他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只知道她再望向他時,已是一張清甜笑顏。
「拜拜,魏元朗。祝你幸福!」即便一顆心教他傷透了,血無聲地流,她仍是笑著祝福他,笑著走出他的生命。
他目送她的背影,心髒狂跳,有股強烈的預感,今日她這一走,他永遠不會再見到她。
他可以恢復原本平靜的生活了,不會再有人不請自來地闖進他屋里,也不會再有人總是用一雙無辜的眼,看透他的心。
不會有人強拉他去學直排輪,也不會有人可笑地說要把清風明月送給他。
不會有人左一聲嫌他太嚴肅,右一聲笑他是個老頭,不會有人逗他鬧他,把他氣得風度盡失。
她走了,不會再回頭,她將永遠離開他的世界。
與她的這盤棋,已經下完了,她喊了「將軍」,掐住他的喉。
他認輸了,不認輸不行,棋局至此,沒有他耍賴的余地……
「向晚虹!」晚風,送出他聲嘶力竭的呼喚。
她听見了,卻不肯為他停留,繼續前進。
他追上去,心韻和著風鳴,激烈地在耳畔震響,他猛然抓住她,將那縴巧的身子緊緊揉進懷里,佔領她的唇——
第九章
吻,是細細地啃咬她的唇,舌尖舌忝吮過每一分最細微的紋理,吻,是男人貪婪地需索,女人半推半就地奉獻,吻,是彼此相斗,纏綿到底,最後一起沉淪于波濤詭譎的情海里。
他陷進去了,不想、不願、不甘,終究還是抵擋不住愛神來敲門。
他陷進去了……
「你、這算什麼?」長長的糾纏過後,她嬌喘微微地推開他,在的濤浪里,掙扎求生。「你、你在同情我嗎?我說過了,我沒喜歡你,我只是在演戲……」
大手驀地掌住她臉蛋,他再次吻住她,一口一口,吞下她的倔強。然後,那墨幽的眼潭,深深地、深深地囚住她。
「什麼是戲,什麼是真心,你以為我蠢到分不出來嗎?」他沙啞地低語。「你以為我听不出來你剛剛跟我說那些話時,心有多痛嗎?你的心在流血,而我就是那個害你受傷的人,你以為我不明白這一點嗎?」
她怔望他,明眸靜靜地染紅。
他探出拇指,憐惜地撫過她輕顫的眼皮。「如果你以為你的演技好到可以騙過我,那你就太瞧不起我了,向晚虹。」
「那……你可以假裝看不出來啊!」她哽咽,很不服氣。「干麼……要點破?」
「沒錯,我是可以假裝,假裝你真的沒有愛過我,我也不曾辜負你。」他嘆息,又輕輕地啄了下她的唇,雙手松松地攬住她後腰。「我很壞的,晚虹,如果我想裝,是可以雲淡風輕地當一切沒發生過,我比你多了十年的人生歷練,演戲的技巧或許不會輸給你。」
「那你怎麼不演?」她懊惱地瞪他灼灼發亮的眼。
「還用問嗎?」他又嘆息,很無奈,又難掩幾分自嘲。「因為我不想演,因為我不想以後再也看不到你。」
這什麼意思?
他看得出她正以那漫著迷離水霧的大眼楮問著他,她顫栗著、慌張著,又期待又怕受傷害。
她不敢相信他,不敢輕易相信他的表白,她怕一切只是自作多情。
他畢竟是傷了她了,她的傷口,正劇烈抽痛著……
魏元朗倏地凜息,心也跟著揪緊了,他展臂將那縴細的嬌軀收攬進懷里,呵護著。「對不起,晚虹,其實我是……愛你的,雖然我不太想承認,但我其實早就愛上你了。」
「你……騙人。」她嗚咽著抗議,臉蛋埋在他胸前,淚水燙著他搏跳不止的心脈。
「我愛你。」他堅定地重復,一次又一次。「我愛你。」
「你騙人!」她還是不肯相信。「你明明討厭我的……」
「傻瓜。」男性的氣息曖昧地在她耳畔吹拂。「我如果真的討厭你,你不會有機會接近我。」因為他會拒她于三千里之外。
「可是……」她揚起臉,淚眼迷蒙地望他。「你每次見到我,好像都很不開心。」
「我如果不開心,又怎麼會舍不得對你冷漠?」他幽默地點了點她俏挺的鼻尖。「我可以不理你的,可我每一次,都像個傻瓜似地被你牽著鼻子走。」
「你哪里傻了?」她掄握粉拳,輕輕捶他胸膛一記。「你最壞了!」
他朗聲一笑。
她睨他,粉唇嬌嗔地嘟起,他看著,又愛又疼,忍不住張口攫住,溫存地蹂躪著那好軟好軟的兩瓣唇……
「魏元朗!你在對我妹做什麼?」
駭厲的驚呼忽地剪破夜幕,他震住,尷尬地抬頭望向勃然大怒的向初靜,她咄咄逼人,氣勢猶如戰爭女神,準備為保護妹妹而奮戰。
「晚虹,過來!」向初靜命令妹妹。
向晚虹被姊姊撞破桃色場面,羞得粉頰染霜,她想退離魏元朗懷里,他卻不肯放手。
「告訴你姊,你今天晚上要跟我在一起。」他俏聲誘惑著。
「不行啦!」她窘迫地搖頭。「我姊在生氣,而且她好像跟我姊夫吵架了,心情很不好,我不能不管她。」
「可我有好多話想對你說……」
「等我先跟我姊談過好嗎?」她安撫地對他微笑。「我會打電話給你。」
「那好吧。」為了展現大男人的風度,他固然失望,也只能點頭答應,目送她們姊妹倆手牽手離去。
別讓我等太久啊!泵娘。
他在心底低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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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是讓他等了很久。
也許並不能算太久吧?也許短短幾個小時,根本算不上什麼,但對今夜的魏元朗而言,卻好似過了孤寂的百年。
他不能定心,甚至不能在屋里等待,他宛如一只無頭蒼蠅,漫無目標地在夜色里打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