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二度上任 第7頁

「喔,那個啊……」他懂了,「有警察來問過話了?」效率真不錯。

「嗯。」她點了個頭,「我沒想到你現在會是檢察官。」而且听員警說,他還是為了追捕現行犯才會被人給剌傷。

不過如果認真說起來的話,這誤會也不能完全怪她,誰能想得到當年的鬧事天王今日竟然轉性當了檢察官。

「沒差,我不介意。」他揚眉勾唇一笑,連他自己的同學也都差不多是這種反應,他早就司空見慣了,現在最重要的是……

「晚上有空跟我一起吃個飯嗎?」

劉巧薇靜靜地瞪著他。

他無厘頭的邀約並沒有嚇到她——至少她的表面功夫做得可圈可點,沒有露出措手不及的烏龜樣。

「吃什麼?」她冷笑,「醫院的配膳?」

「也行。」反正醉翁之意不在酒,吃什麼都無所謂。

她又睇著他幾秒。

「那我寧願在辦公室里吃泡面。」

她很瀟灑地拒絕了。

然而「瀟灑」這種東西,也僅止于用來演給別人看而已。

回到辦公室,劉巧薇軟趴趴地往座位上一癱,心髒如打鼓般撲通撲通拚命跳,搞得好像開了十台刀似的一樣虛月兌。

事隔十年以上,她還以為自己早就不在乎他了,誰知今日冤家路窄、狹路相逢,她才明白,原來自己還是這麼容易被他給左右。

別說是恨他了,她甚至懷疑自己對他的感情其實根本沒減少。

怎麼會這樣呢?她懊惱地擰著眉頭、粗魯地抓了抓頭發,她是自虐嗎?還是人性天生犯賤?!

思緒回想到從前,明明當年被他慘烈狠甩,害得她不但在學校被指指點點了半年,還被母親奚落了一陣子。

在學校,人家都說她被破處之後就遭人拋棄了;在家里,則被母親嘲笑她沒有挑男人的眼光。

為此,她整整封閉了自己好長一段時間,把悲憤的力量全數發揮在課業上,果然那一年,她考上了第一學府的醫學系,考上後的七年更是沒命似的拚命讀書,最後不負眾望,以絕頂優異的成績畢了業。

可她毫無欣喜,沒有驕傲。

那七年間,她整個人宛如行尸走肉,完全是把自己當成了一尊沒有情感的讀書機器,直到出了社會、開始在醫院實習之後,那封閉的情形才漸漸好轉了些。

反正林林總總加起來,最後就是一個「慘」字。

所以照理說,她應該要恨他的,是吧?但顯然她的內心背叛了她的大腦,她的感性凌駕了她的理性……

「劉醫師,你的表情好豐富。」

突然,一個男人的聲音傳入耳中,令她乍然回神。

「什麼?」

是梁鴻彥。他正坐在對面的座位前,以一種略帶趣味的眼神盯著她瞧。

「我說你呀。」他忍俊不禁,「表情從剛才就一直變來變去,一下皺眉嘆氣、一下又自己在那里苦笑。」

「欸?有嗎?」她干笑,裝傻。

「有,我坐你對面,看得非常清楚。」

她無話可說,干脆直接做出一臉淒苦樣。

「怎麼啦?」梁鴻彥被她逗笑了,接著追問︰「想下班?肚子餓?還是三天沒洗操了?」

雖然他年紀比她略輕了些,可此刻卻不由自主地用上了哄騙女孩的口吻。

而劉巧薇當然一如往昔,沒有神經。

她遲疑了幾秒,最後決定避重就輕,「其實也沒什麼,就只是遇到了很不想踫到的患者。」

這倒新鮮了,認識她三年,梁鴻彥從來沒見她挑過病人,再怎麼機車、再怎麼難搞、再怎麼听不懂人話的患者,她都有辦法將對方治得服服貼貼。

「什麼樣的患者這麼囂張?居然能讓你頭痛。」

「嗯……」劉巧薇沉吟了半晌,實在是不知道該從何說起,若真要說的話,好像還得回溯到國中的時候,還是算了。

「反正就是最麻煩的那種。」她隨便敷衍過去。

听了,梁鴻彥唇角微勾,道︰「我還以為,上次大鬧急診室的那一家人已經是最麻煩的了。」

她沒答腔,只是苦笑。

「我記得你明天排休?」他換了個話題。

「嗯?」她細眉一挑,恍然大悟,「喔,那個啊,我調開了,剛好急診室的呂醫師明天有事要南下。」

梁鴻彥有些意外。她明明前一天還在喊累,怎麼今天就突然主動把假給調開?

