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布襯里,躺著一顆金色星星,閃亮亮的,好似她明媚的眼眸。
當當當當!抱喜你,魏元朗,你找到向小晚的心啦!本人大方地把心送給你,你可要好好收著,不許弄丟喔!
一張燦爛的笑容浮現在魏元朗腦海。
他笑笑地看著,眼神柔情滿溢,手指輕柔地撫過貼在盒內絨布襯里的紅心。
這女孩啊……該怎麼說呢?她就是懂得如何令他心折!
門鈴聲忽響,驚醒他迷蒙的思緒,他剛拉開門,整個人又震在原地。
她推著餐車,穿著白色圍裙,很嬌俏、很可愛地站在那里。「先生,客房服務。」
她笑道,也不管他尚未回神,逕自推著餐車走進房里,將碗盤刀叉熟練地一一擺好。
他跟進來,目光仍膠著在她侍應生的俏麗打扮上,移不開。
她舉高左右手,分別執起咖啡壺跟茶壺。「先生,請問你要coffee、tea……orme?」嫵媚地眨眨眼。
他心弦一動,搶過她手上的咖啡壺跟茶壺,擱回餐桌上,然後不由分說地擁住她。
「我要你。」他要她這朵愛折磨人的小雛菊,要把她摘下來,做成壓花,收藏在心口。
他抱著她滾落床榻,翻身壓制她,居高臨下俯視著。
他的眼神很深、很亮、很復雜,看得向晚虹臉蛋嫣紅,心跳不爭氣地加速。「你找到盒子了嗎?」
「嗯。」
「那你覺得……怎樣?」
「什麼怎樣?」他裝傻。
「喂,人家都把心送給你了,你總該有什麼表示吧?」她不依地抗議。
「你想我表示什麼?」持續裝傻。
「魏元朗!」她又窘又惱。
他依然望著她,又深又沈地望著她,她透不過氣,只好假裝不在乎地朝他大扮鬼臉。「不表示就算了,不理你了!」
說著,她掙扎著要起身,他卻緊壓著她不放。
「魏元朗,你讓我起來啦!」她懊惱地嬌嗔。
他還是不放,伸出一只手,輕輕地撫上她發燙的臉頰。「其實,是很痛的,對吧?」
她愣了愣。「什麼很痛?」
「你說過,小時候你在學校被同學欺負了,或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就會跟你姊姊玩扮鬼臉的游戲。」他悠悠地說。
「那又怎樣?」
「我問你回想起那樣的過去,難道不會難過嗎?你說不會,因為你覺得自己很幸福。」
「我是啊。」她疑惑地顰眉,不解他為何忽然提起這些。
「其實,還是會痛的吧?」他低聲呢喃,拇指溫柔地撫過她驚跳的眼皮。「就算你有一個好姊姊會照顧你、關心你,當你听到親戚的閑言閑語,被同學欺負的時候,心里還是會痛吧?你只是告訴自己別去想而已。」
但不是不去想,痛就不存在,就算刻意不去感覺,那傷口依然會靜靜地留下一道疤,偶爾看到的時候,心還是會抽動一下。
「……我知道你受過傷,你跟你姊姊笑著玩扮鬼臉游戲的時候,其實心里在哭吧?你只是一直拚命告訴自己要堅強,不可以讓姊姊擔心。」
她倏地凜息,驚駭地瞪著他。
為何他會知道?為何他猜得出來?她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啊!
