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璃低嚎地把臉埋在手里,她原本想找話反譏回去的,可現在她連頭都不敢抬,哪還能和他斗嘴。
琥珀色的眸子瞥了鄰座的鴕鳥一眼。冷漠的神情褪去,嘴角竟揚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
車子突然往另一個方向前進,水璃還埋在「土堆」里,沒發現他已換了車道。
幾分鐘後,他把車停妥在一家高級餐廳的門前。
「下車。」他瞪著她,這幾分鐘她都維持原姿勢不動,該不會是餓到昏睡了吧?
「到了嗎,這麼快?!」暈紅的小臉迅速抬起,瞥了眼車窗外。不是說要到桃園的嗎?怎地一下子就到了。
「趁現在你還有力氣張嘴吃東西,先填飽肚子再上路,我可不想再听見那刺耳的聲音。」
撇下一句嘲諷,長腿往車外一跨,他率先下了車。
把車鑰匙丟給泊車的小弟,他沒有打算放緩腳步等她,徑自昂然闊步地走向餐廳內。
「等等我……」窘迫地燙紅著臉,她忙打開車門跳下車,快跑地追上。
她的肚子真的餓慘了。
本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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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濰杰低咒一聲,一臉慍色地離了席。
他都把餐點好了,她竟然連個鬼影子都還沒出現。難不成真餓得連走路的力氣都沒了,昏倒在車里嗎?
他鐵青著臉丟下餐巾,旋身下樓去。他好心地把趕路時間空出來讓她吃飯,而她竟然還不知好歹地在車上蘑菇。
氣死人了!
藍濰杰沖下樓來,走動間和幾位客人發生了擦撞。
這家廣式酒樓今日有婚宴舉行,餐廳里人潮擁擠,大部分的賓客都是來赴宴的。
須臾的時間,高大帥氣的身影已下了樓,琥珀色的眸子不用費心梭巡,就已看見了她。
原以為她還窩在車子里,可沒想到她卻站在餐廳門口,呆呆地杵在一幅巨形婚紗照前。
「該死的,你以為我有多少時間可以任你浪費——」
他臉色難看地沖至她的身前,提起她的皓腕,將背對著他的水璃扯回頭,憤怒地對她的臉噴著怒氣。
可那怒吼聲在看見她臉上淒怨可憐的淚痕時,倏然而止。
「你——」她又怎麼了?!連看一張婚紗照都能哭?!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哭的……」她顫著聲道歉,她在他面前發過誓,不會再掉一滴眼淚的。
‘誰又惹你哭了,又是那個該死的‘凱’嗎?!」逼近她,琥珀色的眸子變得危險又可怕。
她如果敢點頭說是,那他一定撕碎她,讓她再也想不起「凱」。
「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可是就是……控制不住……」
這個名字讓她極力壓抑的哭泣聲傾瀉而出,她不想再提起這個令她心痛的名字。
那婚紗照上一臉幸福笑意的男人就是楊凱。他和學妹結婚了,今日適巧在這家餐廳舉辦盛大的婚宴。
看見了「他」,心中那處傷口像被劇烈地灑下了鹽,痛楚從心口往全身蔓延開來,讓她痛得承受不住,眼淚亦止不住地直往粉頰落下。
「管你是不是故意,我說過,再被我看見你掉眼淚的話,我會——」她每掉一顆淚,他的心就緊緊一窒。
懊死的!他想大聲咒罵她,卻在視線落到婚紗照上那男人的名字時,猛地住了口。
「他叫楊凱——」念出名字,他的神情由怒轉沉,琥珀色的眸子布滿妒意地鎖住她哀怨的雙眼。
他要知道答案——這個男人是否就是她心中念念不忘、老是害她哭得死去活來的「凱」?!
