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昨天不派人通知我,說你到京城了?」如果他事先知道,絕對不會讓她進毅勇伯府,這里的麻煩還沒解決,他不想讓妹妹煩心。
「我沒……」
「別說你沒有人可以指派。」甯語塵堵住妹妹的謊話,寶珠還在老宅制藥,隨便找個人傳語,她能不立刻過來。
「昨天太忙亂。」低頭,實話實說,她忙著宅門、忙著生氣、忙著和蘇蒙談判。
「你壓根沒想過讓哥哥為你作主,對吧?」
瞳瞳嘆氣,哥哥說對了,她太習慣獨立,忘記有人可以依靠就別堅強。
「真不曉得你在想什麼?」甯語塵用力揉了她的頭發一把。
「對不起。」
「我听阿蒙說,你認何太醫為干爹?」
何桐受封五品太醫,剛進京述職,就被留在宮里為皇太後診病,他心里記掛著瞳瞳,甯語塵和蘇蒙出宮前還一再對他們叮寧,記得別讓瞳瞳情緒波動太大。
若不是因為這個,他對蘇蒙不會這麼客氣。
瞳瞳瞄了蘇蒙一眼,感激他沒將前世今生的事捅出來。「哥哥反對嗎?」
「你以為我不知道,從小你就拿他當爹看。」撒嬌耍賴,能對爹做的事她全做了。那時候他沒反對,是因為明白妹妹很想要被爹疼愛,他給不了父愛,有人能給,他樂觀其成。
「哥,我只是……」
「我懂,趙老爺確實太令人失望。」
趙老爺?對了!「他有去騷擾哥嗎?」
「我這麼長進的子弟,他怎會不想把我認回去,何況趙家現在是窮途末路,有我這口大餅可以啃,他能不把嘴巴湊上來?」說到趙家,他眼底滿是輕鄙。
「所以他……做了什麼?」瞳瞳擔心。
「他趁我不在府里,打著父親的名號,需著柳氏和其他子女住進去。」
「他憑什麼!」在他們需要被疼愛照顧的時候,他頭也不回地拋棄了他們,他把他們趕出趙家、除了籍,如今倒想來分一杯羹?
「沒錯,他憑什麼。我告訴他,不想死的話就待下。」
「他就乖乖離開?」她不信趙家人有這麼好打發。
「沒有。」
「所以他還在?我去把他趕走。」瞳瞳心急,攥了拳頭就要下床。
蘇蒙見狀更心急,岳父叮囑過,不能讓她情緒波動太大,他忙坐到床邊把她抱進懷里輕輕順起她的背,低聲安慰,「沒有沒有,你以為語塵連對付他們那點手段都沒有嗎?那你也太小看語塵,放心,他們灰溜溜的走了。」
聞言,瞳瞳松口氣。「哥,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眼看蘇蒙對妹妹小心翼翼的模樣,甯語塵嘴角微勾,幸好他和袁裴不一樣。
「我一回府,下人就來稟報,說趙老爺等著我去請安,他算準了當官的重名聲,只要臉皮夠厚,肯定能夠賴上我。」
他擔心瞳瞳進京後,趙家人知道瞳瞳成為伯夫人,一旦賴不上他,趙家那些人便會統個賴上毅勇伯府,因此他必須徹底將這家人給解決。
「所以呢?」
「我偏不教他們如意,我命人用水泥將他們的院子給封上,他們被封牆的聲音吵了,上前盤問,下人把我的話給傳了,說︰「忠義伯府有七進,伯爺一個人住不了那麼多,決定沒使的院子暫時封起來。」
「他們氣死了吧?」
「是氣,但沒死,趙老爺找我理論孝道,可文官嘴比刀子還利,他哪說得過我?他半頓飯都沒有撈到就離開伯府,嘴里喊著要到府衙告我不孝。」
「他肯定不是嘴巴說說而已。」他才不會在意哥哥的名聲,他肯定更在乎自己的利益。
「沒錯,他真的做了,前腳離開忠義伯府,後腳就去府衛聲鼓鳴冤,但他真沒探听清楚,不知道你哥哥是皇帝跟前的大紅人,一個小小知府哪里敢以下犯上,為此特地遞了拜帖到家里來問我事情真相。」
「你有沒有同他說,我們兄妹早就被趙家除籍?」
「沒有,我只問他一句,「甯’伯爺有什麼道理要孝順‘趙’老爺?」
剩下的事就讓知府去調查吧,他本就打算將這件事情徹底撤開,否則留道壓條老尾巴,惡心!