「你總是傻傻地為別人的喜怒哀樂而開心或痛苦,對自己的,卻有些粗線條,因為你害怕對嗎?怕自己太鑽牛角尖,會走不出來。」
她用力咬唇,強忍著胸口一波又一波涌上的奇異酸楚。
「不用怕,有我陪著你。」他低下唇,憐愛地吻她額頭。「不論快樂或難過,我都陪著你。」
「魏元朗……」
「不是魏元朗,是元朗。」他柔聲糾正她。「從今以後,你不用再做我的同學了,你是我決定要共度一輩子的人,是我最愛的人。我的過去你或許來不及參與,但我未來的每一天,都會跟你在一起。」
這就是他的回應,是他對她的表示,她懂了,終于明白了。
「元朗!」她激動地喚,臉蛋埋進他衣際里。
「傻瓜小晚,你怎麼哭了?」他嘆息,她的淚水,滾燙了他的心跳。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一個人覺得幸福的時候,反而會想哭呢?元朗,我真的覺得自己好幸福,愛上你好幸福,跟你在一起好幸福,我覺得……」她哽咽地說不出話來。
「不用說,我明白的。」他啞聲低語,眼眶也淡淡泛紅。「我也一樣,覺得自己很幸福。」
因為太幸福,所以流淚,他懂得這樣極致的甜蜜。
魏元朗微笑,捧起至愛的人的臉,慢慢吻去那一顆顆教他心疼的淚珠——
番外篇——偷偷愛著你
甭獨是她的寫照,寂寞是這房子的記號。
她是葉亞菲,外商管理顧問公司台灣分部的總經理,業界的女強人,她擁有名聲、地位、財富,還有這間位于台北精華地段的頂級豪宅。
她的家,裝潢得很漂亮,布置得很舒適,她待在屋里的時間卻很少,工作總是太忙,出差永遠頻繁,她在飛機上度過的時間,或許都比在這個家多。
而且,她也不喜歡回家,因為這屋子太大,太空曠,只會令她更深深體認自己是孤單一個人。
她怕回家,怕回到家里面對一室的幽暗與靜寂,怕看見魚缸里一尾尾美麗的熱帶魚,在不見她這個主人的情況下,依然悠閑自在地游著。
它們,好快樂。
葉亞菲坐在魚缸前,輕輕地敲玻璃缸,魚兒一一游過來與她手指接吻,然後又翩然游開。
她怔望著,直到一陣劇烈的頭痛撕裂了她難得的平靜。
她伸手揉揉太陽穴,從抽屜里取出一顆藥,和水咽下去。從下午開始,她便一直隱隱感到頭疼,身子逐漸滾燙。
她想,自己大概是發燒了。
單身女子最怕生病,就算病到神智不清也不能理所當然地Call誰來照顧自己。前兩年她還可以找自己妹妹,但自從盼晴遠嫁去英國後,她便真正只能獨自面對了。
她躺落沙發,閉上眼,不知為何,眼眶微微發熱。
手機鈴聲驀地響破沉靜的空氣,她意興闌珊地接起,瞥見螢幕上閃爍的人名,眉眼一彎。
「紀總裁有何指教?」
「葉亞菲小姐,你就非要用這麼諷刺的口氣跟我說話嗎?」另一端的紀禮哲沒好氣地冷嗤。
習慣了。她偷偷微笑。她自己也覺得奇怪,每次對上這男人,不跟他唇槍舌劍幾句,好像就全身不舒服。
「你打來干麼?又想找人喝酒?你的寶貝兒子不是已經回台灣了嗎?」
「小哲到同學家過夜了,說是要辦睡衣派對。」
「睡衣派對?」她驚訝。「你兒子才幾歲?你這老爸就放縱他到外面亂玩?」
「你想到哪里去了?是純男生的聚會,他們是去打網路游戲的。」紀禮哲懊惱地反駁。「你這女人,到底把我想成什麼樣的人?我會笨到不知道該怎麼教養自己的兒子嗎?」
「那可難說。」她堅決唱反調。「你身為堂堂‘翔鷹集團’的大總裁,還不是常常不知道拿公司里一班老臣如何是好。」
「意思是我連自己公司的主管都管教不好就是了。」
「呵,我可沒那麼說。」
「你的意思我很明白。」
「我只是……咳、咳……」
「你怎麼了?感冒了嗎?」紀禮哲的語氣听得出一絲焦急。
她拿起桌上的水杯,一口喝干,努力清喉嚨。「沒什麼。」
「還說沒什麼?咳得那麼厲害!」他低聲責備,沉默兩秒。「我去看你吧。」
「什麼?」她愣住。「不用了,又不是什麼大病,只是感冒,休息一下就沒事了。」
他不說話,她只听見他深沉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