「他就是那個該死「凱」嗎?」他不語,他氣憤地擰痛她的手腕。
「求你,別問我……」哽咽著,記憶在腦海翻騰,凌遲著她的心。
答案不用開口說,已經昭然若揭——一顆顆豆大的淚珠又滑下蒼白的頰,她一臉的無助倉皇。
「該死的,不準哭。」她的眼淚讓他心疼,粗魯地用手背拭去她的淚,「他都跟別的女人結婚了,你還哭個什麼勁啊?!」心中被妒意充斥,他嫉妒楊凱,更恨透了他。
原來他勇敢活躍的水璃姐姐是被這個男人給傷透了心,才會變得如此脆弱又愛哭。
「帶我走,我不要再見到他——」
止不住淚,她痛哭失聲地偎人他的胸膛,眼前惟一可以解救她、帶她離開這里的只有他了,「我再也不要再見到他——」
「我帶你走。」無法拒絕她的要求,怒氣壓抑在心中,擁著她快速離開餐廳。
午後驕陽下,燃著怒焰的琥珀色瞳眸里,閃耀著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深刻情愫。
第六章
躁亂人心的抽噎聲讓他胸口的怒焰一直無法平復下來。將她往車里塞,他陰黑著一張臉,同時也跨進駕駛座里。
「你可不可以把嘴巴閉起來,順便把那礙眼的眼淚擦干,從現在起我不要再听見一聲哭聲,看見一滴眼淚。」
怒吼著,踩下油門,車子呼嘯遠去。
「嗚……」
悲傷已泛濫成災,她無法止住眼淚,只得用雙手掩著面,壓抑著淒絕的哭聲。
「該死的,還哭——」心煩意亂的他已失去方向,漫無目的地在路上亂竄。
「我……控制不了……」悲慘的哭聲回蕩于小小的空間內。
控制不了!?听了更令人火大。
「我說過,你該死的再次為那個男人哭泣,我會讓你好看的——」
突然將方向盤一打,車子急速地往路邊靠去,「嘎吱」一聲,猛地停住。
她驚愕地抬服,驚見他陰鷙的臉龐欺了過來。
「不要——」她淚痕滿面地低喊。
「我說到做到。」他咬牙切齒。
憤怒又嫉妒地奪走她臉上那副礙眼的眼鏡,往下一丟。粗暴地勾起她的臉,帶著怒意的薄唇旋即覆了下來,吻上那濕透的眼睫,吻掉她眼角將滑下的淚珠,也吻掉臉頰上凌亂的淚痕。
「不準你再為那個該死的男人哭泣,再也不準了。」
霸氣地吻掉一滴淚,威脅一句。
他不準她的心中有其他人的影子存在,她的心是屬于他的。這個念頭讓他驀然心驚,心中閃過萬分錯愕。
水璃哭著,淚仍不止,細弱無力的肩因哭泣而不斷地抽動著。
他的威脅在耳邊低旋,卻起不了作用。慌亂無主的她,此刻她只能感受到他唇的溫度,她的心陡然升起連自己都無法理解的眷戀。
「吻我、抱我……」她哽咽地央求,顫抖的手臂摟上他寬闊的肩。
「我不是替代品。」聲音冷硬地從齒縫逼出來。
不用她要求,他多想瘋狂地吻她,甚至抱她。可是驕傲的男性自尊卻不容他點頭應允。
「我要你的吻,不是他,我絕對沒有把你當成他——」搖著頭,聲音是令人憐惜的。
那破碎不堪的聲音令他的心緊緊一擰,猛地掀起眸望進她哀怨的眸瞳里,他那琥珀色眼瞳閃著令人難解的光芒。
「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你絕對沒有任何反悔的余地。」
在眸中竄動,緊繃疼痛的身體告訴他,原來他已渴望她好久好久……
「浴室讓你先用,把臉上的淚擦干淨。」不容她退卻變卦,他帶著她下榻到市區某家高級大飯店里。
進門前,水璃的腳步猶豫了。
貝齒咬著蒼白的唇,她用哀傷而悔恨的眼神請求他原諒她一時沖動的要求。但他回應給她的,是一個絕不容許退縮的凶狠目光。
已無路可退,水璃無助又驚慌地進了浴室,將門掩上,她背倚著門,驚懼而惶然的小手緊抓著襟口。
她不該那樣沖動地提出要求……她後悔了,好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