結果呢?
「趙啟文沒經過我們的同意,就在族人的見證下,將我們的名字重新記入族譜。」不光是趙老爺,族人也希望攀上他們,從他們身上挖到好處。
「我們豈不是百口莫辯?」
「阿蒙說得對,你太小看哥了。這回我不但要絕了他們的念想,還要讓他們在京城待不下去。今早袁裴為你的事擔下二十杖,在皇上跟前順利與你和離。阿蒙與我順勢把我們從小到大的經歷撰到皇上跟前,除籍的事已經在皇上跟前過了明面,豈能任由他信口雌黃?
「趙啟文和柳氏最近到處放話,散播謠言,到處痛訴我的不孝,他在等我低頭,將他們接回伯府,卻不曉得我正在等待事情鬧大,傳到皇上耳里。到時皇上一舉令下,趙家族人為保全自己,定會將他們推出去……」莞爾,他相當期待後續。
瞳瞳見哥哥滿滿自信,這才松口氣。「能解決就好。」
「何太醫說等你生下孩子,再辦個宴會,正式收你為干女兒,我本想給他買個宅子,他拒絕了,他說過去對銀錢不上心,倘若他想要,聚財並不困難。」
這倒是真話,在嶺南時他們談過許多計劃,爹說,如果陸嬤嬤和誠王世子也有前世記憶的話,那麼他也要認世子爺為干親,再把陸嬤嬤給娶回去,前世聚少離多,此生一定要經常相聚。
爹說打算開個賣藥膳的飯館,還要賣中藥美容用品,吃的、擦的、洗的、抹的,應有盡有。
他有二十一世紀的知識能力,輕輕松松就能賺個缽滿盆溢。
「我相信干爹能把日子給過得風風火火,大哥不必操心。」
他哪是操心何太醫,他操心的是瞳瞳,受人點滴、涌泉相報,凡對瞳瞳上心的人,他必定對其上心。
甯語塵看蘇蒙一眼,意有所指道︰「如果住在這里太糟心,我接你回家,心情好,更利于養胎。你還沒看過皇上賜給哥的忠義伯府,也是七進宅子,那里有個很大的池塘,你從小就喜歡蓮花,哥命人清好塘水,過兩天埋下藕節,明年就會有滿池蓮花盛開。」
「別!」蘇蒙忙道︰「瞳瞳,我已求得皇上為我們賜婚。」
又是賜婚?突然間,瞳瞳覺得這兩個字很不詳。
甯語塵提醒他,「別忘記,前提是你必須先與林宣瑄和離。」
「我晚上就跟她談。」
林宜瑄有那麼好「談」的嗎?入京這麼久了,如果那是個好說話的,會拖到現在,事情還僵在那里?
「你打算您麼處理林宜瑄?」甯語塵直接問。
「我會讓她做出選擇,瞳瞳,請你相信我,我一定會把事情處理好。」
「要是她又哭死哭活,拿著子喊上吊呢?」甯語塵又問。
終究是一起長大的表妹,情分在那里,他不認為蘇蒙會對她絕情。
上吊?瞳瞳心頭一驚,原來是因為這樣,他才遲遲無法和離。
「我會想到辦法的。」蘇蒙皺起眉心。
瞳瞳望向他,她知道自己不厚道,知道逼著他徹底斬斷過去很殘忍,畢竟先來後到,那段曾輕不足說抹滅就能抹滅的。
但是她太過不安,她無法在別人覬覦的目光中幸福著,一個程月娘,一個林宜瑄,她從來都不想在女人的戰爭中求生存。
「最好是,否則……我能對袁裴重重拿起、輕輕放,卻不會給你同樣的優待。」
「我知道。」
甯語塵順順瞳瞳的散發,低聲道︰「不要擔心,一切有哥在,哥哥再也不允許任何人欺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