「為什麼?呂醫師主動找你調班?」

「沒有啊,干麼?」

「那你怎麼會……」話說一半,他吞了回去,想想自己未免也太多事,似乎有點Over,于是便改口,「算了,沒什麼,只是想說你不是體力透支很多天了,怎麼還不好好放自己一天假。」

「其實是還好啦。」抬眸看了牆上的時鐘一眼,發現時間也差不多了,她離開座位,月兌下白袍,「好吧,那就明天見啦,掰。」

然後她拉開抽屜,拿了背包,踩著輕盈的腳步走了。

梁鴻彥靜靜地看著她離去,心里有些懊惱。

他其實本來是打算開口約她吃飯的,想說附近開了一家新的火鍋店,正好最近天氣變冷,他還以為這次一定可以順利約到她,豈料最後還是沒能開口。

劉巧薇就是天生有那種令人閉嘴的特質,她看似親切,其實疏離;她或許很好說話,但僅限于公事。

醫院里多的是對她有好感的男醫師,光他知道的就有十來位,其中還不乏一些各科院長級的人物,然而,真正勇于付諸行動的人數卻是零,包括他在內。

思及此,他忍不住嘆了口氣,有一種頗孬的感覺。

第3章(2)

踏出急診室,劉巧薇向警衛揮手道了晚安,然後從背包里翻出車鑰匙,快步往停車場的方向走。

一陣涼風吹來,她驀地想起,當初她和陳士勛剛開始交往的時候,也是這種正要入秋的微涼氣候。

還記得,有一回她感冒發燒了,但是為了期中考,她還是硬著頭皮天天去上課、天天去補習,他心疼她的身體,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讓她覺得好過些,于是,他去市立圖書館借來一本食譜,每天早上四點半就起床為她熬粥,再提到校門口去等著交給她,叮嚀她要吃完。

愛心粥就這樣持續了一個禮拜,搞得他黑眼圈都出現了。

想到這些愚蠢又好笑的過往,笑意不自覺地浮上她的嘴角。

她停下腳步,想著他不知道睡了沒有?

她忍不住回頭仰望醫療大樓,看著他所在的那一層,憶起過去種種被他呵護的細節,她才突然驚覺今天的自己其實一點兒也不專業。

她沒有檢查他的傷口恢復得如何,沒有問問他的感覺好不好;她也沒有留意他是否發燒,只是一味地把情緒擺在當年被甩的那一刻。

想想,這樣好像顯得沒什麼風度而且幼稚,畢竟那都是十幾年前的事了,不是嗎?從十八歲到現在的三十大關。

是,她是生氣,但她更氣的是自己,氣自己怎麼一點也恨不動他。

思緒至此,她立刻踅身走回醫院。回去干什麼?她自己也不怎麼明白,只知道自己應該要馬上去病房里見他。

或許是想為「醫師」的這個身分扳回一城,也或許十二年來還有什麼東西沒放下,總之,她有好多好多的疑問想找他尋個答案,不論是台面上的醫療追蹤,還是私底下的新仇舊恨。

門口的警衛見她折了回來,有些意外。

「欸?劉醫師,你不是……」

她無視警衛那有些詫異的眼神,隨便搪塞了一句,「忘記拿東西。」

然後錯身而過,直奔電梯乘往八樓。

經過護理站的時候,小夜班和大夜班正忙著交接,此刻並非是巡房的時段,見到她來,護理師們一臉驚慌,以為自己少做了什麼,或是搞砸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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